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110”来了解完情况后，阿珊和她的朋友被带进了派出所，林韵找了辆车把浑身是伤的沈飞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林韵看着被简单包扎过的沈飞哭了。
沈飞的脸已经肿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用纱布绑着，鼻子里塞着棉花，胳膊缠着绑带，腿也一瘸一拐的。
“傻瓜，哭什么，”沈飞笑着用那只能动的手摸了一下林韵的头。“你头上的伤还疼吗？”
“我没事的。已经好了，你疼不疼？”林韵抽泣着。
“我也不疼，你坐过来。”沈飞把林韵拉到身边坐着，替她擦着眼泪。
“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吗？我好怕。”林韵靠在沈飞身上。
“唉，你真是个傻女人。让人心疼的傻女人。”沈飞用力把林韵搂在怀里。
一眨眼到了年底，欧阳给沈飞送来了结婚请柬，沈飞想，这小子终于知道对女人负责了。
欧阳结婚那天，沈飞和林韵一起去参加了婚礼，欧阳的婚礼办得很隆重，连长相平平的阿华穿着婚纱都显得光彩照人。沈飞看了看身边的林韵小声对她说“你要是穿上这身婚纱会更漂亮的。”
“瞎讲，”林韵红着脸推了一下沈飞。沈飞搂着林韵的肩笑了。
自从和林韵在一起，沈飞象长大了很多，一改往常的不羁。他经常会买些学习用品、日用品和林韵一起送给山村那些孩子。并决定长期资助了一次特困生。
从山区回来，林韵问他：“你喜欢我什么？”沈飞摸摸她的头，“喜欢你工作时认真的样子，喜欢你的成熟、喜欢你的感性、喜欢你的孩子气，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他一转头，看到林韵正略带羞涩很认真地听他说话。他停住说话，用手抬起林韵的脸：“你知道吗？更喜欢你流泪时傻傻的样子，让人心疼……”他情不自禁把自已的嘴唇慢慢落向林韵那微微颤动、柔软的唇上……
（十三）
沈飞想不到父母会那么爽快地接受林韵。沈飞在决定把林韵带回家见父母时，他有种担心，担心因为林韵以前的婚姻父母会不接受，他怕林韵在见到父母时受到委屈。他提前给林韵说不管父母的态度怎样，他的态度是不会变的。林韵很善解人意，她让沈飞不用担心，并说不管他父母对她怎样，她都不会介意，而且她相信时间长了，他们会接受自已的。
沈飞把林韵带回家，告诉父母林韵是他的女朋友，父亲问了一些林韵的情况，然后对沈飞说自已觉得好就可以了，他们不介入。母亲把林韵叫到厨房和她一起去做饭，在饭桌时，母亲对沈飞说如果沈飞对林韵不好，她就不认这个儿子了，并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沈飞非常高兴，他给林韵发了一条短信：“你怎么搞定我妈妈的？”林韵调皮的一笑，给他回了一句：“别忘了，我们都是女人。”
饭后，母亲把沈飞叫到房间：“林韵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沈飞准备买套大房子结婚，把父母也接过来一起住。林韵要把自已的积蓄拿出来，沈飞说不用，他说要靠自已的能力给林韵一个的家。
沈飞看中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林韵去外地了，他只好打电话给林韵，并把房子拍成图片传给林韵，林韵看了也很喜欢。
在交了房子首期后，他找了杨新给他设计装修，杨新是个出色的设计师。
在杨新办公室，沈飞觉得自已肝区有点胀痛，因为以前也有类似状况出现，很快就没事了，所以他并没在意，但没想到这次痛得很厉害，汗都出来了，他爬在了杨新的办公桌上。
“怎么会这样，我送你去医院吧。”杨新看到他这样，吓了一跳。
“不用，等一会就好了，”杨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慢慢也就没那么疼了。
接连几天，沈飞觉得疼痛越来越频繁了，有一天上班时竟然晕倒在办公室，同事们慌忙把他送到医院，医院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让他过两天来拿检查结果。
沈飞对自已的身体很自信。他经常会去健身房健身，平时连感冒都很少有。
既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忙装修，沈飞连去医院拿检查结果的时间都没有，他打了电话给杨新，让杨新给他取一下，杨新的公司就在医院附近。
（十四）
正在公司上班的沈飞在下午接到杨新的电话，杨新让沈飞到他家里去一下，口气很严肃。沈飞心里咯噔一下，该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随即又摇头，“不会的，这小子肯定在开玩笑。”
晚上，沈飞赶到了杨新家。“杨新，又有什么事求我吧，拿医院检查结果诈我。”沈飞一进杨新家就大声嚷嚷。
“进来吧，”杨新本来就不苟言笑，现在更是严肃，并让他老婆带着一岁多的儿子到外面去玩。他老婆吕雯看了沈飞一眼，叹了口气带着儿子出去了。沈飞看着他们一家的表情，知道肯定是检查结果不好。
“没什么，说吧，我做好思想准备了，”沈飞深吸一口气，看着杨新。
杨新拿出一张检查结果。
“你直接说吧，我看不懂这些。”沈飞觉得自已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
“肝癌----晚期。”杨新轻声说完，对着沈阳吼道：“你他妈的，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都到晚期了才去查，你……”一向沉稳的杨新哽咽了。
沈飞怔怔看着那份检查结果，“我还有多长时间？”他抬头看着杨新恢复了平静。
“知道的太晚了，好了能有半年。不管怎么样先住院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很……”
沈飞打断了杨新的话。“不要告诉林韵，也不要让吕雯告诉阿华。”
“这怎么瞒得住？这……”杨新觉得很为难。
“不能让她知道，她承受不了。”沈飞眼圈红了。
一想到林韵他就有种心痛的感觉。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如果早知道他不会和林韵开始，这样至少林韵不用承担这种痛苦。
从杨新家出来，沈飞的又感到一阵胀痛。他没有叫车，他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大街上。林韵怎么办？他好想见她，他想马上就见到她，他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了。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要去见林韵。
沈飞从药店买了一大盒止痛药，随后叫了辆出租车。
“到B市。”沈飞对司机说。
“到B市就半夜了，你还是明天坐汽车去吧，还划算些。”好心的司机提醒他。
“不用，现在就去，需要多少钱打表吧。”沈飞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十五）
到B市已经凌晨四点了。沈飞赶到林韵住的宾馆，敲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让自已镇静些，他不想让林韵看到他的任何变化。
林韵打开门，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沈飞，沈飞正微笑地看着着。她“啊”地惊叫了一声，随即兴奋地扑在他的怀里，她的头发还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
沈飞紧紧地抱着林韵，他怜爱地扶摸着她的头发，将唇落在她柔软的发端，林韵把头贴在沈飞的胸前，双手环着他的腰“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我过几天就会回去了。”沈飞什么话也没说，把她抱进了房间……
沈飞久久地看着林韵，此时的林韵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唉，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他想换换被枕麻的胳膊，才一动林韵便象被惊吓了一样，睁开了惊恐的眼睛，“不要走。”她嘟哝着，把他的胳膊抓得更紧了。“我不走，我不会走”沈飞紧紧抱着林韵那单薄的身体，泪流满面。他俯下身把脸紧紧贴在林韵的脸上。“上苍，请多给我一点时间，多给我点时间让我来爱这个无助的女人吧。”
沈飞一夜未睡，他一直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他有个决定，他要在活着的这段时间给林韵找到一个能给她带来幸福的男人。
沈飞醒来时已是中午，林韵不在，床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牛奶、两个面包。杯子下压着一张林韵留下的字条。“飞，醒了先把早餐吃掉，我先去做事了，等会见。你的韵儿”。
早饭吃完，沈飞的肝又开始痛了，他吃完几片止痛药就出了门，他去了超市买了点林韵爱吃的水果和零食，又买了一本很厚的日记本。他要把和林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
在B市的这些天，白天林韵去工作，沈飞便在宾馆里写日记，晚上林韵回来，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一起散步。林韵总是小鸟依人般挽着沈飞的胳膊，一副幸福小女人样。有时沈飞会借来一部摩托车，带着林韵去兜风，林韵坐在车面紧紧抱着沈飞的腰，将头靠在沈飞的背上，她说这种感觉很好，又安全、又温暖。他们一起拍了很多照片，并用DV记录着他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傍晚，沈飞拉着林韵的手去爬山，坐在山顶上的一块平地上，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远方。“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能这样。”林韵仰起脸看着沈飞，“等我们老的头发也白了，牙齿也落了，满脸是皱纹了，路也走不动了。我们就在山村里造一个房子，种一点小蔬菜，养一些花，再养些小鸡小鸭。清早我们坐在院子里看日出、晚上坐在院子里看日落、那多美呀。”林韵说完自已也笑了，“就等死了。”
沈飞看着林韵，心里酸酸的，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自已都无法满足她了。他把林韵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十六）
沈飞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开始呕吐，饭也越来越吃不下去了。在一个深夜，沈飞又开始痛，而且比以前都严重，他挣扎着想去拿药，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伸手开灯时碰倒了床头的杯子，林韵被惊醒了。她看到沈飞脸色苍白急忙问：“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没什么，胃有点痛。”沈飞强装笑脸，“老毛病了，你从包里把我的药拿一下。”林韵从包里把药拿过来一看，是治胃病的药。
“你肯定是吃饭不定时把胃吃出病来了，我以前也胃不好，但吃了几副中药就好了，明天我给你去买中药。”林韵松了口气，她把药和开水拿给沈飞。
沈飞想不能再这样了，要不是自已早有准备把瓶子换了，林韵肯定会发现的。
林韵看着沈飞把药吃完，她靠在沈飞身上幽幽地说，“你可不能吓我，你也不能有事，我可不能没有你。”
沈飞把林韵的手握在了手里，“傻瓜，那我们就是活到老死，也不会那么巧一起死的呀。”沈飞强忍着痛打趣道。
“那也要一起死，如果我死在你前面没关系，如果你在我前面我就自杀。”林韵一脸严肃。沈飞感到了一种揪心的痛，他就是担心这个，他担心没有他林韵会放弃生命。
林韵盯着沈飞的脸，“是不是后悔啦，后悔也晚了，我就是一个狗皮膏药，我要一辈子粘着你。”她把头埋在沈飞怀里。
沈飞听到这些心都快碎了，他恨苍天太狠心。“韵儿，”他碰起林韵的脸，“你要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都是因为爱你。’明白吗？韵儿，你明白吗？”沈飞哽咽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有事发生的。不会的……”林韵此时也已经是满脸泪痕。
第二天，沈飞告诉林韵他要去趟C市联系业务，可能时间会长一点，让林韵经常去看看正在装修的房子。林韵答应了，并把从药店买的几副中药一起装在了沈飞的包里，让他一定要按时吃药。
沈飞走时没让林韵送他，他说林韵完他，他不放心还要再送回她。
“送来送去不如不送。”沈飞对林韵说。
林韵没再坚持，沈飞走时久久抱着林韵不放，直到林韵不停崔他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在路上的沈飞止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能见到林韵。
（十七）
沈飞本来不想去医院，他想多一点时间和林韵在一起，但他发现如果自已再不离开，林韵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的。
沈飞先回家将自已的病情告诉了父母。父亲看着儿子老泪纵横；而母亲则和儿子抱头痛哭。两位坚强的老人在慌乱了一阵后，便擦干眼泪，托自已的学生找了市内最权威的医院、最权威的专家，但看到专家摇头称“太晚了”时，沈母当场晕倒……
沈飞叮嘱父母千万不能让林韵知道实情，并让两位老人把手机号换掉，他怕林韵会打电话给父母。两位老知道儿子的固执，点了点头，背过身悄悄抹泪。
沈飞不想住院，不想化疗，但不去医院又怕父母伤心。“也许去医院看看会延长点自已的生命，对父母是种交代，对林韵也能多点关心。”沈飞想。
杨新帮沈飞在医院附近租了套房子，父母执意要和儿子在一起照顾他，他没有拒绝，他想这样也可以和父母多呆些时间，而且林韵就是去家里也不会找不到他们。
沈飞每天白天去医院接受治疗，深夜，他都会用日记述说对林韵的思念。他用DV记录下自已每天想为林韵说的话。
沈飞让杨新将他和林韵在一起时所拍照片及DV合成了一部片子，并配上了音乐。
沈飞的身体越来越差，身体也日渐消瘦。他决定疏远林韵，他由每天给林韵一个电话变成三天一个电话，林韵打来电话他也表现的很不耐烦，他知道他的不耐烦让林韵很伤心，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要让林韵慢慢习惯他的不在，这对沈飞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但他必须这么做。他只能每天靠打电话问杨新林韵的情况。
沈飞最近一直和在国外的Aaron（亚伦）联系。Aaron是他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两人是最好的朋友。上完中学Aaron和父母一起去了国外，但他们从未间断过联系，现在亚伦在国外做律师，最近准备回国内发展。
沈飞同Aaron说了他的病情，但说得最多的却是林韵，Aaron虽然没见过林韵，但对林韵的一切都已经非常了解。
（十八）
杨新来看沈飞，他给沈飞带来了林韵的一些情况。
“沈飞，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你对林韵表现出的冷淡让她很痛苦，她找过我，说的时候都哭了，她说她到过C市，但你说的地址不对，我差点都忍不住要说出实情了。”杨新觉得他已经不忍心再隐瞒下去了。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她知道，你不了解她，她是一个固执坚持自已想法的人，如果她知道我这样，她会执着的坚持和我在一起，这会毁了她的，她需要有一个疼爱她的人，我做不到了……不能让她知道，绝对不行…”沈飞说着眼圈红了。
“唉，那怎么办，我不想欺骗她。”杨新觉得很为难。
“好吧，这事我来处理，我写一封信，你交给林韵。别的什么都不要说。”沈飞觉得与其让林韵一辈子伤心不如让她暂时痛苦。
沈飞给林韵写了一封信，信上说：“林韵，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不要问我在什么地方。你的出现让我迷失了自已，让我改变了自已想要的生活方式。离开你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浪迹天涯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现在找到了自已，我不会再让女人拖住我的脚步，我不喜欢过平淡的生活。我需要女人但我不需要一辈子只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的执着吓倒了我，你对我的依恋吓倒了我。所以我决定离开，我要过我自已想过的生活。也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我只是一个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沈飞把这封信写了撕，撕了又写，一封信用了一下午才写完。把信交给杨新后，沈飞趴在卫生间的台子上嚎啕大哭，他感觉到自已的心象被撕裂般的痛。
沈飞换了他的手机号。
把信交给林韵后，杨新打了个电话给沈飞，杨新的声音很沉重，“我交给她信的时候，只看了她一眼我就不敢再看，她看着我，她的眼中是一种绝望，绝望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了，但以后这种事再也别让我做了。”杨新哽咽着挂断了电话。
沈飞一下子倒在床上，眼泪顺他那削廋的脸颊滴在床上。
一连三天沈飞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胡子已经很长了，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母亲焦急地守在床边，让护士强迫着给他输液。
第四天，杨新交给沈飞一封信，说林韵让他转交的。
沈飞拿信的手颤抖着，他一直不敢看这封信。
深夜，他打开了信：“飞，请允许我再这么叫你一声，我不知道我的执着会吓倒你，我不知道我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我真的不知道，我很爱你，我以为只要全心全意来爱你就可以了，可我不知道你并不需要我这样来爱。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们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你带给我的全是快乐，而我却让你那么痛苦。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能允许我再见你一面吗？就一面，好吗？”
沈飞看完信，泪水又夺眶而出。“这个傻女人，真是个傻女人……”沈飞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已满脸的胡碴和瘦得变形的脸。“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是没办法见你呀。”
杨新又打来电话告诉沈飞，林韵又找过他了。
“林韵要去外省，可能会去一年时间，她求我让你再和她见一面，并说见过这一面就再也不会打搅你了。沈飞，还是见一面吧，有……有可能真的会是你们的最后一面……”杨新吞吞吐吐地说。
“你以为我不想见她吗？可这个样子我能见她吗？”沈飞禁不住失声痛哭。
“我们选个晚上，你把胡子刮刮，就说你刚从外地回来，瘦了，黑了，憔悴了，也许能瞒过去，不见过这一面我想她不会罢休的，她很固执的。”杨新想说服沈飞见林韵，他知道沈飞也很想见林韵，而且这次也许真的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好吧，这两天我先准备一下，你就给她说后天晚上10点在‘霓雲’酒吧见面。
（十九）
在霓雲酒吧，沈飞见到了林韵，此时的林韵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她瘦了……”沈飞鼻子一酸。他想冲上去抱住她那单薄的身体。但理智告诉他一定要镇定，他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
林韵走到了他面前，苍白的脸上满是幽怨，泪水在她的眼眶里转动。
“坐吧，”沈飞不敢再看林韵的眼睛，他想喝口水来掩饰自已的慌乱，但他发现自已的手也在颤抖，他收回拿杯子的手，靠在了沙发上。“我今天下午才从西藏回来，有什么话就快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和你见面，我明早还要走，今晚还有很多朋友要见。”沈飞故意表现出一种无所谓。
“你还好吗？你瘦了……”林韵轻轻地说，她伸出手想去抚摸沈飞的脸，沈飞头一偏，躲了过去，他的心在流血。
“我送给你一首歌好吗？”林韵边说边站了起来，她向乐队借了一把吉它。“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我在哭，灯花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等待千年等待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泪水顺着林韵的脸滴在了抱着的吉它上。
此时的沈飞心都快碎了，他用手紧紧抓住沙发上的靠垫。“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我是千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那一次回顾……”台上的林韵泣不成声。
沈飞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准备冲出门去，林韵一下跑到他的跟前，她从背后抱住了沈飞。沈飞感到林韵的身体在颤抖，他伸出手想把林韵拖在她的怀里，但他停住了。他狠心地掰开林韵抱着他的手。
“不要这样，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沈飞感觉到自已的声音都在颤抖。
“飞，让我在你怀里多呆会儿，好吗？多呆会儿……”沈飞感到身后的衣服被林韵的泪水浸湿了。他清晰地感觉到心中那块坚硬的东西在慢慢融化。
他把林韵拉到前面，什么也没说拥着她走进了“田苑”酒店。
（二十）
沈飞早上醒来时，看到林韵正看着他。沈飞看到林韵脸上带着泪水。
“你醒了。”林韵勉强笑笑，站起来给沈阳飞拿来了牛奶和面包。
“林韵”，沈飞一改往常的称呼，“你现在可以走了。”他没有看林韵，眼睛直视着前方。
“你把早餐吃了再睡一会儿吧。你好象很累。”林韵看着沈飞。沈飞确实觉得很累，他躺下去，面向着墙壁，“我醒了不希望再看到你。”沈飞故意装出一种冷漠。
沈飞再醒来时，杨新正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林韵呢？她走了吗？”沈飞感到自已的头沉沉的。
杨新拿出了一封信给沈飞。“她走了，留了一封信给你，走时她打了电话给我，说你有点发烧，让我过来照顾你。”
沈飞打开那封信：“飞，我走了，如果我的存在带给你的不再是快乐，带给你的只有痛苦，只有压力。那么我选择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因为我不想让你不快乐！
如果你真的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那我就是茫茫人海之中你的女人。永远……”
沈飞看完信一阵晕眩。
沈飞被杨新送到了医院。
林韵离开已经四个月了，沈飞的病情也越来越重。医生说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沈飞的父母整日陪在他身边。看着儿子受罪，两老整日以泪洗面。
沈飞给杨新打了电话，他让杨新开车带他去林韵出差的城市，他说他想再见见林韵。
到了林韵所在的城市，沈飞让杨新把车停在林韵工作的楼下，他躲在车上看着办公楼。
他看到了林韵，林韵穿着浅蓝色的职业套装，“她还是那么迷人，就是瘦了，她要多吃点才行。”沈飞喃喃着。
林韵和一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正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停车场，看到那个男子沈飞笑了。
……
沈飞见过林韵后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去世前他留下了未写完的日记：韵儿，你曾用你的眼泪抚慰着我的寂寞，你曾用你的笑容给我春天般的温暖。mybaby我看到你在伤心，看到你在流泪，是否爱我才让你这么伤悲，让你这么心碎……
一年后，在沈飞的祭日里，两位老人扶摸着儿子的照片伤心不已。
听见有人敲门，沈母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林韵，林韵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林韵叫了声“妈妈”未等老人反应，她便走了进去。
看到沈飞盖着黑纱的照片，林韵一下子跪在地上，泪涌而下。
怀里的孩子开始哇哇大哭。两位老人慌忙去扶林韵，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拉不起来。
林韵把孩子交给两位老人，把头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
“飞，我给你带来了我们的儿子，他叫凌飞，你看到了吗？他好象你，你走时留下他就是来陪我的，对吗？……”林韵跪在地上对着沈飞的遗像呢喃。
（尾声）
沈飞去世后的第二个祭日，Aaron把一束鲜花摆在沈飞墓前，沈飞的墓碑上的写着：“沈飞之墓”妻林韵、子沈凌飞立。
Aaron坐在沈飞的墓前，他拿出一瓶酒：“飞哥，今天我先敬你一杯，谢谢你送给我了一个好妻子，我们后天就要结婚了。我不是因为你的嘱托才娶她的，我是爱她，象你一样爱她。我会把你们的孩子当自已的孩子来养，也一定会遵守我们的承诺，不会让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有，我和林韵决定把你的父母接来和我们一起住，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你放心吧……”
……
在沈飞和林韵经常去的小山头，林韵和Aaron并排站着，“记得有位女作家曾经说过：也许最好的爱情就是两个人并排站着看着这个落寞的世界，没有缠绕，没有纠葛……”林韵看着天空，她看到了沈飞正站在天边微笑地看着她。
Aaron轻轻抓住了林韵的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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