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张莹认真的听我讲张小朋的故事。
所以,到现在你和李升都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这个?张莹问我。
也可以这么说,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张小朋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值。我喝了口酒继续说。
我和李升一人给张小朋写了一封回信,后来,我们觉得让吴双也写一封,那样,张小朋肯定会很高兴。
放学后,我和李升在校门口拦住吴双,说,你不想知道张小朋现在在哪吗?
他在哪关我什么事?吴双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说,转身要走。
这样一句话,让我恨不能冲上去打她两耳光。曾经那个温柔可爱,笑得像荷花的吴双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能说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李升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叫老师了!她甩脱李升,然后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和李升两个愣了很久。这就是我们心中的女神吗?这就是张小朋拼了命去保护的女人吗?要是她当初在遇到那群小混混时也这般强硬,想必也轮不到我和张小朋后来的出手吧?
是什么让她变得这般决绝?还是她本来就这般决绝?
我在给他的信尾加了一句:吴双挺好的,没事,现在没人敢惹她了。
我们开始恢复到原来的轨迹上去,只是打球少了一个人,总是输给人家,放学路上少了一个人,总是显得很冷清。但毕竟,都只是十几岁的人,久了,也就没事了。我们就这样靠书信联系着,也一直冒充吴双在信末说几句问候的话。每次他都说,他现在武艺进步了,人也结实了,打架肯定不在话下。我们也说,学习不错,考个重点大学没多大问题。
我和李升考上大学那年暑假,张小朋求了他爸很久,终于同意帮他请假回杭州十天。
那是一年多以后我们的重逢。我们写信告诉他会在火车站等他。他回信说,我想见见吴双,你们叫她一起来吧。
吴双肯定是不会来的,我们甚至都联系不上她。我找到当年的另一个女生,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接张小朋。
她很乐意地答应了,路上对我们说起吴双,说她父母是浙大的教授,从小对她管教特别严。高二那件事以后,他父母严厉禁止她跟我们几个小流氓来往,否则就转学。
这样说,就该原谅她的不屑与决绝吗?我说过,我不是一个爱跟人计较的人,更不喜欢跟女人计较,但是那次我做不到,毕竟那是一个为了她连自己人生都改变了的人啊。
我们叫那女生不要告诉张小朋那一切,毕竟,在他心里,吴双是那么完美,那么神圣。或许吴双才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张小朋出现在出站口时,我们都不敢上前相认。光头,黝黑的皮肤,更多的是眼神里的沧桑感。看起来,比我们大了好几岁,真的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
我们三人相拥而泣。
而后,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问,吴双呢?
哦,吴双她考完试就到外地亲戚家去了,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李升说。
对,对,对。知道你要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也忙附和。
张小朋显然很失望,或许,他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吴双吧。
那十天,除了跟我们混在一起,他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陪他爷爷奶奶。没有去参加我们一茬又一茬的同学聚会和谢师宴,也没有去他爸爸家。
临行时,他说,大学梦就靠你们帮我圆了。不过我也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虽然苦,但是或许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等你们大学毕业,我们再相聚。
他那一走,又是五年。五年里,我和李升读大学,谈恋爱,享受着人生最美妙的时光,然后工作。工作第一年春节的同学会,吴双仍然是大家讨论的话题,当年她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北京大学,毕业后就到英国去留学。
而当年行侠仗义的张小朋可能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人。
往事如风,曾经的莽撞少年,都已开始泡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一年后,张小朋的爸爸突然病逝,他从河南回到了杭州,继承了他爸爸的一半家产,然后开了这家酒楼。
其实你和张小朋一样,爱上了一个在别人眼里都不值得爱的女人。张莹说。但是爱这东西就是这样,爱上了就在劫难逃。
我只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可以慢慢淡忘她了,你上次也看见了,即使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他还是执迷不悟。我叹了口气说。
张小朋的经历你既然这么清楚,那你更应该了解他的性格。更何况,吴双是他的初恋,初恋一般都是最难以忘怀和割舍的。再说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执着呢?张莹反问我。
回家躺在床上,我还在想张莹的那些话。现实中,我们大部分人,都太理性地去看待别人的感情了,老是深陷在自己感情的旋涡里却认为别人的感情浅薄,老是自己为感情痛不欲身,却让别人为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有一段感情真的可以清醒地放下,真的可以理智地抽身,真的可以洒脱地遗忘,那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情所困。其实,在感情里,永远没有对与错,永远没有值不值得,也永远没有法则可遵循。
所以,我们只能在爱的过程中尽量清醒,尽量理智,尽量洒脱,只要你做得到,这样或许可以少受点折磨。
临睡前,我给张小朋发了条信息说“对不起”,然后关机睡觉。此刻我最需要的,不是他回过来说“没关系”,而是内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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