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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天使

时间:2023/11/9 作者: 福建文学 热度: 19515
  ◎毛芦芦

鸽子

此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湛蓝的河流。

  当车子进入南疆乌什县境内时,雪仙子恰好也翩然降临到那里的戈壁滩上。

  但这位仙子,对我来说,全然是陌生的。因为她远不如江南的雪仙那么晶莹,那么润泽,那么令人惊艳。她从衣袖间洒下的雪,不是雪花,不是雪片,而是一把把的雪沫子,颜色看上去还是灰不溜秋的。

  “下雪了,下雪了!”当驾驶员吴根慧如此大叫时,我却没感到有多惊喜,因为那雪太像飞扬的细尘啦!

  “这难道真的是雪吗?”我在心里暗问。

  可是,此雪不可貌相,因为衢州援疆指挥部的那辆别克车,没往前开多久,原野山川就被雪仙子施展的魔法染白了。

  本来荒凉之极丝毫不见绿色的大地,一下子就改变了模样,变得那么丰腴又妩媚。

  尤其离公路不远的托什干河,竟突然变蓝了,蓝得亮晶晶地放出光来!而且,还突然变宽了,宽得仿佛把整个大地都分割成了一道道的河滩。

  是白雪将托什干河映蓝了。是白雪将河滩浓墨重彩地勾勒出来了。河岸边的杨树,也在雪中变得格外高大端庄。

  就在托什干河蓦然变得如此丰满美丽之时,有一只灰白色的大鸟,从一大丛白雪包裹的芨芨草上突然飞了起来。它几乎就是直接从蓝如琉璃的河水之上升起来的一个梦,飘飘然掠过一片银色的白杨,最后消失在河岸那茫茫苍苍的林木深处。

  “白鹭!”我无比兴奋地尖叫,以为在万里之外的边疆,遇到了我在故乡衢州常常见到的鸟亲人,以为在那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鹭鸟还能像神话一般地翩翩起舞。

  可驾驶员小吴轻轻说道:“那是鸽子。在乌什,维吾尔人养鸽,就像我们老家养鸡似的,鸽子很多的。”

  哦,原来是鸽子!

  我曾在北京前后待过近一年时间。对鸽子,算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北京人爱养鸽玩儿。我总觉得鸽子是比较贵气和娇气的鸟儿。没想到,在这荒凉的南疆,在这冰天雪地的戈壁滩旁,在这美得不大真实的托什干河上,我见到了鸽子那矫健无比的身影……

  是它,将我的心,真正衔到乌什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来了。如此真实,又如此梦幻。

  后来,在一周时间的采访中,我曾一次次在公路边,在核桃林里,在维吾尔族同胞的畜棚中遇见它。它真如小吴所说的,像是我们老家乡亲们养的鸡鸭,如此质朴又平凡。

  但是,那第一眼,已经把它的大美深深地烙进了我的灵魂。

麻雀

初看,还以为那是果子呢!一个个柑橘般大小的圆果果,密密麻麻地缀在那几棵小树的枝头,压得小树们在雪中直摇晃。

  果子有些呈麻黄色,有些呈褐白色,有些呈灰黑色,它们仿佛全被这塞外的霜雪冻坏了,冻烂了,冻干了。

  “这是什么树啊?”我问刚刚迎出来接待我们的振兴园牧业公司的总经理袁园女士。

  “是馒头柳呢,我们这里冬天太冷啦,只有杨树、柳树好活!”

  “啊……”我轻喊了一声,心里好纳闷:“难道柳树还能长这么大果子吗?”

  恰在这时,那些圆圆的干果,却突然呼啦啦全飞了起来。

  啊呀,原来竟是群麻雀呢!那么大的一群,少说也有四五百只吧,它们一起撤离馒头柳时,就像在空中蓦然甩出了一块飞毯。

  这方毯子上,载满了这南疆雪域的独特风情和我的无限惊叹。

  我一直仰着头,望着那个乌压压的雀群。发现它们根本就不肯飞远,不肯飞高,只是绕着矮矮的馒头柳不断盘旋、盘旋。

  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中那个关于飞毯的故事,也一再在我心头萦绕、萦绕。

  不一会儿,我们就越过那排小树,去参观巴音布鲁克羊的羊舍。而我们前脚刚走,那群麻雀就迫不及待地扑回到馒头柳上去了。

  驾驶员小吴回头看着那雀群,感叹:“我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肥的麻雀呢!”

  “我们这里吃的东西多,它们就赖在我们这里不走啦!”袁总笑道。

  “打几只下来吧,这些肥雀儿烤起来吃,一定很鲜美的!”陪同人员中,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

  “不行啊,现在麻雀也属于保护动物啦!”年轻又实诚的袁总忙制止道。

  我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看来,这些看上去肥嘟嘟、圆鼓鼓的笨雀儿,确实是少有的灵鸟儿呀!瞧,它们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多好的家园。

  这里是个大型养殖场,占地19 万平方米,有足够的天地让它们自由翱翔;这里的玉米、豆饼多得它们永远吃不完;更主要的,是这里的主人还真正把它们当珍稀动物一般保护着。

  啊,这是我平生所见的最肥美也最幸福的一群麻雀!

  在雪中,草地、畜棚、饲料仓库、办公用房,都正在慢慢变得白净、丰满起来。唯有那几棵馒头柳,还像雪前一样,以不变的麻黄色、灰褐色承载着与自己同一色系的肥雀儿,承载着自己累累的飞翔之梦。

  而柳树上的麻雀们,一只只都叠着翅膀,在默默欣赏雪落戈壁的大美风光。它们不知道,自己,就是大美风光中无比惊喜的一笔,恰如飞毯,只一眼,就载着我这个江南小女人的思绪飞上了蓝天,飞向了无限悠远的神话的尽头。

骏马

它是那片雪原上的一个梦吧?

  在乌什县依麻木镇的一片白杨林中,我看到了那匹马。

  这马的颜色竟然是金黄金黄的。它正低头在雪中吃草。薄薄的白雪和松黄的野草一起托着它。它的姿态,是那么放松,那么悠闲。然而,隔着100多米的距离,还隔着一辆行驶中的别克车,我依然感到了它骄人的力量。这力量,就来自它那身紧绷绷的肌肉。即使低着头,它的胸肌也高高凸起。它侧着腰,只给我看右半个身子。但那身上的线条,好似是由钢丝铁线勾勒出来的,硬朗得仿佛能从每一个毛孔里射出一支箭来。

  不过,这马,最美的部位,还是在它的头部,在它那长长的马鬃。那马鬃,淡金色,流苏状,细密而整齐,闪亮而柔顺。在马儿低头吃草的时候,它乖巧地披下来盖住了马的脖子。当雪花旋过,寒风吹起,那淡金色的鬃毛,不禁飘飞了起来。远远看去,它那每一根淡金色的鬃丝,都像一支桨,在风雪里轻盈地划动着,带得那匹金黄的骏马、那片草地,还有那些卧在野草上的白雪,全浮上天空,快乐地滑翔起来。

  啊,它们之所以还没有完全飞离大地,是因为四周都是白杨树呢!

  那些白杨并不高,并不壮。但是,它们密密麻麻地站在大地上,那一根根洁白的树干,就像一根根雪白的绢丝,在那片大地上织了一个柔美之极的银网,把几欲腾空飞走的骏马网住了,也把那片白雪中的草地网住了,当然,也把我的心,网住了。

  我这个生于浙西长于浙西的女子,以前见惯了小桥流水,见惯了红花绿草,见惯了白鹭青燕,见惯了江南灵秀妩媚的景物人物,乍一见这茫茫林海皑皑雪原中的一匹骏马,魂魄立刻就被其摄走了。

  幸好,有那白杨织成的银网将我拦住了。

  不然,我还怎么找得到回家的路呢?

  金鬃马啊,今日与你相遇,才知道,你,原来竟是我的一个梦呢!梦中有你相随,奔跑在大漠戈壁。梦中有你相依,奋战在边塞雄关。梦中有你相伴,写下“远迈汉唐”“治隆唐宋”这样的誓言。

  既然真实的你不能和我一起飞回江南,那么,就让我们的梦一起回家,让我们在浙西那片灵秀柔美的土地上,一起奔驰,一起努力,踏上永不停息的向上向善向美的征程……

毛驴

南疆的毛驴,看上去都是那么娇小,却拉着大大的车。

  驾车的,仿佛总是翘着白胡子的老公公;车板上,好像总坐着胖胖的老婆婆。而灰色的小毛驴、黑色的小毛驴,就在白雪皑皑的村路上、白雪镶边的公路上,慢慢儿走。

  “毛驴车,新疆最有特色的风景!”每次见到这样的毛驴车,我们采访团的领队陈才老师都会如此兴奋地喊一声。我总会急急忙忙地拿出手机,想为它拍张照片。可是,我们现代化的轿车总是滑得太快了。最后,它就在我心里凝固成了一个悠远又带点遗憾的小黑点。

  这天下午,我跟十几个衢州援疆人才去乌什县亚曼乌乡赶“巴扎”(赶集),终于见到了停在巴扎院子外的几百架毛驴车,自然,我也一下子见到了好几百头小毛驴。

  这些小毛驴,有些是浅灰色的,有些是深灰色的,有些则是纯黑色的,但无不有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

  那些小毛驴的大眼睛啊,无一不是那么澄澈,那么羞怯,那么温驯。它们的睫毛长长的,眼睛晶莹闪亮,眼瞳深邃神秘,深得像个海洋。可惜,这些美丽的小毛驴,无一不是微微低垂着头的,稍稍显得有些凄迷。因为主人去“巴扎”院子买东西或卖东西去了,而这些小毛驴,身上还套着车。车辕并没有卸下,主人就把它们绑在了电线杆上、白杨树上、老柳树上,小毛驴根本没有自由。由于车多、驴多,车主往往会将四五头或六七头驴绑在同一根电线杆或同一棵树上,那么多驴脑袋顶着脑袋凑在一起,却根本不交谈,每头驴都只顾沉默地低着头,静静地冥思,静静地咀嚼自己的孤独忧伤。

  唉,我同情不已地走向一头灰色的小毛驴,伸手抚摩着它的脊背,抚摩着它的脑门和耳朵,小毛驴没有将身子靠向我,不过,它的皮肤在我手下轻轻地颤抖着,传给我一手的温热。

  在那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这一点温热,也烫热了我的心。

  我不禁想起了西班牙诗人西梅内斯的长诗《小银与我》。

  西梅内斯是把他银色的小毛驴当成一位美丽的少女来对待的。

  在我手下轻轻战栗着、给我温暖给我这陌生人信任的小毛驴,恰好也是银色的。

  我便把它暂时当成了我的“小银”。我从我心的原野上,采了大捧大捧的映山红和栀子花,用那红白分明的花朵,将它装扮成了我心中的女神。

  哦,亲爱的小银,即使你鼻子上套着嚼头,脖子上戴着挽具,身后拖着板车,可你在我眼中,仍是那么美。你那洁白的嘴唇,似雪。你那银灰的四蹄,似棋。你那浑圆的肚子,似月。你那高耸的耳朵,似铃。你那镶着白色眼线的眼睛,似无垠星空和大海。

  我的手,轻轻抚摩过你送给我的雪原、棋盘、月牙、星空和大海。有无数赞美你的诗篇,就像一万个银铃在我心里轻轻敲响,唱出了无比悦耳的歌。

  哦,离开你时,我是那么的不舍,却不得不像陈才老师那样跟同伴们叹道:“小毛驴,真是这新疆最美的一道风景啊!”

  我知道,你就是属于这片土地的。我带不走你!可是,我可以带走对你的思念,那么,即使越过万里关山,即使越过无数日月,你,也将永远长驻在我心上。

小 羊

南疆羊真多。

  在振兴牧业园公司,我看到了很多圈养的黑头白身子的巴音布鲁克羊。

  在从振兴牧业园驱车去乌什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几群灰色卷毛的小尾寒羊散放在戈壁滩上。

  在乌什采访的一周时间内,几乎每一天,我都能看到一群又一群的白羊、黑羊、棕羊,有的簇拥在农舍旁,有的被圈养在院子里,有的则游走在农田和树林间。

  但所有的羊,几乎都是脏不拉几的,羊毛不管是白是黑是棕,上面不是沾着灰,就是挂着草,所以,这些羊,远没有我在江南老家看到的羊那么可爱。

  但是,在亚曼乌乡的“巴扎”上,我却看到了四只洁白如雪的羊。这四只羊,三大一小,毛色洁白中还带点微微的金色,毛发都长长的,自然下垂在其背上、腹部。其耳朵耸起,鼻子湿润,眼眸也比较清亮。它们被一个黝黑干瘦的老汉牵着,一走进巴扎的院子,我就被它们强烈地吸引了。

  简直就是天边的四朵祥云落到了那个人声鼎沸的市场上,那四只羊,在人群里飘移,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随它们飘动着。更要命的是,我的身子,也情不自禁地朝它们靠了过去。

  虽然三只大羊脖子上都系着绳子,但它们的步态还是比较从容的,因为牵着它们的老汉,走得很慢,还不时回头笑望着它们。

  而在那只体型最大、毛色最白的母羊身旁,有一只小羊,一直在吃奶。一边走,一边仰头叼着大羊的乳头不放,脚步就像醉汉,随母亲身子的东欹西侧而东倒西歪着。但也正是它那趔趔趄趄的脚步,最惹人爱怜。因为它实在像个馋嘴小婴儿呀,圆圆的肚子一起一伏,粉嫩的小嘴一嘬一咧,软软的耳朵,在太阳穴旁微微支棱着,真像两根极美的羊角辫,不过,辫梢是下垂的。

  在整个市场中,真正做到目中无人的,唯有这只小羊了。

  在它的眼里,只有它的母亲,在它的心中,只有它母亲乳汁的甘甜。

  也许是吃饱了的缘故,当我走到它身边时,它已经从母羊的肚子下钻出来了,而且,还将一个滚圆的小屁股对着母羊的脑袋,害得母羊一边走,一边扭头直盯着它的孩子。

  小羊用它漆黑的眼眸四处张望着:望望东边的一堆石榴,望望西边的一袋鹰嘴豆,望望南边的几卷地毯,又望望北边一叠刚出炉的热馕。

  啊,一切在它眼中都是那么新鲜。

  这样的热闹,一定是出生不足两个月的它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所以,它想溜开去,在人群中撒撒欢,但一不小心被我抱住了。

  它在我怀里轻轻挣扎着,小小的脑袋努力前探后扭、左摇右摆,四腿则有力地蹬了起来,它的身子,骤然拉长了。显然,它想立即回到它母亲的身边去。可是,我却像抱着自己的亲闺女似的,舍不得放它下地。

  那么柔软粉嫩、稚拙可爱的一个小生命在我怀里,我真的仿佛第二回做了母亲呢!

  我老也舍不得放它下来,四周那些柯尔克孜族的兄弟姐妹都一脸善意地笑望着我们,眼神中既夹杂着好奇,也盛放着宽容。而那个牵羊的老汉,眉头皱着,看似很无奈,可眼中又充满了对我的娇宠,仿佛我就是他的女儿呢——一个老喜欢调皮捣蛋的女儿!

  当时,在那庞大的“巴扎”中,唯有一个人,在愤懑地望着我。那就是小羊羔的母亲。它的头拼命朝我伸了过来,两只前蹄用力抵住了泥地。要不是它脖子上有根绳子牵绊着,说不定,它就朝我扑过来了!

  而那只小羊,脑袋也朝它母亲那边拼命歪了过去,并且,还发出了气愤的大叫:“咩……”

  我终于被那对同仇敌忾的母子震慑住了,我把那小羊羔轻轻、轻轻地往沙地上放。

  哇,才一落地,那小羊就箭一般扑到它母亲肚子底下去了,并立即高高仰起脑袋,叼住了它母亲的乳头,巴咂巴咂地吃起奶来……

  好一个小馋羊!好一个羊羔小天使呀!

骆 驼

这次来南疆,不曾近距离观察过它们——骆驼,因为我们往往都在车上,而它们往往都在农舍草垛边,或远远地散在雪原上,不是在默默踱步,就是在静静吃草。

  明代徐渭曾在《上谷边词四首》里这样写道:“风吹干草没沙泥,啮草奔风马自蹄。却问骆驼何处去,大酋随猎未曾归!”又说:“骆驼见柳等闲枯,虏见南醪命拼殂。倒与鸱夷留一滴,回缰犹作卯儿姑。”

  那是古代的边塞骆驼,常常和大酋去打猎,常常伴着黄沙干草,常常渴望吃上一口青柳。不过,我相信,现代的乌什骆驼,见了柳树,也是“爱不释嘴”的吧?

  骆驼爱柳,就像回疆人爱酒。

  可惜,我们到的季节是深冬,我们的采访,也没有真正深入维吾尔族人的家里。

  我只远远地望了几眼骆驼而已。

  乌什人的房子,往往是低矮方正的一幢五六十平方米的小屋,但是,他们的院子大。院子里有草垛,有畜棚,有菜窖,有小晒场,有些还站了几棵大树。而我所见的骆驼,大都是在这样的院内或院旁,或卧在雪上,或立于黄泥的断墙一侧,或傍着草垛、柴垛,在默默地吃草、反刍。

  雪中的骆驼,远远望去,是多么安静啊!不管它们的嘴巴有没有在动,不管它们是站是卧,也不管它们身处怎样的犄角旮旯,它们都有一种静逸、娴雅,让你看了,感觉天地万物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熨帖。

  那灰黄的毛色染了雪,和大地的颜色浑然一体,仿佛它们也是一坨泥、一块石,即使披上冰雪,也根本改变不了它们泰然自若又静悄无声的生命状态。

  骆驼在我眼里,虽然是陌生的,但我一直对骆驼有偏爱,也正是源于对它们这种生命状态的敬重吧!

  闲时,它们可以把自己默默地站成农人、牧人院子里的一棵树。

  忙时,它们可以不顾劳累、不惧风沙,缺水少食地跋涉千里。

  它们,总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乡亲——那些像骆驼一样静默地活着、负重前行的乡亲。

  可惜,我们在乌什采访了好几个乡镇的幼儿园、小学和企业,都没有机会亲近骆驼。即使去赶“巴扎”,我也没有亲手抚摩过它们。

  就这样,带着点稍稍的遗憾,我离开乌什,启程回家了。

  没想到,走到半路,在阿恰塔格乡艺博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附近,我看到一群骆驼正在公路边静静地漫步。

  这群骆驼,毛色比雪中的枯草要深一点,乍一看,就像几面金色的旗子,插在了皑皑白雪之上,正随着它们脚步的震动,在有节奏地飘拂,有目的地向前推进,缓慢、有序又坚定。

  啊,平生第一次发现,骆驼在雪中,原来竟是那么美丽,那么圣洁,那么高贵。

  它们无疑就是那雪原那戈壁的主人啊,步态如此雍容,神情如此安详,面容如此端庄,身姿矫健。

  终于,在离别之际,我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动物之王!

  金色的骆驼啊,有你们相送,我的南疆之旅,圆满了!

  感谢你们,所有陪我一路同行的动物朋友!

  感谢你们,最可爱的雪域天使!

  福建文学 2023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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