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雨

　　遇 见 山 羊

　　遇见山羊，在高山上

　　柵栏开启时

　　它们如潮水奔涌

　　漫过山路

　　往岩壁上铺开

　　它们耳朵上打着标签

　　是风的细腻和水的柔滑

　　是阳光的软和青草的鲜

　　是负氧离子的清和树木的甜

　　领头的那只

　　蓄一把长胡

　　慈眉善目的样子

　　令人动容

　　而最爱的那只小白羊

　　膝盖与眼睛上的黑斑

　　让它腾挪的身影变得生动

　　又充满野性

　　他们跨过了河流

　　傍晚的河流

　　八十岁的老母亲

　　徐徐地从老拱桥上经过

　　一对母子匆匆地

　　从桥上经过

　　少年赤着胳膊

　　肩上扛着一把长柄瓢

　　红裙子小女孩

　　从桥上跑过

　　年轻妈妈

　　抱着婴儿从桥上经过

　　夏季清凉的河水

　　穿过桥洞与人流

　　静静地流逝

　　他们跨过了河流

　　而时光跨过了他们

　　从一团火焰开始

　　那些手执火把的人

　　把火焰种进了土里

　　犁耙伸入土地腹部

　　撷取幸福的果实

　　踏火而来的赤足少年

　　从刀山上摘下一片绿叶

　　放在嘴边

　　轻吹一曲瑶族情歌

　　而木楼上的姑娘

　　轻轻地推开窗户

　　一朵火焰早已

　　悄悄地爬上了

　　脸颊

　　风把所有的声音刮走

　　阳光灼灼

　　把风晒瘦

　　我们一起去花海

　　你执意自驾摩托

　　把我带上

　　任长发搅乱风的方向

　　红的土地

　　绿的桑田

　　废弃的粮仓

　　遗落乡间的教堂

　　还有一段被遗弃的爱情

　　你裸露隐秘的伤口

　　在阳光下暴晒

　　你大声地喊大声地唱

　　我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风把所有的声音刮走

　　只剩下被虫子蜇了般的痛

　　责任编辑林 芝

　　福建文学 2021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