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

　　如果还有一些事物属于你

　　无论是恐惧，还是忘却

　　我都不会吹灭它，如手中的灯盏

　　紧紧捂住光，散发出的温暖：似珍珠

　　贝壳中说话；似石子，溪水中闪亮

　　如果还有一些事物属于你

　　那么，清泉，从谷中流出的声响

　　会带着你，在寂静的丛林中，隐没

　　没有什么可以止步，包括思想

　　我的足迹已踏入，是精灵，抑或夜莺

　　暮春里，静静聆听，那来自荒野的如水音阶

　　风也无语

　　风也无语，但它一直引领着我们

　　一路向西，再一路向南

　　直到这里，一个古朴而憨实的村庄

　　完全裸露在我们面前。村中村

　　一面大大的围墙把茶园和农田揽在怀里

　　把正对面的老屋连成一个环形

　　“乡环福地”，多么美好

　　风且住，我们前行的脚步也慢下

　　你看，挂在围墙里的《二十四孝图》

　　是长出根的世代孝行

　　是围墙里开出的宁静的花

　　是一排列车，缓缓地驶出建平村

　　肃穆与恬静共存。你看，田园里

　　有老奶奶给早春的茶树施肥

　　有孩子们在田埂间嬉戏

　　老屋里，有一个回乡的大学生用功着

　　此外，再无多余的喧响。除了

　　我们这颗，被淡泊与宁静所召唤的心

　　飞 奔

　　荒野中，有这么一簇马鬃

　　夕光中飞奔，有响声从空中，从湖边

　　从绿色的腹地奔驰而来

　　它们如此热烈

　　连空隙都是银灰的

　　它们仁慈地留住了我，与它们一起飞奔

　　一个女人在路边采摘野菊

　　指尖绽放而出的是饱胀汁液的香气

　　她不明白，这一簇马鬃何以在流光中掀翻寂静

　　一条安静的溪流

　　溪流越来越小

　　微弱的喘息

　　从未有过的酸腐蔓延开来

　　青苔与枯叶，原始的气息

　　纵然绿树环绕

　　也无法止息它的疲惫与不堪

　　当我再次临及时

　　它几乎只剩纤细的一条

　　阳光下

　　折射到我脸上的

　　也只是失去光泽的暗淡

　　时光中腐朽，是对死去的赞美

　　多么安静

　　福建文学 2014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