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年

　　时光的流逝已来到一个“美”的关头:

　　夏天就要脱下她的黄裙

　　——柏桦

　　和草芥一样,我甩动衣袖企望尘躅

　　在春天播下种子招引一群鸟鸣为之催眠

　　和它一起找寻那些散落民间的伙计

　　在雾气弥漫的谷底拭目以待,像深秋的枯叶

　　摸索着,干干净净地走上回家的大路

　　要力争上游,去长江的源流探寻世袭的根系

　　用感恩的心情,让青春的血脉如粉蕊般贲张

　　带着贫贱的身世用沙哑的声音唤醒青藏高原沉

　　睡的冰川

　　一路上,要懂得行事的快乐

　　沉溺于经久的谣曲,入伍桃花。招惹蜂蝶

　　把心底沉没的河床托附给春天的雨水

　　要继续往北,沿着黄河,在羊皮筏上漂流的是我

　　在高粱地里拔草助苗的是我

　　在秦腔和信天游的迂音里迎娶娘子的是我

　　要矿工一样随遇而安,坐卧在祖国的心脏

　　亲近闪电埋藏的废墟。献出自己雷鸣般纷呈的

　　掌声

　　用尽心积攒的晨曦闪亮自己的优雅

　　为每一次跌倒加油,为每个入土的人再送一程

　　要在奔跑中为壮丽的河山勾勒出漫长的海岸线

　　亲吻每一朵献身岛礁的浪花,去更遥远的海上

　　游弋

　　要一鼓作气搬运泥土的芳香,越过群山峻岭

　　写下北方的辽阔和南方的激越。继续自己的梦

　　想

　　像年少时代的风语:低下头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为了表达满腔的热情,要让黑头发飘起来

　　像煨红的废铁准备好锻造的姿势

　　沿着一封家书的指引,收阅远方的思念

　　要清楚版图的经纬。决不能让外寇的野心有所

　　得逞

　　要记下方块字的荣华,用狼毫抒写先人传承的

　　经文

　　要安静地活着,享用尘世的恩宠

　　在大灾面前,要为多难的同胞哀恸祈福

　　要巍然不倒,像天安门前的华表肃穆镇定

　　要聆听万物的生长,轻薄书卷中忧抑的黄昏

　　将诗句拧出针线,缝补内心的裂纹

　　裂纹里作痛的乡愁,要回到长安

　　首举明月,像唐三彩一样注入四季的色泽

　　和泥浆一起纵情分享普降的暴雨

　　记住潮汐的力量,善于引诱和博大精深

　　要让远方藏匿于窗口,穿着布衣坐在门槛上传

　　授我的手艺

　　像果树,甜蜜而略显疲倦。要尝试画龙点睛

　　让所有的秘密都插上飞翔的翅膀,要和孩子们

　　一起

　　解答迷藏和魔方中表意的云烟。故意留下蛛丝

　　马迹

　　像吐字不清的普通话,有浓烈的乡土味和青涩

　　感

　　一个写诗多年的诗人。要有隐晦的表达式

　　像修理自行车的哑巴,麻理地用手测出万丈行

　　程

　　祖国啊,今天我要继续用这古老的仪式

　　为你写下一首颂词,用一个诗人的独有抒情

　　投稿《福建文学》。让读者

　　接受一次照耀,一次对母亲六十华诞的礼赞

　　福建文学 2009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