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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贾文读书(一)

时间:2021/12/18 作者: 彦舜 热度: 103905
  姚贾文,小镇青年,性格放荡不羁,目中无人,自命清高不凡。

  初中毕业后,保送至省级示范性重点高中。这所高中的声名,正如其名“省级示范性”,招生范围覆盖全市及下辖各县镇乡村,甚至全省。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可谓万里挑一,天之骄子。

  高中的教学方式,大学的管理制度,课堂上高压得令人窒息,课堂外自由得没有任何拘束,自由得令人怀疑人生。后来上了大学,觉得这所高中,比大学还大学,甚至超越了一些本科高校。

  专门的自修教室,24小时不断电,晚上如果没有人自习,也没有人主动关灯,经常亮一整夜。不管什么样的教室,插座随处可见。手机不上交随便用,课堂上大摇大摆正大光明拿出手机对着黑板上的知识拍照,很正常普通不过的事。

  可随意进出校园,门卫对此显得洒脱,很包容。

  穿不穿校服,没有过多要求,基本随意着装。穿校服,尤其穿去外面,更多成了身份与荣誉的象征,总能吸引人们的目光。包括后来,还有现在,站在过来人与外人的角度,看待他们的目光也一样。

  宿舍不断电,作息、卫生靠自觉。谈恋爱,宿舍戳麻将,外宿,校外租房子等等,老师领导对此也如同大学般的态度。除上课时间外,一学期基本看不到老师领导。

  一个小小的高中,竟然也有老乡会,各市县镇乡的老乡会,乡是最小一级的老乡会范围。不像沿海某些省市,村里也有初中。

  对高一个年级的学生,还要叫学长学姐,至于是不是要叫想不想叫,起码老师们向我们介绍高一个年级的学生时,都是说你们的学长学姐如何如何。这对于,初中就上来体验如此文化氛围的我们来说,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水土不服。什么学长学姐,只不过大个一两岁或年级而已,每一届新生们的普遍真实心理反应。

  开学时,也如同后来考上大学般,本市县镇乡同一初中毕业的老乡会会长,组织聚餐庆祝大家考上这所高中。

  考上这所高中,相当于一只脚跨入本科大学的校门,最起码整个人已经进了二本大学的校门。这句话,在家长中,老师中,学生中,社会人员中,自此高中成立后口口相传。

  姚贾文老家镇上,有不少初三学生,宁愿多留级一两年,也要考上这所高中。

  新生报道时,学校在最显眼处,张贴着上一届高三的高考成绩与高校录取情况。本科上线率100%,一本录取率百分之六七十以上,其中更有考上清华北大港大的。毕竟考上香港大学,有不菲的奖学金。每年每一届,都有进清北的。

  等等,不胜枚举。

  全校教室,不论哪个年级,每晚灯火通明,是常态,甚至吃住都在教室。姚贾文每天早上去上早读时,看到睡在拼桌上刚醒来摆正课桌的他们,时常忍不住暗骂道,要不要命了,整夜整夜不睡觉,通宵达旦地学习,白天还要上课呐。

  提到白天上课,更让姚贾文无语,一个比一个精神。课间十分钟,或者不是理科课的语文、地理、政治等,全班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最忍不住的是语文老师,经常课上抱怨,不开心。对,你没看错,除理科课外,都在睡觉,全部人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自己讲自己的,有时有些实在忍不住的老师,任凭怎么讲解怎么说,都没有人听。

  像姚贾文这种基本没有每天通宵学习的学生也很累,因为上课都要保证不放过一分一秒中的一字一句。但这仍不妨碍,在整体看来,姚贾文这类的学生,还是有些懒惰的、颓废的。

  寝室情况稍微好些,但也经常通宵达旦,一个小台灯,一张床上折叠书桌,是每个学生的标配,人人必备。是的,人人必备。光是这种氛围,就是一种无形的高压,驱赶着每个人。

  看上去,每个人都极为优秀,且目中无人。学校很欣赏这样的学生,包括社会。每次去网吧,总听别的学校高中生,谩骂指责我们如何如何目中无人,但都不肖本校学生出面反驳,紧接着就有其他各类人以相同的话结束话题,人家就是目中无人就应该目中无人。至于理由,都心照不宣。有时警察来网吧,看着一大群上网不脱校服的这群高中生,都是当作没看见。尤其夜间网吧通宵时,这种区别对待体现到极致,其他高中的学生都躲起来了,而警察看见姚贾文他们基本视而不见,顶多劝一劝说一说要注意作息与身体。

  是的,姚贾文所在高中,学生上网也很厉害,尤其周末,可以用冲来形容每一位学生奔向网吧的速度。而周一到周五,不管什么时间段,基本没有人去网吧,从不耽搁周日晚自习,晚自习时老师也基本不来,安静得要死,安静得针落地声可闻。

  这仿佛养成了一种现象,周一至周五高压得窒息,周六上一天一夜的网,周日白天补觉晚上上晚自习。没有一点娱乐时间,去网吧上网,更多的是发泄宣泄,键盘敲得劈里啪啦骂人骂得震天响。

  食堂饭菜,是的,不比大学差,甚至比大学还好。

  在这所学校的经历,养成了一个气质,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给它丢脸,无论什么方面。所有人都极为自尊,自尊心极强,有血有泪有伤有任何事,都不说,自己解决。因为都很优秀,因为都很忙,因为都不满足的自顾不暇,因为都有点目中无人。都不想都不愿表现自己差的一面,类似不懂也要装懂,形成了一种潜文化。

  在这所学校的这种经历这种气质,至今影响着姚贾文,不管去到哪里,看到了什么样的牛人,都觉得不过尔尔,都知道天外天有多高,山外山有多远。都始终没有这所学校高,都始终没有这所学校远。可能清北,也不过如此。

  不要命,不要命地学习,24小时不间断,这一印象永远深深地烙印在了姚贾文心里。

  在这所学校的这种经历这种气质,至今影响着姚贾文,不管经历了什么,自己的事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从不对家里人老师同学朋友外人讲,从不需要家里人或其他人帮忙解决,后果自己一人承担,无所畏惧,从不后悔。至今如此,哪怕后来离开大学。

  就算后来只考个普本,姚贾文看见那些只要不是清北的学生,都觉得不过尔尔。

  讽刺吧,有眼界了,却没有对等的实力。不过,姚贾文对此从不后悔,当初高三时,该玩玩该睡睡的学习精神。反而,佩服当时针对自己的真实情况,作出的这一明智选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自己所想的,能满足能让心情愉悦的,在保证最起码一个二本不丢的情况下。

  现在想来,尽管这所学校给自己带来了学习压力上进而扩展到思想上与其它方面上的痛苦,但是还是有点庆幸、荣幸当初身为一名该校的学生,并身在其中的所经所历。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全国重点高校,几乎都有这所高中学子的身影,姚贾文本人每逢想到这一点,也很是羞愧难当。更想到,自己在此处此地的自我意淫与炫耀,是多么不堪,多像一个跳梁小丑。

  不过,这放在以前,姚贾文还会这样认为,还是这样的心理。但是现在,哼,他们算老几,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这不正是当初离开,寻求自我正义、自己的路、什么才是自己的初衷吗。花朵固然美丽,但树枝绿叶,也不遑多让。树枝绿叶也有自己的,花朵无可取代的、无法行走的、也不可能能走上的路,要走。

  也从那时起,身为树枝绿叶的姚贾文,踏上了《寻找自己》的路。一去不复返,没有退路,不留退路,永不后悔,也没有后悔,反而高兴、开心、庆幸、骄傲,反而由衷钦佩爱上了自己。

  后来考上一个普本,就是二本,虽有本省考生优惠政策再加上国家政策护体仍能去省内唯一的一个211上学,镀一个一本高校生身份与其毕业证。但姚贾文这一次,选择遵从内心,去体验认识外面的世界。自小时十一二岁起,就再也没见过雪,在雪中世界生活。

  上面的人,好像也没有忘记一个叫姚贾文的学生,即便高考成绩不如意、很差。在大一第一个学期,就邮来了奖学金,并要求邮回当下的自己(感谢信,谈谈自己,各种规划)。

  彦舜原创,彦舜全境内外网首发,古榕树下全境内外网首发,彦舜网同步首发,留有原始时间底稿并已同步至云服务,转载转发请注明作者及文章详情。2021年12月18日,星期六,晚18时某分,南国某地,重新申请发表于古榕树下。注:本文是小说,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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