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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我乡(123 放天鹅)

时间:2021/8/27 作者: 陆建初 热度: 272368
  我心我乡·下部(陆建初)

  123.放天鹅

  正副班长“谈革命理想”,蛮配额,军人美人。即使上调,伊拉先走,大家也服气。俩人晚饭后去走田梗,走到远处会弗会香面孔,也就一万个猜猜看罢了。

  真有动静了,先是街上生猪收购站要添个人,供销社系统的,本地知青不愿去。一个迫不急待额上海知青居然去了,户口落街上了,吃返销粮、拿工资、计工龄,而且大可揩油吃肉。

  “上山下乡”这辞含糊,一定要下田挣工分才算?当乡村教师、赤脚医生也可以么。一定要集体所有制?农场就有全民的,供销社原本是从集体转全民的,也没界限。本地知青有后门,下到公社一级,在街上全民编制中占几个,也当上山下乡,厉老师加以说明;如此这般,外地知青不服气,好,杀猪匠的配额给你。

  因为梗梗出岔,锅巴们的集体典型作罢;多多杀猪的事迹也报销了。倒也好,不然真让她去收猪站呢。

  锅巴正苦撑着集体户,正式指标来了,名为贫下中农推荐,当然再教办在操作;要全由贫下中农作主呢,后来才听说,某省是那样,女知青得推荐,就先得献身队干部了。

  老师帮班长争取到县公检法一个名额,比当大兵强多啦,转正后扎武装带,佩手枪,锅巴喜形于色。老师贴心人,县商业局也有名额,正副头头一齐上路。美中不足,入党弄到半吊子,不尴不尬的关系,随档案转过去。

  多多和班长凑了钱和粮票,按规矩,先走的,都该安抚下兄弟们的。邀我帮忙做一席告别宴,好聚好散。只由梗梗一个主厨,也尴尬的,就拖上了我。

  好散却无多好玩,席上有八大碗,却没再说苏修笑话,没再唱苏联老歌;吃而已,过嘴瘾,又润下锈肚肠。

  副班长懂事,再请来家长和妇女队长;他俩更解事,带来一盘蒸扣肉,是淋了糖稀的糯米饭,面上铺腊肉薄片,从碗里倒扣在盘里的。说这是男女扣住的好意头,吃定嘴一定要有;吃罢,小俩口就任你去扣合了。

  又晓得知青户有尴尬,便冲了几段村里的壳子,逗开心。还说六子不疯了,因为娶到了媳妇,自己找的。积极分子代表会,他上台发言,看中了台下一小姑娘。女孩老实,答应他了,他痴病就去了大半。等有人告诉说是个失心疯,女方咋看都不像,实是个光荣青年呀,看他开会时敬颂万岁,声腔像电影上的激动昂扬,难得的人才哎,就嫁了。

  说这些,气氛活跃起来。相比之下,也足见正副班长这一对的美满,称得神仙眷侣了,乡下民间,是不能比的。

  我心境多半不在吃,只是觉得怪怪,插队蛮好白相,又要去过另外种日脚;啥日脚呢,天鹅要放飞,“县商业局”就是伊天空?倒象关去鸭笼里了;小县城破店里站柜台,这样交代一辈子。

  真是,朵朵本是小天鹅,又变身丑小鸭;又见天鹅面貌了,又关鸭笼了。她自家哪能想?

  锅巴不一样,爷是青壮农民干革命,南下干部进都市;锅巴也在革命队伍里,入党、提干,扳定革命路线跟到底,朝上走额。后来也果真如此。

  ……

  民兵队长走人后,村里又议论起那桩事,也传成壳子了,听来却有八分真:养猪好手,那个汉子,有烟瘾,懒惰,只是去猪场溜一趟看看,吩咐老婆在干活;碰上有人吆母猪来配种,老婆又回家去叫他。但队上只记一个劳动力啊,汉子寻思找个上门女婿,添个劳力。

  来个壮的,但傻的;先使唤他在院里划柴。吭呲吭呲干了一通,柱着斧柄在那擦汗,傻笑,等夸奖。终于见着姑娘一面,更笑得一抽一抽,脸全皱了,口水直淌,那丑得。

  姑娘怨死了,母亲护着她。得了个法子:挺爱花钱那上海知青,和他好,会得些好处,去街上割块肉,拿去哄住家汉,嫁人的事就先拖一拖。姑娘乐意,知青生得好,有过这一节,就算再嫁个丑人,也心平。

  猪场里私养着两只母鸡,猪嘴吧嗒着从槽里抬起,须上粘着些粒,母鸡赶紧去啄。“要买鸡蛋么?”老妈把梗梗引过来。

  二次去,老妈隐身了,姑娘说:“妈让我在这等你”,然后转过身,抵着头。梗梗要走了,“妈叫我等你”,又那么低着头,红着脸,胸脯一起一伏的。小姑娘太惹人爱,梗梗情不自禁,行动了;谁不想那事,便遂了心。冲壳子的当然还有许多瞎编唠,不说它了。

  前头,锅巴只知其一,就猪场那事,家长把其二其三瞒了。有烟瘾,给好处什么,那要巴上刑事案了。班长只知是偷情,乡下是民不告官不理的老法了局的;否则,哪里肯罢休。

  家长是做减法,若非侵公济私、损人利己,含糊过去得了。政策变得快,好那,坏那,莫如“保和丸”;何况憨包也已做了养猪汉女婿了,合家欢喜着。

  说来好笑,因由鸡蛋牵扯上的暧昧,我也有过,只是半途而废,情节轻微,别人也混不知。知青少年,男女隐情,各式各样的。

  说起过了,董老师替人作法,要收鸡蛋;掐命或驱邪,收五到十三只不等。我想,他一定也存着鸡蛋的;那天我正在兴头上,想吃蛋炒饭,就拿了粮票,找他去换鸡蛋。

  老头没在,黑丫头说, 我爹把蛋放他床边的。真是傻丫头,这么髒烂的屋子,还好意思让我进去。亏得一屋子板烟味,压了臭气。

  床铺脚跟那头,有个木柜,柜上有个箩,装了一堆蛋。黑丫头站那儿检鸡蛋,说,要摇一摇,不晃动就好。我挨挨擦擦地站在她左边,她也不让开,我用左手找鸡蛋,右手就做小动作了。情不自禁地,突突心跳地,无师自通地,右手搭到她腰间去了。只觉她身子一抖,又见她低下头去。她衣服原是酥烂的,补丁也裂缝或通洞的,我一个手指头竟触着她皮肉了,那皮肉便一抽。正感觉美好,屋门那里一声咳嗽,不美好了!……。

  黑丫头转身离去,把那张粮票交给他爹,说是换鸡蛋的。我没招呼老头,老头也没招呼我。他坐去堂屋火塘边了,我溜走了。没拿鸡蛋,腿脚已吓软了的。

  我没那么傻,去把这事告诉独头或梗梗。

  锅巴走前,将苍狼托给独头,还交代了些事。于是独头带大家出工去,自然就代理班长了。可是威力不足,梗梗时不时赖床上,不起来吃早饭。我猜他随后会躲蚊帐里吃饼干,又生嚼小香肠。

  女生照例留一个在家做饭做家务,可是梗梗没出工哎,老乡有句现成的:“孤男寡女留屋里”,不是好话,何况是搭上有前科的梗梗。太犯忌讳,女的便不愿再轮班做饭。这么的,干脆分家吧,剩的腊肉一人一条;杂粮不分了,喂苍苍。狗儿跟独头们下田去,梗梗却几乎不出工了,深感舒畅。

  照上海人规矩,分家沓种事体,要请出老娘舅主持;但伊拉自说自话,都没告诉知青家长。家长听到风声,过来一看,两个女生还合伙吃饭,用着灶房;独头梗梗们就在灶披间檐下垒了一排小灶,三个石头支个锅之类。

  家长大惊,“要不得!”是的,披间的草檐很低,火星串高点,不就燎着了。他赶快带他们在猪圈檐下挖了排水沟,将起出的土填平了圈底,再交待他们,就在圈里砌灶台啰,火焰要压在灶膛里。——知道他们散了伙,不会再喂猪的。

  (200-123·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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