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方 来 信
“深渊与旋涡变成了单词。”
——【法】菲利浦·索莱尔斯《女人们》
或许只是深夜的时间已足够久远。
更多时候是在黑白的惯性中
总得抽出点时间,听听来自远方新雪的口信。
在信笺和缠绵的手写体之间,
有一个我最小的睡眠。
如同我将经历一次梦中歌剧的狂欢,
但是没有人回答为什么
需要一个后门才能度过夜晚。
而室内的角落仿佛及时带来了猫的静止感,
最美妙的体验不会有别的化身。
比幽暗更幽美的水流,准备好了
一个拐弯。尽管置身于减速中的旋涡,
但我从未想过就近脱身。或是,
落叶准备好了挂号,不会把碧绿的火焰寄丢,
让非凡的新雪用晶莹统治着风景。
偶尔,紫红色的天赋不仅仅令木槿开花,
同时远胜过神秘的灵感。前提是
来信以夜晚的友谊的名义,再彼此欠一点东西,
才能在梦中见到夺目的娇艳,
好像这一切出于黝黑而又新鲜的伤痕。
孤独时,自我在安静的深渊中
重获新生。像是一个完整的人集中于无辜,
我的黑暗或明亮都归结到这一点:
所有事情没法解释;一旦解释,
最完美的搭配就是不可辜负重聚与遗忘。
波罗蜜私人史
我们管它叫波罗蜜,它援引过
最神秘的晚霞,它从岭南的蝴蝶的梦中
飞向本地的场合,就好像这种事如果
发生在别处就错过一道过于宽阔的缝隙。
它身上带刺的坚硬怎么看显然都
比木质的金子更坚韧,为我们演绎
碧绿的前身。私底下,它才不管你去没去过
野蔷薇的境地,对蚂蚁而言,
它是我们关注自我的果肉,永远是
茂密的真身。至于围绕着的独特的香气
仿佛也仅仅是暂时经受住了
散漫的考验。假如异气近似油漆味,
无论大小,它的确没有义务向我们自证
它的无辜,看上去有关的粗糙的替身
纯粹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有时,我们管它叫候鸟的波罗蜜,
或者是缝隙本身的波罗蜜,多好听的名字,
即使本意并不指向起伏中的耳朵。
但有时,这反而是一种生动的潜台词,
正如有时,耐旱的本性在我们没有提前做好
准备的时候试出了危险的原型。
这方面,就好像你做过的一个梦无意中
在它的空气里挽回了秋天的早晨,
而早晨,却梦见我们在它的私人史
听见了持久的鸟鸣。但在那时,
我们不太会关心雨水先走一步取决于
捷径准不准确。假如你的口味不那么挑剔,
就好吃得如同把风景润色一遍;
重要的是,我们在它身上仅剩的时间
始于它在我们之间仅有的风味。
新 春 诗 学
和新春有关的氛围始终
是与翠绿的表情高度一致的,就像湖水的
警示牌不顾刚刚解冻的风景,
最先和黄花风铃木达成诗学的共识。
愉悦的印象不一定來自他知道
雨点的秘密,仿佛有什么想法立即成为
生活最纯粹的漏洞。就看你怎么
解决附近总有黑熊出没。
假如他的身份暧昧需要装束看上去
像想和你搭讪,灌木如同天机
泄露出牵牛花的真相,甚至连个人仪式都要
变成他身上的迟疑,远远都不及定义。
初春流露出的表象更像是为了避免
你一味沉迷于平衡的概念,
他在距离很近中已猜到你知道他的一个讲究。
诗的秩序就剩下微风掠过本地的抽象。
有时,天气升级到阳光点缀的花白,
仅次于他见过独立时间聚焦于完美的开始。
但有时,他的耐心曾输给过
春天隐藏了仅限于范围内的一个计划。
不论你是否在这个行列打算辨别
浓重的味道,现实都算得上起伏的波浪。
即便他指出虚无不同于孤独,
碧绿的爆破音足以称出寂静的浩瀚。
绿 皮 火 车
我不介意绿皮火车的缓慢,这里
适合于回乡的小奢侈,适合于晃动的细节。
而二流的月色在天上不见其踪。
身下的车轮轰隆隆地加速,有时中途
停下长达半天,考验二流的耐心与怨气,
像乡党与吃喝分子没什么不同。
在那里,我们言无不尽,迎合彼此的呼吸,
在日光灯下互相稀释。
我究竟说了什么,取决于对沉默的态度。
在另一节奏遭遇了火车黑暗中
巨大的扩充,仅仅为了短暂的设身处地,
至少应付时间的那种伪虚无。
二流的火车定有一路职业病,
身体史的苦闷,我称之为缓慢的救赎。
哦,这时代的衰老经。
假定一切需要尖叫,也不能居高临下,
即使是颜色异样,最多只能获得耐心的考验,
“看哪,每一个车站都无法摆脱他者的引力。”
我甚至想,薄雪可以覆盖,旅程修改
音律的美术字,从无服务到窗玻璃
一闪而逝的反光,空气在草木中皆绿。
沿着脊椎,像是无关痛痒的风情眺望,
更多时候,我们应感到庆幸,通过二流的转喻,
与火车达成了一致性的现实。
责任编辑林 芝
福建文学 2021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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