到了白天,这座边境小镇——景里,正在隆重地庆祝“自由节”。居民们穿着朴素但富有神韵的服装走向街头,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不停高呼着“自由万岁,景里万岁”!数年前的今天,正是大部分市民从边境恐怖主义的牢笼里逃出的日子。单纯的市民们并不知道当时的恐怖分子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对一个偏僻小镇这么感兴趣。但是,市民们知道庆祝自由的意义。
起了一阵风,微微扬起尘土,梵音美仰望着苍穹,感叹自由是如此的美好。她在欢呼声中挤进游行队伍,打算把一身黑衣的M国特工甩掉。她擅于变装,一路走着一路将头巾包裹上头,将卷起的长裙放下。M国这些特工缺乏脑子,只是一味盯着衣服。游行队伍里,一位普通的小镇居民发现不远处一个女子居然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衣裙,连包裹的头巾都很像,她并不介意撞衫,她打算走上前去看看和她穿一样衣服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可是,等她挤到她跟前,一眨眼却又见不到人,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毕竟这里人多嘛。可她自己很快被几位黑衣特工盯上,并挣扎着被他们带走。
梵音美借机摆脱掉了愚蠢的M国特工,她骑着一辆沾满机油的摩托车驶离。
周围似乎隐藏着危险,梵音美嗅了嗅,空中确实有点怪味,好像是机油的味道。半空中,M国特工驾驶着直升飞机进行着搜索。梵音美扯起围巾捂住口鼻,眼眸低垂,很快不动声色地、神不知鬼不觉地甩掉了空中的尾巴。
在镇上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里,梵音美刚刚吃完了一餐盒食物。给她继续加热餐盒的年轻女孩惊讶地看着她,同样是一副瘦弱的样子,这位顾客为什么吃得这么多,身材还这么诱人,连女人见了她都不光是羡慕嫉妒恨的事儿。
小镇的白天,临近中午十二点。
阳光炽热,它不停地炙烤着大地,好像是在烹饪它的午餐,它的胃口也真大,这块土地就快变焦了,彻底熟了。
烈日下出现一位丰姿绰约的女郎,她戴着草帽,鼻子上架着墨镜,全身裹着高档的丝质长裙,脚上踩着木屐,每个脚趾头都精心做过美甲。女郎看了看日头,再望向远处,那里似乎有一口井,多半是口枯井。她不禁联想到冰冷的井水在井底荡漾,暂时忘却了口渴。
女郎正在思索着怎么才能弄到交通工具时,耳听到低低地噪音,女郎扭转头,两辆悬浮机车不期而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女郎逃出“特殊机构”之后似乎和好运交了朋友,竟然有现成的交通工具送上门来。她微微蹲下身子,两只手取下脚上的木屐,只等两架悬浮机车再飞近一点。
一只木屐投掷过去,女郎打中一个目标人物的头,那人在慌乱中开车撞上了岩石,发出啵的一声炸响;另外一只木屐也是正中目标的头,那人摔了下来,女郎一个鹞子翻身骑了上去,驾驶着悬浮机车疾驰而去。
到目前为止,梵音美都是幸运的,她自己深知好运不会常有,所以她很快放弃了骑在身下的悬浮机车,而是拦下来一辆抗引力氢气燃料车,俗称氢车。通过氢车的后视镜,她观察到车主正在不停地咽着口水,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话说车主他若不是好色,又怎么会让一个陌生女子搭乘他的氢车呢?
后来,我们的这位女郎梵音美才知道,好色之徒的氢车后舱里藏着至少五公斤的违禁品,这些违禁品确切的名字叫“幻灭”。因为这个好色之徒,她被卷入了幻灭组织的漩涡里。当然,那是发生在她成功接近国境线之后的事情。
氢车在高速行驶,好色之徒不规矩地伸出他的右手,向着梵音美光滑洁白的大腿摸过去。这让梵音美觉得胃里好像吞进了一只虫子,恶心到想吐,但她什么也没做,她考虑到这个好色之徒是她很好的掩护,飞驰的氢车可以将M国派出的特工甩得更远一些。所以,只要这个好色之徒不是更加变本加厉就行。
然而,没过多久,好色之徒把车子慢慢停了下来,说是得去方便一下,他解开安全扣的时候突然扑到了梵音美的身上。梵音美一个手刀,好色之徒就被打晕过去。
……
梵音美驾驶着氢车到了靠近国境线的一个小乡村,已经是黄昏时候。她初见这个小乡村时,小村子静谧的好像一个守节操的寡妇。岁月经年,没有一个男人敢来招惹这位寡妇,怕她是那种克死丈夫的妖孽。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小乡村,每一个有充足劳动能力的人都去了城市,留下一个没有什么人气的、萧索无味的小村子。
梵音美检查了一下氢车能源,果然所剩无几,而这个还不知名的小乡村里估计没有补给站。
好色之徒此刻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手脚都被绳索绑住,嘴里塞着一块破布,他很后悔看走了眼,以为梵音美是那么好欺负的寻常女子,本来他想猎个艳劫个色,结果却是现在这样。其实,他也是嗑药嗑多了,不然也没有那么大胆,这些暂且按下不说。
在村里转了一遍后,梵音美不得不放弃驾驶氢车越过国境线的念头,她急需氢能源,可是哪里都找不到。这个村子实在是太贫瘠了,村里的人也大多是老弱病残,他们都用一种戒备的目光看着美艳的女郎梵音美。
梵音美很无奈,只得缓步走向了边境,一路辛苦跋涉,在边境线上,她好几次感觉到有一个小红点在额头,那是边境上的守土士兵用狙击枪瞄准了她。她本能的觉得很危险,别无选择,只能原路返回去。
梵音美无可奈何,距离她逃出特殊机构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她能感觉到M国特工一直在追着她,危险始终如影随形。
梵音美再把小乡村走遍,依旧一无所获,看来她的好运结束了……
成欣荣已经在这个偏远小村子里潜伏待命一月有余,他感觉自己就像泥塘里的一条黑鱼,没人打扰时就静静地潜在水里,呼吸着,鳃一开一合的。
送货的人呢?这个时候还没有发出暗号?他观察到有一辆氢车悄然驶进了村子,驾驶座上的女人不是送货的人吧,这么久都不给暗号,而只是绕着村子走。
他紧张地双手都是汗,或许也是天热的缘故。他手指尖的烟头漠然地放出烟雾,他又眨了眨眼睛,盯得太久了,感觉很疲乏。
成欣荣打算去弄清楚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幻灭组织派来接头送货的人,他丢掉烟头,脚踩了一遍,又一遍。
梵音美下见到村子里唯一正当壮年的成年男性,却是一个腿部有残疾的中年人,他走路时半拖着地,移动着的每一步看起来都很疼,但是他偏偏一声不吭。
成欣荣故意扮成腿残疾,只是想让每一个进村的人放松警惕。他眼前这位女郎生得过于美丽,这里方圆几百里又都不安全,一个普通的女人绝不会到这个小乡村里来,他觉得十分蹊跷。
他听M国的同行说过,这个小村子里曾发生了不下十起“无头公案”,超过半数的是遇袭的女子,她们被残忍的杀害。据悉,离这不远的山里盘踞着两股势力,一股很擅长让妙龄女子运违禁品,而另一股擅长杀人取货,就是所谓的“黑吃黑”。
梵音美见到这个满脸皱纹、风尘仆仆的跛足男人,误以为他是这个小乡村的原住民,并没有怎么戒备他。
成欣荣费力地走到梵音美面前,咳嗽了一声,问:外乡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出境。梵音美不擅长说谎,而且她一时间也组织不了语言词汇去编织谎话。
哦?就你一个人?成欣荣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听的出来,这个女郎说的是实话。
每年经小乡村过国境线的女人不少,大都是过境“嫁人”的,当然这只是贩运违禁品的借口。这个女郎长这么漂亮,如果愿意做人家的新娘,估计很多男人都愿意出大价钱。
成欣荣觉得自己想岔了,摇了摇头收回心神。
就我一个人。你能帮我出境吗?梵音美蹙起眉头柔弱的说道,然而柔弱可不是她的本来面目,她这是学着那些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这样恳求。
嗯,我想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成欣荣不假思索的回答,其实是想试探一二。
成欣荣等了好一会儿,这位女郎都不接话,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她确实不是幻灭组织派来送货的人。他暗自松口气,说:那辆氢车是你的吗?那位仁兄怎么了,为什么你要绑着他?
梵音美听他这样问,表情上还是比较漠然,并且还是沉默不语。她毕竟是在不通人情的“特殊机构”里长大的,很多事情她都弄不明白。绑住那个好色之徒也只是因为觉得他会威胁到自己。
在成欣荣眼里,这个女郎有些不谙世事,也许是年纪小吧,应该不到二十岁。
他见她不说话,又沉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越境?
梵音美无法回答,她不知道能否信任眼前这个男人。她甚至感觉迷惘,这一路为了自由而逃亡,一路甩掉追踪她的特工,眼下有机会越境,彻底摆脱尾巴,她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被关在“特殊机构”很多年了,哪里都没有去过,没有受到过相应的教育,不具备起码的常识。以至于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楚。她的脑海里开始盘旋一个个问题:我是什么人?我该去哪里?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越境后该怎么办?这一个个问题好像石磨一样,沉重地碾压她的大脑,让她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成欣荣小心地问:你还好吗?
梵音美双手揉进了浓密的黑发里,她的脑子快爆炸了……
月光洒在窗台上,远处一两只昆虫“唧唧”鸣叫。总的来说,这里的夜晚还是静谧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吧,让人猜不透。
小乡村里只有这幢小楼是属于成欣荣的,他把梵音美带到这里,让她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心想:她一定是受过什么刺激。
小楼的房间里并不怎么热,何况窗口还有一阵阵湿润的风吹到床上。梵音美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成欣荣不大会照顾人,他盯着女郎的额头有一会儿了,终于想起来拿手背触摸一下,发现热的烫手。他给女郎额头上放一快卷起的湿毛巾,用来物理降温。做完这些他的烟瘾又犯了,他自己这么大的烟瘾,有时候会怀疑嗑药和抽烟相近似,都是有瘾难以戒掉的。
成欣荣等到女郎完全熟睡,他觉得应该去那辆氢车上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顺便搞清楚副驾驶座上被绑着的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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