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翔

　　我把脚踏向远方

　　你说

　　人人都喜欢流浪

　　多年以后

　　我回到你的身旁

　　你说

　　人人都喜欢徜徉

　　走在你粗糙干裂的胸膛

　　我才知道你的心胸是如此宽广

　　那曲小溪

　　是你不涸的泪珠在流淌

　　而我

　　则是小溪上浮过的纸船

　　远方的夜里

　　你是母亲临睡临别前的

　　一眼顾盼

　　孤独寂寞中

　　我是你身上的芬芳

　　我的眼与你对视

　　我才知道

　　你眼中的我那么平淡

　　蓆湖营

　　1

　　席草，古称蔺，又称石草，灯芯草。

　　记忆如云

　　童年若风

　　席草的芬芳

　　在母亲的怀抱里

　　以草为席

　　以席为地

　　云淡，风轻

　　在儿时的迷藏里

　　马鬃猎猎

　　岁月悠悠

　　草的海，席的湖

　　在童年的记忆里

　　2

　　真的，累了

　　驻足，还是小憩？

　　露宿，还是支帐？

　　两手空空

　　还是腰缠万贯？

　　疲于奔命

　　还是人仰马翻？

　　只看见

　　一马平川，蒹葭苍苍

　　炊烟袅袅，屋舍俨然

　　真的，不走了

　　开荒种地，夯土砌墙

　　生儿育女，吃饱三餐

　　人烟聚集，便是村庄

　　财富聚集，成了市场

　　码头、店铺、集市

　　人丁从此兴旺

　　未有县城，先有营

　　上营、中营、下营

　　席湖美名传四方

　　席湖富庶天下扬

　　怀念一个叫营的村庄

　　筚路蓝缕，历尽沧桑

　　我们的祖先

　　就来自那个地方

　　芷溪

　　1

　　曾经

　　徜徉于古街小巷

　　像扑火的飞蛾

　　在夜空中

　　迷失了方向

　　曾经

　　挨家挨户地推杯换盏

　　那飞檐翘角的祠堂

　　在春雨中

　　模糊了印象

　　曾经

　　穿行于青砖瓦房

　　为了心仪的姑娘

　　一次次地

　　寸断了肝肠

　　曾经

　　流连于深宅高墙

　　做游戏，捉迷藏

　　如今长大了

　　却徒增了忧伤

　　2

　　那是一盏灯

　　用九十九颗心捧起

　　从万水千山之外

　　轻轻地放在爱人的手心里

　　摇曳的心

　　婀娜的身姿

　　姑苏的温柔

　　水鄉的梦

　　在村庄的夜里无限期地上演

　　爱早已逝去

　　连海誓山盟也已风干

　　只有那琉璃杯里的橄榄油

　　如姑苏的水

　　永不干涸

　　一个爱的见证

　　是如何演变成宗族的基因与密码

　　其中的故事与细节

　　我们已经无法还原

　　我只知道

　　当爱连成一条长龙

　　年年上演

　　这就是奇迹的开始

　　责任编辑 小 山

　　福建文学 2018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