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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沉重的故事

时间:2021/11/9 作者: 黄爷爷 热度: 111801
  第一章

  二百年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中国一个姓毛讳泽东的人曾这样大发感慨说。

  可惜,毛泽东先生没有两百年的寿命,至于击水,仅三千里吗,不止吧?

  自负的爷爷

  “于五行来说,我命属水,然村头那条小河却五次三番想要我的命。至于玩水、我实在不敢和润之兄比了,然这寿数,斗胆说,只要我不和村头那条小泥鳅斗气,离它远点,嘿嘿。

  “爷爷,听意思您是说您的寿数要比毛爷爷高?当然啰。虎脑希望爷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不老松。”既然爷爷和毛泽东平辈论交,小虎脑高攀了,称毛泽东爷。

  “那肯定。你看我这牙齿、齐整整的不动也不摇,你看我这眼睛清湛湛的不昏也不花。更值得骄傲的还是我这头发,黑漆漆的不落也不杂,再加上这硬朗的身子骨,两百岁应该没间题吧?”

  马屁

  “岂止两百,瞧爷爷这精气神,三、五百肯定不在话下。”

  “哼,你小子终于说句人话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虎脑的话爷爷听了似乎很受用,他那古铜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了的笑容。

  生气的爷爷

  爷爷这段时间生气了,他生气的原因很简单,上个月,小虎脑的外婆给小虎脑买了一个可玩游戏的手机,,小虎脑着了迷,放学回家,书包一甩就泡上。别的不管不顾,这使爷爷大为恼火,然怕得罪身价高出自已不知多少个档次的亲家母,他不敢稍露辞色,只是硬生生地把他给小虎脑那每天的一块零花钱给断了,说:“这是我的钱。是舍是予我作主,旁人无权干涉。”

  进攻

  小虎脑并不缺零花钱、爸爸妈妈、奶奶外婆,还有几个大姑小姨。谁不拼命也似把钱往他的兜里塞呢?可没有爷爷的那一块,他的心里总觉空落落的。

  “爷爷,您好久没给我讲点什么了,按您的说法。我们人类的文明史。结绳代字那时代不算,甲骨竹书那段也剔掉,那只能从隶书开始,倘大家认同这观点。人类的文明史,如果以有文字为起点的话,已有四千多年,然在这四千多年里,保留一点说您就占了两百年。嘿,两百年。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啊!几乎是人类文明史的十分之一,可以说是一部近代史,有爷爷这么一部活脱脱的近代史、傻瓜才去看什么民国清史演义哩。”

  小虎脑正隐蔽地向每天一块钱的“高地”进攻、你千万别小看这每天的一块钱,逢闰,一年也近半千。

  小虎脑的学历

  小虎脑马上就要读三年级了,除学校老师的欢乐蹦跳式教育,父母制订的课外学习计划,再加上闲得无聊的爷爷时不时横插一腿,他那本是空荡荡的小脑瓜现在已杂七杂八地堆放了不少东西、就文明时代的划分,他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书这样写或什么人如此说过,但他不忍扫爷爷的兴,毕竟拖着蹒跚的两腿走过了前两个世纪的老人,就算不失灵,也随他吧,反正也没人当真。

  “怎么样,知错了吧?知错就好,我的孙儿就聪明,既听故事又拿钱,天底人哪找这种美事呀,玩手机有啥意思,我就讨厌你外婆,总喜欢来点新鲜玩艺儿,你看她养的几个儿女,就你的妈妈正经靠谱。”

  电视里的粮票故事

  “爷爷打住!”小虎脑警惕四顾,确认没人听到爷爷的话,这才轻松地吁出了一口气、没话找话说地说:“爷爷,难得高兴,您也给我讲讲粮票的故事吧,电视里那爷爷……”

  “呸,你别在我的面前提那小子,他也配!每逢电视里播那节目,我就得上厕所呆着,电视台也是的,早,中餐也允员工喝酒,那编审那天肯喝大了,竟让祖孙父子仨溜到台上。”爷爷这回似乎动真火了,额下的胡须一翘翘的。

  “爷爷、您别生气,这样会伤身子骨的,其实《粮票》那故事也很不错、就算那祖孙父子仨衣着寒碜点。”

  “看看,还说不错哩、你小子就这点出息,与电视台那嗜酒的编审一个水准,你以为粮票就粮票那么简单么,打个比方,粮票是纲,下面辖有目、科等好多部门单位。举个例,原粮票也是粮票,但一斤原粮票只能换七两大米或半斤面条,还有——唉,说多了你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以后有时间、咱再慢慢聊吧。

  目的达到

  “啊,竟有那么的一回事!”小虎脑故作一惊一诧地说。

  “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哩,从今而后别玩手机,放学回来做完作,,马上听爷爷讲故事,再过后动画节目也就到了,也就是说,这一天又有一块零花钱进了你的账喽。

  “爷爷真是个爽快人,只是过去的那段时间……”

  “哈哈,不就区这几十块钱吗,放心,只要听爷爷的话,补发。”

  就这样,从那天起,小虎脑硬着头皮,每天耐着性儿听半个钟左右爷爷那冗长而又沉重的故事。

  第二章 爷爷妖精

  “我生于清光绪二十三年,用你这小屁孩能听得懂的话是一八九八年来到这世上,再放一两串鞭炮,就满一百二十岁了。”

  “我的前半生除头几年,一直都在父亲那宽厚温暖的后背上酣睡、要说有醒过来的时候。肯定是有事了,当然,那也不一定就是改朝换代,新皇登基。”

  “唔,怪得同宗族比我大、甚至儿女成群了不是叫我叔就是祖,原来爷爷妖精。”小虎脑心里这么想。

  顿了顿,爷爷接着说:”我来到这世上整整三年时间,除偶尔吮吸点母亲的乳汁润润喉别的一慨不沾,也不哭不闹,更谈不上咿呀学语、成长壮大了,你的曾奶奶先是觉得奇怪,随之厌憎,说是家门不幸、再后来就动了杀机、有一次、我被摁在木盆里,喝了不少洗脚水、另一次更惊险,我的头脸被枕头严严实实捂住、难受至极。”

  无禄

  “啊,爷爷这回死定了!”惊恐之余,小虎脑失声说

  爷爷恼怒地瞪了小虎脑一眼,“然而,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有人救了我,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厚禄。假话了,这禄曾几何时与我有缘,然则寿,注定了。而福呢,还勉强吧,祖孙三代凑合着过。”

  “爷爷、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你的曾爷知道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干脆把我背到身上,自那后我就像一块肉瘤紧紧地贴附在她的后背上,直到一千七百五十六年,你的曾爷才把我放了下来。”

  长觉

  “爷爷,也就是说,您终于没了生命危险

  “是的,那时你的曾奶年事已高、即便有加害之心,也没那力气了,更何况地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早有忏悔之意,疼我爱我还来不及呢。”

  “唉,爷爷的命真苦!”

  “什么,我的命苦,你这话是哈意思?”爷爷翻着白眼问。

  “爷爷,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曾爷把您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他和曾奶至少都有八十高龄,这岁数,不用说下地干活了,恐怕连沿门乞讨的力气都没有,还要抚养您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屁孩,你说苦不苦?”

  “屁话,那时我的父亲可没你说的那么老,三十左右模样,且值三自一包、四大自由,除地里活,逢一、三、七墟日还加工两三锅豆腐到集上卖,我豆浆豆脑都吃腻了,当然,加一匙家养的蜂糖例外。”

  那就更怪了、一个一八九八年当父亲的人,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末,还三十左右模样,爷爷这回真的骗孩子喽,人老了皮厚,说谎也不脸红。”

  “哼,小兔崽子,竟编排起大人的不是来,告诉你,我的父亲把我背到身上不久,一天,他爬到屋梁上晾苞米,不小心摔了下来,头磕在灶台角那,昏迷了过去。五十多年后才醒转来。当然还是昏睡前那样子。好在他的长觉并不寂寞,有我陪着。不过你说的也并非全错、那时我的母亲已年届八十,只能勉强帮父亲干点家务,不能下地了。”

  听了爷爷的话,小虎脑默然。

  时序乱

  “爷爷,您说您和您的爸爸在昏睡的几十年里、偶尔也醒过来,且都有事您就给我说说那事?”

  “说、肯定,记得我第一次醒来,那天闷热极了、下午,南边天际突然冒出一缕黑烟,

  随之,乌云像一堵堵墙压过来,不一会,大地好似被一口大铁锅严严实实扣住、突地,一道电光把天空撕裂、紧接着惊天动地一声雷,仿佛在屋顶上炸响,我打了个寒颤醒过来,这时,还在昏昏噩噩中的我耳畔传来一声长叹,“老人说七月天不动,八月蜂不痒,现在都九月了,仍在打雷,这时序,真的乱了。”

  “说这话的人是意奶奶,一旁陪着的是你的太曾奶,大白天的,屋里还点着一豆油灯。”

  “爷爷,意奶奶,说的天不动蜂不痒是哈意思?”

  “天不动即天不打雷、蜂不痒即被蜂蛰了也不觉痛。”

  “吁,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也许吧,倘没点根底老一辈人也不会凭空乱讲。”

  “爷爷,您不是说天地万物皆有其自身的运行法则么,这时序,怎么会乱呢?”

  “唉,这问题虽谈不上什么深奥复杂,但要三言两语,一时半会给你这小毛孩说清楚恐怕就难了,这样吧,咱先讲别的好吗?”

  “随爷爷。小虎脑懒散地说。

  许诺

  熟料第二天,小虎脑的爷爷外出散步,中途天忽然下起雨来,雨点滴落在身上、他觉舒服凉爽,竟任其淋着,回来后打了几个喷嚏便赖在床上不起来了,送进医院也只喝点着葡萄糖水。别的一慨不沾。小虎脑伤心极了。他默默为爷爷祈祷并许下诺言,只要爷爷康复。再给他天天讲故事。他绝不像以往那样胡搅蛮缠,专和他对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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