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钧剑

　　

看河记

水的容器。冰川的一次集体暴动

　　心疼地、无所顾忌地含着每一片雪花

　　它的眼里只有沙

　　一不小心，就会揉出人间疾苦

　　风，把云拽下来

　　把细雨和呼喊也拽下来

　　再没有如此无辜的泪

　　母亲曾数次将其沉没，像一枚枚铁钉

　　多年后，才看清它的锈迹和真相

　　我们都有极强的羞耻心

　　深爱过捣衣的夜晚、蛙状事物，以及

　　悬于水中的命运

　　我还爱那逡巡的鱼群、落日低沉的轰鸣

　　和它身后随时黯淡的光影

　　每个人都会提取水中的自己

　　像那棵垂柳

　　在风的领地上，肆无忌惮地燃烧又熄灭

落日

在我们前方，是一道道织密的麦田

　　麦田前方，是笔直、倔强的白杨树林

　　白杨树前西北风徘徊又徘徊

　　再往前

　　山上，时间不断地结着硬壳

　　像那枚落日，被火焰包裹得越来越陈旧

洗野菜

金子般的五月

　　人群也像金子一样，密不透风

　　风，为孩子们让出一条路

　　清澈、整洁，干净得只剩下自己的影子

　　通过气象观测，可以提前了解当地气象状况，做好预防，避免或减轻气象灾害对农作物生产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促进农作物的增产增收。因此，气象观测是促进我国农业发展、提高农业经济效益的重要手段之一[2]。

　　几只宠物狗欢叫着，仿佛它们

　　更有资格成为这里的主人

　　愤怒之下，爱把恨一次次推向河底

　　河对岸，一个男人正在冲洗野菜

　　远远望去，他占据了半条河

　　漫不经心地抠开根叶，抠开羞愧的身体

　　光快要忍不住了

　　小心翼翼地进入水下松软的各个部位

冰雕

此刻，鱼被困在里面

　　包括湖面的一次抽搐和停顿

　　包括深不见底的呼叫

　　从左至右，大河、小河依次排开

　　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像刻刀一样，囚禁了被凝视的一切

　　它们描述着春天可能的样子

　　高高拱起的冰面，仿佛鱼类的喉管

　　它们也有声部

　　替来来往往的人们，高谈阔论

羊群在深夜迁徙

羊群在深夜迁徙

　　自顾自地，穿越城市隐匿的部位

　　像候鸟一样，它们将错过尤努都斯草原

　　和一道道红柳滩

　　羊群迁徙，雪山大面积地脱落

　　没有一丝咩咩声和无辜来自远方

　　没有一滴冷水

　　在空荡荡的意义中滚动，翻过

　　无尽的天山和我的手指

　　羊群越来越黑，黑得自成体系

　　迁徙时，不必在意夜的构成

　　走累了，就小憩一会儿

　　舔上一两下自愈的伤口和针尖大的窟窿

　　与追随它的事物一同忽隐忽现

　　羊群大规模地迁徙

　　并不止于大地的移动以及负罪感

　　它们用身体去丈量黑夜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阅巴州

像雪的一次温暖的旅行，每一片

　　都无边无量

　　像芦苇的趺坐和冥思，在惊涛骇浪中

　　接受博斯腾湖一寸、一寸淘洗

　　像那热德祭坛一枚枚石头

　　用三千年，发出了洪荒之力

　　像胡杨林，冷静、纯粹而不失优雅

　　在无边旷野

　　体察黑夜一样的内心和外表

　　像一段段秘密，从不喊疼

　　在泥土中散发丝绸和桑叶的清香

　　像接踵而至的云落向南天山

　　它的另一半，一直在勾勒大河的主观世界

　　像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一粒黄沙

　　数也数不清自己的往事

　　每一次风霜，都会重构它的前世和今生

　　像闪电在天空平心静气地释放光芒

　　我大叫一声

　　天上的黑鹳和角??也会跟随而来

　　像执念，在与命运的对视中

　　福建文学 2023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