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泡茶的王大叔举着茶壶停滞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他盯着秦山右脚鞋尖下沿豆大的白点儿出神。
秦山看到王大叔的表情,挤出一脸的笑,“叔,两天没打鞋油啦。”
“打,打吧。”王大叔结结巴巴地应答。
王大叔今早刚从江苏打工回到山西。他是特意召见秦山的。女儿娟娟离婚以后,在网上结交了这个男朋友,安徽人,据说是在一家私企做销售的,月收入上万。女儿结婚不到三年,生育一男孩。光景过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协议离了婚。孩子跟了男方。娟娟如今在超市上班。
王大叔把茶泡好。他没有和秦山隔着茶几对坐,而是特意坐在茶几横断秦山的右旁。他瞄着自己的一双黑皮鞋,灰不拉几,鞋面像榆树皮一样,已经有了几道皱纹。再看秦山的皮鞋,崭新光亮,棱角分明。细瞅秦山右脚皮鞋上的白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叔,这是一双兽霸皮鞋,名牌的,500元。每只鞋面有一个S型符号。”秦山指着不明显的S型符号得意洋洋地说。
王大叔怀疑这双皮鞋就是自己的。这是回家前儿媳特意给他买的。下火车时,右脚不小心触到路边刚刷过白漆的铁栏杆上。
王大叔的茶碗不知怎么被自己带到地下打碎了,茶水溅到他的左鞋和秦山的右鞋上。秦山迅速抽出几张纸。赶忙给王大叔擦拭皮鞋。他忽然发现王大叔左脚鞋尖下沿有一玉米粒大的白点儿,不但擦不掉,而且越擦越鲜亮。他脑际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刚下火车时,左脚不小心触到路边刚刷过白漆的铁栏杆上。难道这双皮鞋?他忐忑不安,不敢再往下想。他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碎的汗珠。
“你鞋上还有水。”王大叔弯腰特意擦拭秦山皮鞋上的白点,但几次都擦不掉。难道这双皮鞋真是自己丢失的那双?王大叔惊异地注视着秦山。
秦山慌忙站起身,走向了卫生间。他的脑中蹦出几个画面:今天黎明下了火车,不小心左脚碰到了路边新刷过白漆的铁栏杆上。他看了一眼,继续行走。进入候车室。白亮的灯光如同奶汁一样把个宽敞的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候车室寥寥几人。几排座椅中间一旅客正在睡觉。他走近坐下。躺着睡觉的人皮鞋脱在地上,面朝椅背,鼾声如雷。他环顾候车室顶棚,四周四个角分别安装着监控。他坐在地面,斜着身子再看四周,根本看不到监控。椅子的靠背把监控挡住了。他灵机一动,把自己的皮鞋脱下,用脚轻轻地推过去,再把睡觉人的皮鞋款款勾过来。迅速穿上离开了候车室,巧妙地完成了狸猫换太子。
王大叔躲到厨房,打开手机,点出车站候车室警察给他考的视频。他睡觉的整个过程只有一个瘦猴似的青年在他身边坐过,别无他人。秦山就是这个瘦猴似的青年。他断定秦山现在穿的皮鞋就是自己的。
“我买回饺子了。”娟娟欢快地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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