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少女的修行

　　靠近秋，敞口的金锦香

　　结出罐子，封口童年的隐秘

　　决裂，瘫痪时的长楼梯

　　梦中的匕首和毒药

　　跛脚少女和藏在深巷的偏方

　　与暗红

　　原来都是一场荒唐

　　时间，清理壅滞的叙事

　　剥离隐喻，也练习飞翔

　　童年的蛇纹，随夏夜消隐

　　秋日的鸡冠花，是少女

　　翻飞的裙裾

　　晚 安 宝 贝

　　夜晚催促怪物出没，觅食

　　悬空的玻璃房，不被看见的

　　滴水声

　　谁又躲着，暗中窥伺

　　不隔音的墙，演绎鬼怪传志

　　楼下，啤酒瓶被风推搡着

　　引来彻夜战栗

　　失眠的手，与街灯合奏

　　比画一只狗，作陪

　　安抚孱弱的神经

　　在变冷的天气里

　　我逐渐学会，像逗弄婴儿

　　写一段安魂曲，画一朵小花

　　亲吻身体里的幽灵

　　你好，陌生人

　　十四岁，通往库尔勒的夏天

　　孤身换乘，辗转

　　与邻座少年，交换童年的叙事

　　听他讲奶奶和秦岭的沟壑

　　凌晨的列车，旅人

　　像转场的羊群，在座椅底安睡

　　少年藏在水桶里的被單，被展开

　　遮住女孩小腿上的瘢痕

　　我们会路过雪山，葡萄架

　　抵达梦中期待的母亲

　　时间，是奇诡的安魂曲

　　让我遇见更多的陌生人

　　那存在于旅途的对话，像某种

　　神祇的净化

　　救赎，孕育新的破壳

　　造 夜 术

　　像一只玻璃杯的碎裂

　　深陷沙发的软弱，像耳鸣

　　尖叫，挣扎

　　逃离密闭的房间

　　陌生人，赠予祝福

　　随赠的尤加利叶，为我祷告

　　夜市挑的雏菊，与晚餐的剩骨

　　凝视，对话

　　构造夜的安定剂

　　夜晚是人间最大的巫术

　　臆造，博弈

　　也收容一只虚构的海怪

　　织网

　　唠叨，像所有的母亲

　　寄来御寒的棉衣

　　早饭和早睡，都纳入重叠的语境

　　她在叙述里织网

　　一寸寸，编织完整的情节和逻辑

　　往复地，模拟一个家庭

　　碎裂前的蛛网

　　虚构的新衣，如同皮肤紧贴

　　灵魂，顺身体的惯性疼痛

　　衍生连贯的呓语

　　时间编造完美的拟色

　　疗愈痛症

　　梦境中，她正向父母奔去

　　责任编辑林 芝

　　作者简介

　　李佳妮，1993年生，浙江丽水人，作品散见于《汉诗》《诗歌月刊》《星河》《品位·浙江诗人》等刊物。

　　福建文学 2021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