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我刚刚进入医院走廊,就看见大姐在病房门口招呼我,不定地抱怨“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到妈妈床前查看,妈妈仰卧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的床单已经搭在床架上,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几乎没有意识,你说什么她都不回答。我发现妈妈身下的尿不湿已经侵满了尿液,我嘟囔着:“我姐姐也不给换一换,让你泡着屎和尿,你看你都长褥疮了。”,妈妈好像听明白了,泪水一直流到了腮帮子。
我拿起手机给哥哥打电话:“我在医院待了一个月,才打电话给你,我想叫你替我一宿”,哥哥询问三个姐姐啥时候到医院?大姐是怎样安排的?还没等我说完,电话那头传了冷冷的三个字“我不去!”,然后通话被挂掉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叫你照顾妈妈就那么难呢?谁家都有赡养协议、护理协议,可是我们家没有,三姐不愿伺候就不来医院了,没有人约束她。
妈妈因为持续发烧,体温在40度到42度之间,每次护士给她打针,她的手肿得鼓鼓囊囊;没办法只好扎脚,脚也肿。医生表示治不了啦,开始催促我们转院,已经到了危急时刻的生死关头。
这天下午,我在医院走廊里,听见大姐和主治大夫讲话,大姐说道:“我晚上不在医院,如果我妈妈突然不行了,需要抢救了,院方不要抢救,我们做子女的想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由于声音很大,我在走廊听得清清楚楚。
大姐看见我到了,她立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把我叫到门外,说:“咱们再治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明天办理出院手续吧!”,
这不是放弃治疗吗?我立刻反驳道:“出院?这不是叫她等死吗?”,
大姐说:“反正我不想伺候她了,能累死个人?”,
我说:“出院,把妈妈送你回家。”,大姐瞪着一双牛眼睛,准备要和我争吵,这时候,大夫走过来,说了一句:“这是医院,小点声!”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为了不把问题搞得太僵,我应付道:“我今晚在这里待一宿,明天办理出院手续。”。
我拿起手机给哥哥打电话,想问问他对妈妈转院的事情是什么态度?
哥哥说:“不要转院了,就让她死在医院吧!”,
第二天早上,大夫过来给她听诊,自言自语地说:“她现在一点都不喘了。”,或许大夫觉得这不是好兆头,问我她要去哪家医院?
我说:“往春柳那边的中心医院。”,
这个时候,大姐走了进来,她听见了,问我:“昨天不是说好了出院吗?为什么往大连送?”,
大夫说:“你妈妈如果出院回家,挺不过24小时。”,
大姐撇了我一眼,“是江XX不死,还是李X不死?”,
大夫和护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大夫说:“你可别说那样的话?”,
大姐无言以对,转身走了。
救护车载着我和妈妈驶向大连市内……
虽然这些事过去八年了,但是它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我想起来,心情好难过。《增广贤文》有“羊羔尚有跪乳之恩,乌鸦也有反哺之义”的警世恒言。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类这一高级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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