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倒退了两步,满腹狐疑地打量着她:“四川人,离我远点,别把病毒传染给我。”
鲁建设和颜悦色地说:“小妹,我戴着口罩,而且做了核酸检测,健康着哩。”
中年妇女扳着脸孔,抬手一指:“前边路口左拐500米。”
鲁建设用手掌抹了一把汗,感激地点了点头。烈日照在他的背上,如同背了一个大火球,走几步便抹一把汗摔在地上。他边走边左右观望。街两边高楼林立,鳞次栉比,根本不见工地的痕迹。他又问了几个人都回答“走反了,路口右拐500米。”
鲁建设急忙躲在树影下乘凉。他摘下口罩,大口地喘着气。城市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吸进肚子里的都是一团热气。街面上也好像往上蹭蹭蹭地窜着火苗,热烘烘的。山西和四川一样热。他咬着后牙,憎恨起那个额头上有一铜钱般疤痕的妇女。她为什么要骗我?
鲁建设只好往回返。当他汗流浃背地找到工地的彩钢工棚时,突然看到刚才指路的那个中年妇女。顿时一股怒火直窜到嗓子眼,他用食指指着她的额头,颤抖地问:“你——”
工友忙对鲁建设说:“鲁工头,她叫李德花,就住在旁边的社区,是来咱河南工地找活干的,想给工人做做饭,挣个钱。”
鲁建设指着门外吼:“滚——”
李德花扑通一声下跪:“大哥,你不是四川人?”
工友莫名其妙。鲁工头刚来这个城市,怎么能和这个身材苗条,风韵犹存的本地妇女结怨?于是赶忙对李德花说:“鲁工头是四川人,但他娶得是我们河南媳妇,现在是我们河南工队的头。这和你做饭有什么关系?”
李德花两眼发红,流下热泪:“我丈夫去世,家中有一年逾八十的婆婆。一个儿子还在读研究生。虽然有政府的照顾,但我还得努力,我不能全靠政府,依赖政府。你就让我给你们工人做做饭吧,我保证做好。”
鲁建设看着这位慈眉善眼的李德花,不懈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大哥。”李德花两肩抖动,呜呜呜呜咽咽地哭泣着。
“站起,坐在凳子上慢慢说。”鲁建设心软了下来。
“十几年前,也是在一个修楼工地上做饭。一个四川工头答应娶我,并且和我有了孩子,但他后来变了心。我抱着孩子去他家找他。他已经结婚和媳妇一起到外地打工了。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的详细地址。我一头撞在墙上,想一死了事,是他的父母救了我。我额头上的疤痕,就是那次撞下的。后来,我领着儿子嫁给了一个残疾人。从那时候起,我就憎恨起四川人。”
鲁建设哈哈一笑:“小妹哟,你这是哪门子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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