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着你所不理解的幸福
看着树顶摇晃你就会忘记了说话不是往左右上下摆动
而是倾斜着,往每个角落
你看不清它的面容
有时候像倒扣着书,不让别人看见书名
但那些名字就会纷纷扬扬
有一个名字就会落在你的名字上面
你把它翻转过来
只听见它含糊地叫了一声你
你不能确定它是在叫你
但你能听见它不平静的呼吸
混合着你所不理解的幸福
香火
有时候夜里见到的香火在祭祀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的真切
而庙宇外一派虚幻
在里面我们吐露真言
转身外出后,又将紧裹衣服
害怕虚幻的身子消散开来
像案前的果品,用肉身捂紧核粒
在候车厅
挎上肩包,直接上了列车但你不能忽略
在此之前在此之间烦琐的漫长的过程
隐形的翅膀在飞动,但你被
羁绊于嘱咐形式的数据,结论一样的票据
反复证明旅客身份的证件,唯独不能
用声音证明自己
嘈杂的候车厅,嘈嘈切切错杂弹
响起的声音,包裹着动人心魄的流逝
你从中间侧身经过,犹豫着
但你不得不接受它。每个人都在经历着
每一个过渡。你在途中
也将经历着
用风洗去身上的尘土
山上的风方向是单一的推你上山,也扯着你下山
山下的风却忽有忽无
让你深陷于周而复始的人间
你从高处带来的广阔与无限
终于屈服于风的分化与
消解,用风的经验
追逐风花雪月而不可自拔
你学习风语,顺水推舟
无风也生浪。在风的尽头
停止了逆风独行,用风
熄灭了心头的火焰
在山下的村口,你才想起
用风洗去身上的尘土
归于最初的身体
无法改变
夜晚可以暂时改变这一片田野使之面目模糊,直至消失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
这片田地也暂时改变了你。此时
母亲会出现在你眼前,浇地的水声
会突然响起来,耳腔为之充盈
稻苗像婴儿一样咿呀作语
手电筒以人间月亮的身份
照射着月宫里桂树一样的龙眼树
邻村守水的老人会从阴影里走出来
说到他们的苦恼,每个家庭的
命运。这时,夜空里的几颗星
就会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在盛夏里成长
在秋天被收割,然后被
这个世界消化得干干净净
不久你就会起身,发现自己
就站在这虚无一空的地方,你的想象
改变不了这片田野,也改变不了
自己
一个胸有块垒的人还没出现
之前的日子里负责收集砖块你选择的是青砖、红砖,漂亮的砖
垒在心里,再用温火
烧得更硬。以后的日子里
你所做的事就是砌墙
反复地拆卸,反复地修筑
南方的庭院、园林、山庄
你变得更加内敛
日光在墙根处都无法折射
这些砖很小,你从未想过
要让一个孟姜女一样的女人
在你心里哭倒万里长城
这些砖也很轻,你从未想过
要用一堵耶路撒冷厚重的哭墙
迎接一年一度的朝圣者
这些砖墙就在
小桥流水人家旁
你只想收拾起落在墙根
一寸一寸的幸福,看墙外杨柳依依
你还未见过雨雪霏霏
那个日子还没到来
一个胸有块垒的人还没出现
福建文学 2023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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