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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狐话 迷失

时间:2007/2/25 作者: 姜如毅 热度: 88515
    “诗园,诗园,我们的监狱……哈哈”冯实把全身抽搐在一起,一条腿顶在胸口,嘴巴咧着,故作要被刺激死了,夸张表情极力想引起朋友的共鸣。
 
    “行了,这首校歌可被你毁了。说点别的,你周末怎么过的?”同寝室的杨鑫佯装要搭救冯实,用手抱住他的肩膀,走出音乐教室,往宿舍区走。
 
    “爽唉!我在一所黑网吧玩了两夜,都是在玩游戏,《星际》啦,《魔士》,《大陆漂移说》。你去不?来到这学校从来都没那么爽过,不过网络有点慢,没办法。”这学期刚从别的民办学校来到“诗园”民办初中的冯实喋喋不休地大谈特谈,又来了一群同学交流“经验”。“去不去?”他的目光在这群人中不停地寻找着志同道合者。虽然没有人口头答应,但他也看出肯定不是一个人行动。
 
    关于这个话题,他们一直都没有停止思考,由其是冯实和杨鑫俩。在各科的课堂上,不断地挑战老师的忍耐力。在脾气坏的老师的眼皮底下,他们就借着讨论问题的当儿研究游戏玩法。或是有人问问题时,他们放开了在底下面对面地交流起游戏帐号申请问题。要是来了像LOUIE这样的老师,他们就肆无忌惮地传播另类教育—网游,LOUIE老师在上面讲一句,他们早就说完一整段对话了。面对LOUIE老师的指责,他们说是在进行英语非个人的抵抗运动。这一天,在初二一的班级上下,被冯实他们搅得躁动不安。老师们也在办公室连连向那班班主任报怨。
 
    晚自习一结束,三五成群的学生在班级里围坐在一起。“到底去不去?”冯实双脚踩在书桌里,双手在周围人的肩上又拍又拽。他有点不耐烦了,不喜欢办事这么拖沓。
 
    “你又是不知道,这学校有老‘狐’在,咱们就别想能轻松地做这事儿,事后还不追究。我要回去了,一会儿就息灯了。”一些人也跟着反对者撤了出去。只有冯实的室友们还在犹豫不决,一双双眼睛都瞅着冯实。
 
    豁出去了。整个寝室都要去,就差一个人。他们又哼又跳地出了教室。碰到了LOUIE老师,问了声好,又打趣了一番,把早上篡改了的歌大唱特唱,逗得LOUIE老师直追打他们。回到宿舍,魏明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他知道一场“舌”战再所难免。其于的四个人不约而同时地对他实行冷战。冯实他们都清楚不应该留下他一人,如果这样对他们很不利。于是他们就诱劝魏明,什么话都说,看看哪些话能让他禁不住。
 
    “是不是哥们儿,就差你一个,平时是怎么对你的?”其中一人又开始发难,但魏明很小心地应付着。
 
    “你要是去,网费我全包了,不会是钱的问题吧?你这样的人……”冯实的话还没有说完,魏明终于发作了,故意大劲儿地拿放东西。平时他特不愿意别人拿钱压他,特别是一起玩什么的时候,他要是参加,没钱也要凑到两个人的钱如数奉上。大家一看他有反应了,都劝他刚才冯实不是那意思,大家都没有小看他,只是想他是不是缺钱了。一帮人又道兄又称弟地,魏明无奈地答应与他们一起去,只是想证明他与大家一样是有钱可花的。
 
    “我还是要请你,算是我道歉。诗园,诗园,我的监狱,诗园,诗园……”冯实又在恶搞,整个寝室都在附和。休息时间已到,生活老师正在巡视,听到狼嚎,马上跑来制止。政教主任今晚也出现了,雷鸣般的嗓子终于把喧闹镇下去。但冯实的宿舍可不罢休,他们一直在胡侃。他们中有的人不时地出去看看生活老师家的灯息了没有,又在宿舍门口撒了一泡尿,踮踮地回来在屋里打转。唱歌,打骂,斗嘴,就这样闹到十一点多。
 
    办公室里,灯光通明。胡老师和LOUIE老师还在背课。
 
    寝室这里只有一盏灯还在值班。冯实他们觉得是时候了,就出动了。轻轻关上宿舍门,贴着墙走,听听有没有人。转过大门来到操场,看到办公室还有灯,有点紧张,但还是弯着腰奔向厕所跑去。
 
    “能行吗?是不是胡老师还没睡!”魏明有点胆怯了。
 
    “现在还说这话!从这翻过去,快点,你有点胖,看我们怎么做的。”冯实指挥着,一个一个爬到厕所围墙上。
 
    “我说啊,我脚趾痛,很定有大事儿,咱们去看看。”胡老师边跺脚,边拉着LOUIE老师一起出去,手里还拿着手电筒出门就往操场上照。那帮学生正忙着跃墙,没顾着看这头儿。胡老师猫腰指给LOUIE老师看,悄声说:“我没说错吧?走!”当老师们跑到近处。墙上还有两个人,胡老师大喊了一声“回来!”,但前面那个瘦子理都没理跳到墙外,老师们到了墙下边,那个胖子还在挣扎着要跳。一开始胡老师还想怒吼,但看到这情形,语气软了下来。“别着急,慢慢来。怎么了?是不是不敢下了,往墙里跳,小心点,对。”胡老师站着那瞧着他,生怕他一激动摔下来。由于魏明的身体太胖,本来就笨手笨脚,一时紧张就坐到墙头上,但上面有铁丝网,把裤子勾上了。他到想和他们一起跑了,但现在不知如何是好。魏明稍微停了停,把还挂在墙外的双腿转回来,也顾不得裤子了,笨拙地按原路返回。
 
    “是他们非要我去……”魏明想要解释。
 
    “别解释了,到办公室去。他们去哪了?”胡老师又朝外吼了两声。没有反应。他们来到了办公室开始盘问魏明,他如实说了。
 
    冯实的脚步停住了。他想到魏明很定都说了,要是他们不回去,后果只有开除。真倒霉,望望隔着一片玉米地灯火通明的天通苑,一行人转身返回。
 
    看门人把这四个人带到办公室。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摆出诚恳认错的姿态。胡老师二话没说抡起粗棍打在这五个学生身上,能让人心紧缩的抽打声足足持续了半小时。每个人都憋住哭声,忍住泪水。其中一个人突然向旁边躲去,求饶地看着胡老师,泪水洗面。LOUIE老师一直没有吭声,默默地观察是否这些人悔过了。接下来,胡老师又让他们写下事情经过,作为记录。五个人都扒在桌子上,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出会写的而且能表达清楚的字,慢吞吞地。时间到凌晨二点了,还没有给家长打完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刚拔通就挂。睡眼惺忪的LOUIE老师这会儿可盼着早点结束,明天还得上课。
 
    经过这一番折腾,这帮学生老实多了。每天上课按部就班,墨守成规。没人再想提及这事儿,即使有人打趣,也立马换话题。这事发生后,能继续在这儿念书好不错了。冯实可领教了胡老师的手段,可心里并没有就此平静下来。上课没有向往常一样与人调侃,而是用呆滞的目光应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这种变化能不让人注意到吗?但哪个老师都不想对他要求过多,能保证纪律足矣。他的脑子里可没有停止思考。他在挨时间,让时间冲淡一切。他在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即能实施,又不让人察觉。可不能再和这些蠢笨小子一起做事,拖后腿。
 
    一天天过去,新一周开始了。冯实可变得沉默寡言,独往独来。课堂上对老师回报以呆滞的表情,不多不少就那四十五分钟。在寝室里,一个人就坐在靠窗的上铺向宿舍区后空地望去。夜里,冯实还是坐在那,双手攥着锯条使劲儿地在窗户铁栏中的一根上磨,这些天,有人看见了,听见了,但都缄默不语,没有人敢跟他打趣。生活老师和其他值班老师却不知晓。冯实把铁条的一端几乎磨断,收手转而磨铁条的另一端。他趁别人都睡着后,绕到寝室后,从自己的宿舍窗户丈量到对面围墙的距离。反复几次,还在墙下堆起一落石头,可以轻而易举地跃上墙头儿。
 
    星期五,冯实找到杨鑫。他们一同回到寝室,就他们两个,好好地关上门,打开后窗,拉上窗帘,躺在各自的床铺上。冯实拿出八十元一盒的中华给杨鑫,两人抽起来。
 
    “我有个计划,你们也许猜到了。我不是想让你们参加,但这回谁也不能成为绊脚石。有人说什么了吗?”冯实不时向下铺探头,“嗯?”。
 
    “没有,那事都过去几周了,我们这些人不会那么做的。不过你这么做是不想在这儿呆了啊?你还敢?”杨鑫努力把烟气吹高,静静地等着回答。
 
    “还记得那歌吗?诗园,诗园,我们的监狱?哈哈”他们又都畅快地大笑,冯实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里慢慢地闪烁着黄黄的光,谁也不是从心底发出的笑声。上课铃声响起,他们撤出来,跑到教室。
 
    又一个星期二,时机到了。
 
    晨练铃声响起,冯实第一个从床铺上跳下,冲到外面雾气蒙蒙的操场上,跑过带队老师身边,还问了声早。而后在第二节课,他精神气十足地走进办公室。班主任轻声细语地与他聊了聊这段学习的状况,想听听他的想法。冯实连连点头承诺一些事,就好像已经大彻大悟了。并在稍后的时间里,他又交上一份有关的自白书,班主任看后十分欣慰。
 
    课间操时间到了,该冯实来参与检查各班卫生情况。大队人马在一排排教室游走,看看哪有瑕疵。正在这时,校长迎面走来,说要一起去再看看宿舍门窗是否有问题。这会儿,冯实拖着脚步跟在最后面,心里砰砰地跳。由于一时的走神,冯实的胳膊抽筋猛得缩了一下,惊叫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割到他了。所有人都看看他,以为又是在搞怪,没有深究。
 
    来到宿舍区,冯实跟班似的在生活老师后面,帮他们把所有门打开,跑回到第一个宿舍里,把窗户推开。校长亲自查看门板,窗棱。而冯实早跑到自己的寝室,故意坐在床铺上等他们来,他的背把后窗遮了一边。校长一行人进来了,仔细地看看各个角落,看来并不只是简单地检查门窗了。校长想看看窗户,冯实坐在床上,来回地开合窗户以证明完好无损,每根铁条都还在原位守着开口。校长满意地走了。冯实也放下了心呼出一口长气,多亏没有心急地折断铁条。
 
    在下午物理课上,老师讲的是摩擦现象。冯实依然故我地注视虚无,比以前更投入。老师在前面举了一些实例,说两个物体之间的摩擦……冯实回过神来,想:对,没错。锯条与铁条之间的关系。这几天,我正在作这项实验呢。那种漫长又激烈的摩擦,也得需要一些毅力。我的手还感到热量。
 
    老师也引出摩擦可以生热,冯实着实得意起来。下一个例子是关于人行走时,鞋子与地面的关系。冯实又开始想象:当他蹬在窗台上,鞋与窗台的关系;穿过铁栏之间,皮肤、衣服与铁条的关系;跳到地上走到石堆旁,双手够到墙顶,一只脚蹬在水泥墙上,向上爬去。手、鞋底与墙的关系。但好像水泥墙很滑。
 
    老师接着说某些物体看起来很光滑,但实际上面布满凹槽,粗糙得很。就这样,相关的难题给解决了。冯实真是受益非浅,他真想跟着老师继续详细地讨论一下于他的计划相关技术性知识。
 
    晚自习是英语。英语老师在讲卷子,该到阅读理解了,关于上网的内容。她提了一个词组,“surftheinternet”,又引起了冯实的兴趣。英语老师也谈论了相关的信息,调起了学生的味口。她在黑板写出了好多条网址,有的是音乐网站,有的是在线阅读网站,当然也少不了英语网站,希望学生能从中得到提高。冯实也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不时瞅瞅黑板。但内容完全不同,他所列的是计划中的网站,也排出十来条要登录的地址,只是不会的英语字母需要从黑板中搜寻出。他还想出几个在玩游戏时出现的指令用英文怎么表达,以至于可以畅快地过关。
 
    完美地度过了一天。冯实从没有这样充实过自己的学习生活,对他来说这不错了。回到寝室,他乖乖地上床,连衣服都没脱,盖上大被,静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室友都睡了,其它宿舍也不像往常那样鬼祟作响。冯实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大堆思绪都拥到脑前。打成零碎的片段乱七八糟拼凑到一块,慢慢地抓住一件小事深究起来,越来越摸不到头绪,最后竟天马行空。
 
    冯实猛地坐了起来,看看窗外还是笼罩着黑暗,抬起手,按了按手表上的灯来确定一下时间。还好,只睡了十几分钟,十一点半而已。他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打开,一股阴风袭来,掀起了窗帘,正好滑过对床的室友伸过来的脚趾,猛地缩回了自己的被里。冯实吸了口气,用手稳稳地抓住动过手脚的铁条,手掌向上一翘,随着清脆的声音掰了下来,顺手掖在被里。他侧身慢慢地往外钻,先是腿,身子,两只手已牢牢地撑在窗外侧的台上,就差他的头了。这会儿,他正体验着皮肤与铁条摩擦产生的疼痛感,他的耳朵快要挤进脑壳里了。等到他头完全出来了,双手挺不住了,顺势松开,跳到地上。一刻也没耽误,赶紧跑到墙下,就像物理课上所假想的一样,实践成功。
 
    冯实一直想有个举动。那就是在爬上墙的那一刻,他要站起来俯视一下学校。看看他一直要逃避的地方,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义无返顾,要把所有的积愤都宣泄出来。再来英雄式的跳跃,离开此地。世事难料,就在他将要完成这壮举时,一只脚正踩在已腐蚀松化的水泥上。他这一用力,脚和水泥块儿一起滑了出去,身体横在空中,下坠。他的后脑重重地磕在墙头上,继续下坠。借着的天通苑的黄黄的光,地上掀起浓浓的尘雾,没有惨叫声,一声闷响,沉寂又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头倚在从上到下一条暗红的血道的墙面。他的胸部向上凸起,左胸从背面刺出一根铁筋,其上泛着流动的血红的光。没有叫喊。冯实的眼睛正努力睁开,但毫无反应。嘴里不断地溢出血沫,伴随着轻微的哽咽声。双手随着身体颤动着,没法去帮助他完成一次完整的呼吸。慢慢地,所有在他的身上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轻微。之后他就不省人事。
 
    冯实的身体旁,高高大大的树依然搓着树叶沙沙响,一切又那么平静,黑色把他隐藏得很好,就像尘土一样,刚才还在挣扎着,现在又消沉下去。
 
    冯实的眼皮勉强地抬起,刺眼的白光使他疼痛不已。当他再次试图看看周围,发现这是个有着洁白的房间,白得无法看到边棱,确定不了它的大小。他抬起头,发觉自己躺在一样洁白的床上,被一层薄薄的白白的单子盖着。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鲜红色和浅黄色地交织一起,他已没力气去辨别画的内容了。这时,在对面墙上开出一个黑洞,晃进两个黑影。后面的黑洞消失了,只有黑影还在前进。冯实害怕地缩进被单里,想躲过这一劫。站在他旁边的是两位老夫妇,面容非常慈祥,正冲着他笑,两人不时地对视,点头。奶奶手中还端着一碟,其上布满鲜红的颗粒,还在摇动。
 
    “我……我这是在哪?”冯实小声地试问。
 
    “你在我们的别墅里,就在发现你的西边。你很走运,孩子,来把这吃了,你会好起来的。”奶奶一直笑对着他,把那碟儿红丸递到他的嘴边。爷爷端详着他,像是要趋走冯实的恐惧。
 
    奶奶示意要一口吃掉这些,冯实照做了。当他要咽下时,就像是一口粘稠的液体糊到嗓子眼儿,难以吞下。他的嘴角还流出一点鲜红的液体,还没来得急去擦,他又重重地昏睡过去。当冯实再次醒来,还是在这间房间里。他可以动了,发现被换一件薄薄的白色衣服,左胸上还有个黑色标记,看上去像个窟窿,但却摸不到自己的皮肤。他的手摸着衣服,来到对面的墙边,去仔细瞅瞅那幅画。黄黄的油彩在上方,红红的油彩在下方,两种颜色在中间裹着什么,像个婴儿。他的脸很清楚,但眼睛却浸满黄色,看着前方。隐隐约约传来隆隆声,由远及近,现在又带着的刺耳的铁器的尖叫。隔着墙,像是有人推着车过来,那噪音震得冯实的心都快要碎了,那样的急促,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他抱着胸口疼痛地往后退。就在他要摔倒在地上时,噪音嘎然而止。有人从门那进来一台设备,移动的写字台上摆着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正方体,旁边放着连满电线的像手套似的塑料壳。老夫妇拽起冯实,拖到椅子上,把他按下。两人忙着给他戴上眼罩,把他的双手塞进塑料壳里。一切准备就绪,冯实害怕地问:“这是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他想从中挣脱出来,但力气不如两位老人。
 
    “别着急,这是给你的礼物。我们知道你出来是要干什么去,特地给你准备的电脑,配有专线。”奶奶还解释,但爷爷使了个眼色,便笑眯眯地安抚冯实平静下来,催促他开机。眼罩限制冯实只能看到蓝色物体,移到别的地方就变成了黑幕,任由他使劲也看不出东西。双手也动不了,只能乖乖地听话。
 
    奶奶用手指导他怎么开机,并在他的耳边讲解着。他照做双手用力塑料壳里向下按去,十个软绵绵的突起中,弹出不知什么东西,扎进手指里,疼得他心像被人转拧着,感觉汗在全身上下冒出。眼前的蓝屏开始变成光波在跳动,分离,让出一条道,不断地晃动。耳麦传来电波的声音,不停地在调试,而后能听奶奶的讲解。
 
    “现在你已进入到网络平台中,一会儿你将看到一个房间,和你现在呆的房间一样。那有一个你记忆中最熟悉的面孔,来为你引到你想玩的游戏当中。每一场景都是你见过的或想见的,它们会按照你的想法去重新组合。多种游戏自由切换,但人物造型一直保持是你最想要的形象。你在思想上的一点波动都会被主机捕捉到,从而编入到程序里,改变游戏设置。对,就这样一直走,这是缓冲区,能让你慢慢适应网络环境。”奶奶还在说着,双手放在冯实的肩上。
 
    冯实是被这奇异的设备吸引了,他现在想全心投入这种美妙的体验中。不过他一直想看看蓝屏外的世界是否还是一片漆黑,他向左转了转头。一条长长的,泛着黄黄的光的能量流向远处涌动,源源不断,而不是流进来。那会是什么呢?爷爷的警告响在耳边,要集中注意力,可不能像在上课时那样。可笑,他怎么知道冯实的事!
 
    冯实把问题放在心底等待时机。网络里的布景开始加速向驶来,而不是像先前那样一步一步地移动。真的有个人站在前面的白色房间里,冯实走到跟前愣住了。她真是太像了,和他最喜爱的女孩儿一样。张琪招手示意他过去,友好地和他问好,就像在学校里见面一样。她告诉冯实,她会打开许多对话栏,让他选择第一个要进去的一栏。而后他要退出进入另一栏,只要打出是先约定的暗号就行,她会立马更换场景。
 
    “你不是不喜欢我玩游戏吗?怎么现在……”冯实握着张琪的手,久久不愿放下。他的真挚的情感随着他的明亮的眼睛传递过去。
 
    “我依然不鼓励你玩游戏。但这次不同以往的体验,你出来后,我们再聊好吗?我等你。”张琪把另一只手放在冯实的手上紧紧地握住。
 
    “想一个暗号吧?我们好联系,配合更紧密些。”张琪眨了眨她的眼睛。
 
    “还是老规矩吧,就是考试时那样。”冯实笑了笑。暗号其实是冯实把他的右手食指放在鼻子画一圈,表示要求解决难题,而在这儿,则是寻找出口。说好后,冯实选了一款游戏。那个游戏栏变大,他的身体分解成颗粒状,一级接着一级地上升,由光柱吸进游戏界面中。
 
    冯实的眼前呈现出浩瀚的天地,这是未开化的大地,是地球还没有形成现在版图的时期。所有的陆地都连在一起,植物繁茂,动物生机勃勃,尤如伊甸园。这是战前的一时平和,眩目的太阳衬出大好河山。冯实内心激动,豪情无比。先前玩这款《大陆漂移说》时,也是带几分激动之情,但视觉、感官上绝没有这次冲击大。这次体验让冯实感觉他就在游戏里,所有视角都那么流畅。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穿着他的装备,在河边向水中望去。果真是自己的脸嵌在盔甲上,不过还是能观察出电子设备呈现影像的缺限,面部某个地方总是有颗粒抖动。冯实得意的站立在岸边,扬起他的心爱的斩龙刃。
 
    这是人类还没有昌盛起来,异族分治地球的时期。游戏开始于异族其中的一个分支-格鲁人用他们的黑暗兵团统治了地球上整个版图后的时代。冯实所用的是其中一个名叫胡尤人的种族,具有品德正直,善于冒险,团结异己的特点,来终结黑暗统治,把统治权交给人类。冯实平时玩的时候,已打到很多地方。现在身处将要断开形成未来的美国的土地上。他的任务就是杀死这里的小BOSS,给人类引路,驻扎在这里。冯实先顺着河向上游奔去,沿途看几个格鲁人,用他的斩龙刃轻轻一挥就消灭了四个人。再往后走,肯定要遇上黑暗哨兵,她的个头有冯实的十二倍大,行动还很灵敏。冯实看到她时,从没有过的压迫感由上至下袭来,她的阴影从冯实的头掠过,也让他的心凉了一大截,紧握斩龙刃,准备攻击。
 
    黑暗哨兵挥起粗的手臂,那股气力先行扑到冯实的跟前,这会可不能像往常一样傻站着挨这一下,冯实可把这身体当真了,赶紧防御。斩龙刃一横,盔甲虽然帮他挡住这致命的热浪,但依然烤得他仿佛置身在地狱烈火中。黑暗哨兵刚一收手,冯实也不示弱,纵身一跃劈下一刀,庞大身躯带来的阻力不可小视,刀在黑暗哨兵的体内下切,兵器与黑暗哨兵的身体的瞬间碰撞产生的震动到现在还不断地传向冯实的手腕上,削弱他的力量。以为就这样能结束掉黑暗哨兵,但她太强大了,双脚一纵,翻了一个身,同时双手抓住刀柄,一直向地上按去。冯实没法控制,来了个180度的弧线运动,重重摔在地上又弹起来,眼看就要掉进万丈深渊。黑暗哨兵根本不想轻意地放过他,拾起他的刀要直刺左胸。冯实害怕得脸扭曲成一团,用手点到自己的鼻子,画了一个圈。他的身体再次分解成颗粒状消失在刀刃与深渊之间。
 
    冯实的眼睛慌恐地扫视周围,游戏布景变了,才松了一口气。还是穿着那装备,他沿着小路走,看到一些其他的玩家在附近休息,聊天。在前方还有个建筑物,上面还有大牌子,走近一看,可难住冯实了。上面写着“sexycity”,他连猜带蒙,冒出一句“六城”。啥意思?不知道,他就想看个究竟,刚要跨过门槛儿,耳边传来了张琪的声音。她示意冯实不要进去,这都是他下意识胡乱改编游戏的结果,是陷阱。冯实想弄清那字是什么意思,虽然身体不动了,但手还是推开了门,猛地串出一个女怪头,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冯实的左胸一紧,疼得他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手慢慢地从塑料壳里抽出来,又把眼罩扯了下去。这时才感到手指一阵钻心的痛,他发现他的十根手指尖上都被扎出小洞,还在流着血。他坐在椅子上迷惑地看着一根泛着黄光的电缆从门延伸出去。冯实僵硬地跑到门口,怯生生地看看情况。走廊里很暗,而潮湿,点着零星的光,地上、墙上布满管道和电缆。他顺着其中一根还泛着黄光的电缆飞跑着,顾不得弄出多大的噪音。沿途他不时看向一面墙壁,其上间隔着一个个小窗户,和他肩高。窗里非常亮,他放下速度想看看里的情况。冯实小心翼翼地从窗下抬起头,眼睛睁得溜圆,进入惊恐的瞳孔看到一个年青人骨瘦如柴坐在和他相似的机器前,全身裸体,惨白如纸。这个年青不时颤动,在最后一次挣扎中脑袋无力甩向一侧,顿时房间一片漆黑。冯实不明所以,缓缓移到下一个窗口,同样是年青人,只是年龄尚小,也是受着那样的煎熬。冯实猛地撞到后墙,两臂撑开,才使得身体缓慢倒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头脑肿胀,混乱至极。一阵眩晕,他干呕起来,充满血丝的眼睛直盯着地面,努力地思索着这一切:他出了什么事?他是怎么到这来的?他为何如此的痛苦?一些像幻象的图片在脑子里旋转,这也使他无力跪下。就在冯实好像快找到答案时,后面的通道里传来那两位老人的声音。现在整个空间回荡着哀求与斥责,魔鬼般地越来越近。冯实勉强起身,拖着僵硬的躯体挪着向前。一时间,黑暗倒退,一丝丝光明显现在前方,只是还很遥远,但冯实拼命奔着。时光逆转,他这短短的生活轨迹历历在目,他虔诚在洁白的光辉中洗礼,融入其中。
 
    只听到玻璃撞碎的声音,一个身影从中跌落下来,滚入黑夜中。还是在那高高大大的树旁,冯实艰难地抬起手摸到穿透身体的铁筋,上面的血变凉凝结了。他开始啜泣,只是掩盖在黑夜包裹里。黎明将至,人们现在进入第二个沉睡状态,胡老师的脚趾已经痉挛不下几回,可是谁想醒来为那不可更改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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