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前夫在离县城不远的拉根乡的瓦来村驻村,我编制所在的乡必须经过他所驻的村子,我感到异常排斥,就很害怕回到乡里,会在他的下面。我几乎是乞求的眼神,让莫主任把我留下来,莫主任问我有住的地方没有,我说没有,莫主任让我去政府宾馆,找一间房住,于是,我去旅店拖着行李退了房,政府宾馆的管理员说也没有其他好房间了,管理员是两个女的,一个稍微年轻点,一个年纪大概三四十岁叫拉姆,我给她交了房费,拿了钥匙,住进了政府宾馆的308。以前,与前夫一起经过政府门口的时候,他指着院子里的政府宾馆,他说,政府宾馆的条件不好,里面还有老鼠乱跑,我当时就被吓着了。可当我真正住了进去,才发现条件是真的不太好,但是比我住旅店要划得来的多,旅店一天就要一两百,而政府宾馆一个月才一百八十元。尤其是门,门是用木头做的,用红漆漆好,但是门把手松了,整个门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推开,门把手里面被胶带缠绕。楼道铺着地毯,外面是玻璃窗,窗子上面挂着笨重的窗帘。推开门,只见一张大床,一张小床,大床上面铺着一床白色的被褥,被褥上面放着一个窄窄的电热毯,是上个住户留下来的,电热毯旁边放着一床用来盖的白色被褥,大床显得硬点是我后来才得知的,我一去就选择了那个大点的床,因为铺有电热毯,为了在寒冷的西藏三月份不至于太冷。那张小床也铺着白色的被褥,以及盖得被子,我并没有选择它,也没有坐在那张小床上面,原因是因为它靠近卫生间,后来,因为大床太硬了,我摸了一下旁边的小床,才知道小床是软的,我才换到了小床。两张床之间是一个小红木桌子,桌子上面一点的墙上是一个插座,两张床上面是小点灯,可以手动扭动开关,也可以调节亮度。床的对面是一个红木桌,红木桌上面放着几个白色的杯子,桌子下方左边是空的,空的地方放着一个缺少一边腿的凳子,桌子下面的右边是一扇门,里面可以放物品,桌子上面一点的墙上挂着一个液晶电视,不过,电视是坏的。电视的右上方是一个空调,我觉得很开心,因为可以吹空调,空调的插头被拔掉了,只有一个遥控器,遥控器有电池,我试着站在桌子上面把插头插进插座,但是,我试了好几次都够不着,我本来想在桌子上面放一个椅子的,但是空调在桌子的斜上方,就算放上了椅子,也够不着插座,还容易连人带椅子摔下来,我想着只能请高一点的男同事帮我安插头。桌子旁边是一个木头的靠椅,靠椅旁边是一个暗红色的挂衣架,像是唐僧取经用的拐杖,卧室最里面是一个较大的窗户,并且有暗黄色的窗帘。从窗子往下看去,是军队工作的地方,平时都能听到他们那里传来的音乐声。卧室再往里走是一个卫生间,卫生间有门,也有窗户,但显得不是特别大,窗户下面是一个水池,水池上面是弯弯的铁管水龙头,铁管水龙头下面是一个可开大开小的铁开关把手。我觉得水池与铁管之间的距离太近,一般的烧水壶都不好接水,而且铁管是坏的,显得很松动,水从铁管底部溢出来,水就会显得很小很细,往往接水要很久的时间。水池对面有抽水马桶,靠右边的墙上是一个热水器,但插头被拔掉了,我把椅子搬进去,站在椅子上面把热水器的插头插好,烧好水,热水器居然有热水,只是水有灰尘,不干净,就算用再多的热水,还是有灰尘味道,我试过用热水器洗头发,结果头发反而洗不干净,因此,它只是一个摆设,我宁愿自己烧热水洗头发也不愿用它。我把皮箱放在靠近桌子的地方,把里面化妆品以及一些能用的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面。第二天,我下班以后,请办公室同事里的那个研究生同事,我们称他龙哥,帮我安一下插头。他因为高点,就可以帮我把插头插进了插座,我对他表示感谢,我又用遥控器调了一下空调,可是空调没有任何反应,那个研究生同事说,这个空调是坏的,我只好放弃。我又买了脸盆、脚盆、电水壶、烧水壶等生活用品,我觉得那个床头的插座有点短,就又买了一个长的插座,这里闹了一个笑话,因为以前没买过插座,我买回来才发现插座头被什么白塑料套着,我也插不进去床头的插座,于是,找店主说了这个情况,店主帮我把上面的白色塑料取下来了,我还有点怀疑这个插座是否可用,拿回去一试,可以用了。第三天,我就可以正常的上班了,我本来是黑直发,和后文提到的小卡发型很像,已经长长搭起了肩膀。可是,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让我换个发型,让自己美美的,换个心情。我才来三天,有点担心,还是去了一个叫“发展”的理发店,我问理发师我的短发可以烫头发吗,理发师说可以,我就洗了头发,烫了卷发,我以为花不了多长时间,结果花了三四个小时,整个烫发过程,我有点担心与紧张,生怕自己会出现高原反应,我还问了理发师,说自己才来三天,不知道能不能洗头发,理发师问我以前来过吗,我说自己来过,我给他讲了我几几年来的,啥时候考上了公务员,又怀孕回去生小孩,现在又过来上班,他告诉我应该没事。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男朋友或者同性好朋友能陪我一起做头发啊,可是,从始至终只有我自己,我的想法恐怕我幻想来的。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弄得很短,卷起耳朵以上了,都快上头顶了,吓得我赶紧问理发师头发不会这么短吧!理发师说因为是卷发上了药水,等洗一下头发就长了,结果做完,我的卷发到了耳朵下面一点。现在介绍一下我们办公室主要的成员,除了几名老干部马主任(办公室老大,他是云南的,但是他妻子和我是老乡,他们是异地)、莫主任(县里最年轻的主任级别干部)、龙哥(那个研究生同事,娶了一个藏族的老婆)、曾哥(办公室“主力”大哥)、桑吉(那个瘦瘦高高的藏族女干部,与老公是异地,并且老公没有公务员编制)、丁丁姐(胖胖的休完产假回来几个月的的藏族女干部,老公是乡里一个年轻小领导)、小梅(瘦瘦小小的有点机灵的汉族女干部)、小代(一个经常下乡的汉族男干部)、媛媛姐(一条腿有点跛,老公是当兵的藏族女干部,休产假了)以及一个刚休完产假回来的藏族女干部(她长得瘦瘦高高的,长得有点像唱《绿色》的陈雪凝,她那时候正在怀孕早期,叫什么我忘了,老公是拉萨一个公司的)之外,又来了几名新借调来的干部:小卡(头发直直的,住在干部楼的年轻藏族女干部)、小龚(有点木讷的年轻汉族男干部,她们称呼他为老公)、巴桑(一个黑黑的长得像我同学小卷的年轻藏族女干部)、小旷(一个年轻汉族男干部,不过他的父母亲都在西藏有工作,他妻子是八宿县小学老师)、小肖(有点单纯的年轻汉族男干部,长得像我的前未婚夫小鹏,他老婆也是一名县里小学老师)、小查(一个年轻的汉族女干部,住在政府宾馆二楼,戴个眼镜,但看起来有点沧桑)、小邹(一个怀有身孕的年轻汉族女干部,老公是八宿然乌镇的干部,还有车开),新借调上来的都是年轻的干部,只有二十二三岁左右,剩下的都是公益岗位的了,公益岗里有以前的小李(后勤部主任,长得高高大大,妻子是公安局的)、卓玛等藏族女干部、还有一个藏族女主任后来调走了,这个藏族女主任长得像我父母亲的院子里的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经常被她母亲家暴,也就是在我生病期间冤枉我骂她的怀二胎的云姐,她经常被她母亲放在地上面踩,用木材打脸,让干农活、照顾弟弟。她小时候被她母亲揍的时候我没少帮她挡架,可是云姐嫌贫爱富还和我母亲吵架,云姐更喜欢有钱的表三叔家,以及三叔家的几个女儿与儿子,云姐教她从小就喊表妹们姑,而不知道喊我什么,她小时候在我生病以后,我家还没盖房之前就和她家大人一样看不起我们,因为她家有楼房,云姐就是一个我们院子的噩梦,因为她几乎和院子的人都吵过。还有新来的几个公益岗的女藏族同事,其中就有小卡的小姨(年长点,大约三十来岁,一头乌黑的长卷发,就是个子比我矮)。晚上,我们办公室聚餐,地点定在一个火锅店内,我做好头发直接去的火锅店里,我找个位置坐下,我看着她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她们有的很能说,比如小梅,还有几个藏族的公益岗的干部,她们在桌上说说笑笑,举起酒杯祝酒干杯,我只能埋头吃菜,期间,还有男同事小肖被那年轻主任叫走了,吃好了饭,我就回到宾馆我的房间了。我去的时候没有座位,被那个瘦瘦高高的桑吉干部安排到有收发机与台式电脑的桌子前面坐着,我感觉我体力有点不支,我主要就是写写简报、打印一下文件什么的,胖胖的丁丁姐、小梅、我与桑吉和小卡我们几个还在办公室合了影,我还发了朋友圈,我感觉我是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小卡住在干部大楼里,因为她的姑姑好像是副县长,她的小姨与表姐也是住在干部楼的干部,丁丁姐有两个儿子,好像家庭挺和睦的,桑吉姐姐与丁丁姐也都是住在干部楼里,小梅住政府院子外面的一个财政局里。那天是植树节,办公室干部在马主任带领下都去外面植树了,办公室只留下我(我是因为刚修完产假所以留下)、小肖、怀有身孕的藏族女干部以及怀孕的汉族女干部小邹四个人。我觉得可能小卡会给马主任说我没有来植树。当时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因为那个藏族女干部与小邹都怀有身孕,她们基本上就只会打下手,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能自己主动去做然乌·来古冰雪节会议的工作,我估计她们是听到我与前夫的谣言了,我感觉她们对我的态度不友好,尤其是小邹对我说她听到过我不好的事情,比如打前夫之类的。我给其中一个宣传部部长找座签,因为没有他的座签了,用红纸,在电脑上面把他的名字打印出来,再用尺子裁剪(因为没有小刀),做了一个座签。本来该小肖负责那个会议,我应该去另一个会议的,但是,因为我不懂另一个会议的仪器,他就让我去了他负责的那个然乌·来古冰雪节会议,他去了我应该去的那个会议,他把会议稿件给了我,这本会议稿件有厚厚的一沓,有会议议程、参会人员与机关单位名单以及参会领导的联系方式,我后来一直放在自己办公桌上面。来到会场,我发现屏幕上面没有会议名称,我又赶紧打电话联系了莫主任,他才赶回来帮我们弄好。他那一天正在外面植树的,后来偶然有一次我看见习主席在植树节给树浇水,我觉得主席也是一个环保人士,我应该向主席学习。我们县里参会的都是男干部,只有我一个是女的,我觉得有点新奇。我穿着在老家以前买的的红红的呢子大衣,黑裤子以及以前买的贵的皮鞋。会上,一个副县长长得文质彬彬,侃侃而谈,虽然有四十多岁,副县长旁边是宣传部部长,对面坐着的是来参会的市里政府领导与企业领导,那个坐正中间是主要领导,姓张,带着眼镜看起来很像李克强总理。他们坐着的有男有女,我觉得搭配还算合理,看起来,气场够强大。来给我们倒茶水的一般都是领导的孩子,没有考上公职,我看着面前的茶水,闻起来一阵清香,我很想喝,看了又看,犹豫了又犹豫,但我还是不敢喝一口,尽管嘴巴干干的,我感觉到我不配。开完会,我就坐电梯走了,后来回到宾馆,我又把所有的工作都联系好、做完美,整个会议没想到是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好的。晚上又有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我接了电话,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像福建口音,他还在电话里偷笑,但是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在开会的时候也忍不住偷笑,这是我来西藏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偷笑,我觉得我不敢在庄严的场合笑,只能偷笑,我害怕被别人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与筹划这么大的会议。又沟通了冰雪节的具体事项,冰雪节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有一天晚上,前夫知道我过来了,就约我去他家谈判,我给父母亲、二姑说了,他们都不让我去,他们让他到我住的宾馆谈,过了一会,他来了,我们谈了起来,我说离婚的话,让他一个月给小孩拿抚养费,他说按他工作的百分之二十给,他一个月给一千二百六十,我说再多点,最后,他拿出计算器说按工资百分之二十五给,一个月给一千五百七十五,我说可以。我又说如果他要孩子的话,他至少一次性给我二十万,他说他没有钱,钱都花完了,最后,我们达成了协议。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来到县城的家里,让我去他家给他买洗发膏等生活用品,并帮他打扫屋子,我会宾馆的时候,他给我发了一段微信,大意是说他做了一个梦,我和他在打架,他说我与他性格不合。又过了一些时候,他让我去他家,我们进行了谈判,最终签下了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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