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投奔尔朱荣以后,贺拔岳“每居帐下,(尔朱荣)与(之)计(议大)事,(很)多(意见都)与(尔朱)荣意合,(尔朱荣)益重之。”贺拔岳成为尔朱荣的重要将领和参谋。不想横空出了一个高欢,还是一个镇兵,贺拔岳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这里有个问题!” 有宏大志向的贺拔岳不爱听尔朱荣称赞高欢,从心里开始把高欢看成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对高欢的计划提出强烈质疑。
“说来我听!”尔朱荣并不生气,相反,他喜欢热闹,喜欢随兴而发,当然也喜欢百家争鸣,各抒己见的场面出现。
贺拔岳侃侃而谈:“大都督以‘清帝侧’的名义进兵洛阳,的确可以减少进军的阻力。但是如果没有皇帝的同意就贸然入京,这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一看,问题就出来了,皇帝会糊涂到公开反对他的母后吗?”
说完,贺拔岳看了一眼尔朱荣,又撇了高欢一眼。“还有,清完帝侧之后,如何妥善处理好与朝廷王公大臣的关系?如何很好地驾驭州刺史、郡守县令、世家豪强?这都是明公必须认真考虑的问题。”
高欢暗暗吃惊,想不到尔朱荣手下还有这样的人物。
尔朱荣不露声色:“阿斗泥(贺拔岳小字)有何高见?”
“当今形势,强者为王。在我们的实力强大前,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既不能操之过急,又不能放弃稍纵即逝的机会!”贺拔岳象是在沉思。
“肆州(治九原,今山西忻县)、秀容毗邻朔塞,不利于明公虎视中原。”
“晋阳(今山西太原)大为不同。它东阻太行,有太行八陉为要;西抵吕梁,重峦叠嶂,外侧有黄河环绕;北据雁门,有山河之固;南御霍山,汾河贯通其间;西南是河东(晋西南),外有龙门、蒲坂(今山西永济县西)险要;东南连上党(今山西长治),有滏口等重要关隘。晋阳四周均有屏护,易守难攻。”
“由晋阳向西南可通长安,东南可通邯郸,南出上党,可通洛阳,向北经雁门,可通塞外,东出井陉,可至中山(今河北定县),足以应接四面,控扼四方。正是明公虎踞龙盘之地。”贺拔岳认为,无论从控制中原的角度,还是经济物资条件,晋阳都要远胜于秀容川。
尔朱荣听罢大悦:“公与贺六浑都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尔朱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曾想到,他也是上天赐给元魏的一个“宝贝”(尔朱荣字天宝)。当然,这是一个坏宝贝。
尔朱荣高兴得手舞足蹈,成了众人眼前的“活宝”。激动的时候,尔朱荣常常这样。高欢感到十分好奇,贺拔岳等人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尔朱荣迫不及待地唤来侄子尔朱天光:“我去晋阳之后,肆州的事务就交由你来管理。肆州是我之关中、河内(意指根据地)!你就是我之萧何、寇恂!勉之!勉之!”尔朱荣令尔朱天光为都将,总统肆州兵马。
尔朱荣带着高欢、贺拔岳、斛斯椿这些暗藏的野心家、阴谋家以及尔朱精锐,浩浩荡荡“徙据并州”,与自己的义兄,并州刺史元天穆一起激动“心中的大事。”
“清帝侧”的计划还虚无缥缈,“徙居并州”的计划已经鸣金开道。贺拔岳暗暗得意。大哥贺拔允悄悄地把弟弟拉到角落里,“你读过那么多的书,讲话为什么不注意!现在,别人想要说你的坏话,非常的容易。他们可以说,你劝说尔朱公徙居并州,心怀叵测,等于是鼓励尔朱公走董卓的老路。”
熟悉三国历史的人都知道,东汉末年,董卓正是从并州起兵南下,徘徊于河东(晋西南),最后进入洛阳,掌握了朝廷大权,成了乱世贼臣,为世人所不耻。
仔细琢磨,尔朱荣徙居并州,目标直指洛京,走的正是董卓的老路;命令部族与虎狼搏杀,至少与董卓同样残暴;有问鼎洛阳之志,与董卓一样有野心。这么看来,尔朱荣还真是在仿效董卓成功的经验。
贺拔岳吐了吐舌头,“兄长言重了吧!”
可是,有人并不这样看,他就是尔朱荣的义兄,并州刺史元天穆。这边,忙着安排尔朱高级将领的住房,军营的选址,粮秣的筹集;那边,还念念不忘夸赞义弟一番:“弟想清除皇帝身边的坏人,王室是赖!”
元天穆后来还把尔朱荣比作商朝初年的伊尹,西汉中叶的霍光。伊尹、霍光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却从不觊觎天子之位,促成了一个时代的中兴!
还是义兄了解义弟,尔朱荣马上就高兴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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