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什么,妈就吃什么,你们看着做就行,妈吃不多的。”张丽英从来不挑食的,现在重病在身,更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因为她吃不下东西了,身体日渐消瘦。这些天被病魔折磨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儿,都快认不出来了。她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坐也坐不住,只好躺着。孩子是唯一让自己挂心的,其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当人生走到一个节点的时候,你会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下一个驿站会怎么样,是不是有奇迹再现。每一次的结束都是下一次的开始。每一次的离开都是下一次相见的开始。 如果有一天我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我会微笑着和朋友们说来生再见。尽管不知道会不会有来生,并不是多么重要。匆忙的人生有几多的遗憾和不舍,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去面对,我们不能够留住生命,但是我们可以给社会留下点什么。把快乐和笑容留下吧,其实,我一直以来十分相信一句话,在人的这一生当中,无论你遇到谁,他都是你生命中应该出现的人,有小人,有贵人。但是,也绝非是偶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所有的一切开始都是为了以后的结束而铺设的。再美丽的风景,终究也会成为过眼云烟,回归自然。这就是人生的真正意义。
这个家是自己半生的心血,没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就是人最孤独难耐的时候。只有窗外的街灯和天上的星星月亮陪伴着她,有时候实在是想找人说说话了,就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人一生下来就是来受苦的,不然的话怎么降生就哇哇大哭,而不是哈哈大笑呢,因为自己知道是到世界上遭罪来了。人不能选择出生,但是可以选择命运,记不得这是哪位大师说过的话。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改变命运或许是瞬间。人人都向往着过上天堂的日子,可是你一旦到了天堂,你会忽然发现这种生活和你的想象大相径庭。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可是你已经不可能从头再来了。因为早就失去了美好的年华,和大把的时间,早就事过境迁了。所以你必须接受当下的生活,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现实!慢慢地的你会变得越来越世俗,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这世间所有事情都是天注定的,不是你努力就会改变的,如果努力都注定不会有结果,那就选择放手。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对方一选择。凡事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张丽英回到了家里,感觉身体十分地疲惫,浑身无力。她再也不想去医院了,此时此刻她居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再回到医院接受治疗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抗争了一辈子,还不是没能改变什么,反而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苦不堪言。她勉强撑起身子,回到自己的屋里,观上了房门,把自己给反锁在屋里。她的心碎了,多少天来压在心里的苦,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眼泪瞬间打湿了枕头。哭出来或许心里好受些,她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显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是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更何况他是一个单亲母亲,她所经历的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过了一会儿,她从褥子下面拿出母子三人的合影,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照片上的萌萌和小康只有九八岁的年龄,两个孩子个头差不多高,她在中间,一左一右一双儿女,看上去是多么温馨幸福的画面。孩子天真地笑着,她也开心地笑着。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萌萌也当妈妈了,自己也是年过半百,可是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历历在目。那段时间是她一生的痛,一生也无法抹去的痕迹,无论时光如何变迁,那段往事始终是铭刻在心,挥之不去。
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周末的晚上,这一天是谢建国的生日,张丽英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两个孩子坐在桌子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巴巴地看着饭菜。母亲不放口谁也不敢吃,他们两姐弟很有规矩的,也很听妈妈的话,妈妈告诉他们今天是爸爸的生日,要等爸爸回来才能吃。姐弟两个就乖乖地等啊,盼啊!菜都凉了,就是不见爸爸回来。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饿死了。”小康嚷嚷着。
“就你饿,我怎么不饿,要等爸爸回来才能吃。”萌萌教训小康。
“你爸爸在来的路上,就快到家了,再等等,要是你们饿了就先吃点儿馒头垫垫吧。”张丽英对孩子们说。一大桌子不让吃,让吃馒头,小康把嘴觉得老高,萌萌倒是没说什么,始终是当姐姐的。说出话来像个小大人似的:“弟弟,爸爸上班挣钱,给我们买好吃的,买书包,买学习用具。爸爸工作很辛苦,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听话才是乖娃娃。”
“姐姐,爸爸啥时候才回来呀?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你不饿吗?”小康就是嘴馋。“姐姐也饿,妈妈也饿,爸爸下班回来一家人一块儿吃,多热闹,是不是弟弟,小康最乖了。”萌萌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小康撅着个小嘴不言语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饭菜。孩子是不会做任何掩饰地,想吃又不得吃的那个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可怜。孩子是不能由着性子来的,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教严的孩子都懂事儿的早,从小他们就知道尊老爱幼,知道分享,所以长大以后自然也就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才不自私。老话说的好:孩子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不是不无道理。
“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小康的两只眼睛一直不停地盯着门口,看见谢建国回来,高兴地迎上去,给爸爸拿包。萌萌也扑过来,抢着拿包。
张丽英把碗筷儿早就摆好了,就等着谢建国回来了:“周末还上班?又去喝酒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谢建国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孩子,说:“我的朋友多,怎么了,你们这几张嘴都等着吃饭,等着我养活,我不去应付谁能行。”
“今天是你的生日,孩子们都等着你早点回来。”张丽英知道他又喝多了,不愿理他,也免得他发酒疯,不是摔这就是砸那的,还经常动手打人。
“一群吃货,就知道吃,看人家和我同时参加工作的,哪一个像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这个克星给克的,一点儿好运也没有。”谢建国越说越不像话,两个孩子年龄小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只顾着吃。
“知道你工作累,你怀才不遇,不是每个人的理想都能实现的,你不要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有本事,有才华的人数不胜数,不要总是和别人家比,你有的别人不一定有,别人有的也不一定是你的。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就行了。”张丽英的一番话,算是把谢建国的火给点燃了。张丽英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压抑的太久了,始终是会爆发的,她虽然是女人,但也是一个有自尊的人,当年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没有人帮忙照顾,她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怎么,有本事离婚啊!孩子你都带走,我一个也不要。还治不了你了,老子怕过谁。”说着把饭桌给掀翻了,饭菜撒了一地,孩子们吃的正香。这突入起来的举动,把他们吓的哇哇大哭,赶紧地站到妈妈身后躲着。孩子在害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躲到妈妈身后,因为他们觉得妈妈才是世上最强大的人,才是最能保护自己的人。
“离就离,谁怕谁,我早就不想跟你过,自高自大,好高骛远,目中无人,自私。就是一个畜生,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才跟了你,人前是人背后是鬼。”张丽英是据理力争,女人一旦惹怒了,也是很能镇住人的。她把两个孩子拉倒自己身后说:“别害怕,有妈妈呢。”
“滚,滚,现在都给我滚。滚出去让我清静清静,这些年,我根本没把你们当人看。”谢建国说着拿起一个杯子砸了过来,张丽英一躲没有躲开,正好砸在头上,当时血就流下来了。他又上来扯着张丽英就拳脚相加,一顿的暴打。孩子们边哭边喊:“不要打我妈,不要打我妈。”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更何况谢建国有家暴的习惯。他每次打完人以后,很快就会承认错误。没过多久,心情不好,或者在单位里有不顺心的事儿,回家来不是那张丽英出气,就是那孩子出气。张丽英早就受够了,多少次都是看着两个孩子的面子,一忍再忍。一味地忍让最后就变成了纵容,就会变本加厉。谢建国从来就是傲慢十足,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既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他的世界观里,就只有他本人。在单位和领导干,在家里和老婆孩子干,亲戚朋友都得罪个边。还整天自以为是,唯我独尊。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在哪里都是到处树敌。别人的话好坏都听不进去,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让别人说话,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张丽英后悔当初真是瞎了眼,找了他。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总在想,能过就将就过,离婚了大人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孩子。后爹后妈怎么也不如亲爹亲妈好。没想到她的忍让最终却让谢建国变得越来越放肆了,她开始反抗。
谢建国因为喝多了,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起来又摔下去,站不稳脚跟了。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根本不像一个国家干部,简直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张丽英把孩子搂在怀里:“不怕,不怕,有妈妈什么也不用怕,妈妈会保护你们,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经过一阵子的大闹,再加上酒劲儿上来了,谢建国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东倒西歪地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床上,瞬间就鼾声如雷了。
张丽英坐在那里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眼泪唰唰地往下淌。“妈妈,你不要哭了,我们害怕。”萌萌给张丽英擦着泪说。
“有妈妈在什么都不怕,妈妈会保护你和弟弟的。”张丽英抚摸着孩子说。开始深深地绝望了,难道这就是为他付出所得到的回报吗?她不停地问自己。此次此刻她想一了百了,干脆结束自己的生命算了,也免得继续过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又仔细想想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能让孩子缺爹少娘,活在世上再被人看不起,不可以这么走极端。地球离了谁都一样回转的,没有他或许会生活的更开心。想到这儿她对一双儿女说:“你们是愿意跟着妈妈,还是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孩子年龄太小,根本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回答确是一致的:“跟着妈妈。”
“跟着妈妈要吃很多的苦,要乖乖地听话,要学会勇敢懂吗?”她说。
两个年幼的孩子点点头,他们虽然不明白妈妈说的意思,但是在他们幼小的心里明白,世上只有妈妈好。因为平时在妈妈身边的时间长,所以他们选择妈妈。她把孩子哄睡着了,张丽英做了一个想了很久以来的决定。决定和他离婚,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重新开始生活。人一旦想明白了,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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