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朝金

　　山 的 形 象

　　生我的那个地方

　　大大小小的山

　　我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每座山的形象

　　都有几个不同高度的山头

　　他们相互依偎、守望

　　无法准确说出他们的高度

　　但我得仰视，这个度刚好

　　他们离天很远，离地很远

　　离我却很近、很近

　　我不太相信灵魂之说

　　山上的各种小花

　　摇曳成无数少女

　　落在我的梦里时

　　我相信了她的存在

　　正在唤醒我的挚爱

　　这何尝不是一面镜子

　　为贫穷的面具找回生命的归宿

　　故 乡 之 夜

　　有各种形状

　　白色的是出嫁的女儿

　　黑色的是花开的暗号

　　那些争强好胜的

　　是堕落爱河的心跳

　　是一次次久梦初醒

　　我常用这样的夜晚写信

　　也常常写信给这样的夜晚

　　每一次心血来潮

　　所有的白与黑

　　都被揉碎在词语之间

　　闪烁着生命的俊美与表达

　　双手合十，把这样的夜敬为神灵

　　把兩只眼睛插进泥土

　　将泪水献给大地

　　他们都在熟睡之中

　　无从感受浪花的翻滚

　　无从截取乡夜的诵读

　　乡? ? 野

　　别小看空无一物

　　风轻轻一吹就绿了

　　母亲会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所有的粮食会开始生长

　　她的子孙都是小野兽

　　卸下饥饿的面具

　　吞食完最后一道彩虹

　　我沿着那些脚印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

　　吹来的风像一根根绳子

　　牵着我，牵着花朵

　　牵着天空、鸣虫、人影

　　似曾相识，还是相逢恨晚

　　还是游子在赶赴一场多年的约会

　　山? ? 路

　　带我认识这条路的人

　　已经不在了

　　但他留下的标记

　　像锋利的刀刃

　　切开记忆的彩云山

　　把自己埋在路边

　　成为思念的代号

　　我一次次来过

　　又一次次离去

　　内心深处摆放无数峭壁

　　我以讲述路人为主题

　　我带后人走过这条路

　　堆砌的往事像个真理

　　我们一前一后默不作声

　　蝴蝶遵循时间的遗言

　　努力眺望复活的花朵

　　路上的石头接替了我们的言表

　　责任编辑林 芝

　　福建文学 2021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