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刚过两点,门外的太阳炙热灼人,好友张家余来沙沟办事,到诊所来休息聊天。同时来的还有一个病人,脉诊后我给开了三付中药。开完处方,我拉开中药斗子准备抓药,一只大老鼠顺势从隔离衣的袖口钻到了我的腋窝,我急忙用手抓住,喊张家余帮我脱下隔离衣,抓出老鼠砸死。
按说中药斗子一天拉开几十次,里边存不下老鼠。平时每隔一天都要检查中药,缺少药的斗子要添加,还要及时的检查中药的保存质量,预防变质药品被药监局的查出来,一旦查出霉变药品药监局又打又罚。所以特别小心这一点。今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鼠。
就诊的人看见有老鼠后说:“你的药进了老鼠还能服用,老鼠一身都是细菌。”说完生气走了。
我也觉得奇怪,就把每一个药斗子一个一个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被老鼠污染的地方。张家余说:“衍通,老鼠钻袖筒不好,好像《玉匣记》里有记载:老鼠钻袖笼,大灾大凶。最近要注意。近几年当医生是个高风险的职业,治病救命也得收收善心,能治救治,不能治千万别治。”
说了一会闲话,张家余走了,我心里非常烦乱。总是不安坦。不过生活还是要一天一天的继续。
暑气已去,秋风阵阵刮来,给人舒适的气温,让人心情舒畅。金秋十月,北京正在召开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代表大会,全国各地都在一片庆贺声中。地方政府没有参加大会的领导首要的任务就是维稳,保证大会期间的地方的治安。
天气逐渐变凉,夜寒白天热,有些老人和孩子添加衣服不及时,患病的人逐渐增多,一连几天病人拥挤不断。生活的繁忙起,有时大大的冲淡了一些烦乱的阴影。
10月16日,这一天天气特别的好。一大早各村的广播大喇叭里传来了北京的声音,报告着全国各地向十七大献礼消息,庆贺十七大捷报频传。这一天我也特别忙,从早上到中午病人排着号,护理上一直到12点半都没有下班。最后是一个西小庄的老人,躺在车子上,由于人多她进不去诊室一直等在门外。到了最后排到她,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抢救,病人到了无法救治的程度。医生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见死救与不救是衡量一个医生的品质的问题,医德问题。 患者的家属千求万求,打120 也来不及了,于是一边打120 急救车,一边抢救。可是120急救车来到病人已经停止了呼吸。120急救车来到,经过检查患者已经死亡,没有拉走尸体。带着来看病的是死者的老伴,看到妻子死了,要求暂时把尸体放到路边,回家让他儿子来带走,没想到等到的是“医闹”
事情发生后我立即向沙沟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的领导派了两位民警赶到现场,维护治安,为了我的安全,暂时把我留在了派出所保护起来。在派出所报案后我又及时向沙沟卫生院报告了事情经过。卫生院不愿意出面解决问题。上级领导不愿意帮助解决问,题事就大了。当时自己感觉 ,这一次天要塌下来了。
西小庄的人来到后将尸体抬到诊室,放在诊疗床上。便开始烧纸钱,搞起来“医闹”那一套。他们不打不砸,只是撒纸钱挂白布要求赔赏。我一看搞起了“医闹”的一套。“医闹”事件在电视里看了不少,但是如何解决问题,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处理的,必须求助于政府。
问题总是要解决,卫生院不出面,只得求助于政府,三弟在政府工作,于是我就给三弟打了一个电话,说明的情况,问他还有什么办法解决。三弟的一个同学是枣庄日报社的记者,对象是枣庄组织部的副部长,也是禇姓。三弟给组织部的副部长通了电话说:“家里出了医疗纠纷,当地政府不介入解决,主要是沙沟卫生院不愿意出面解决。请他帮忙给当地政府协调协调。”说明情况后,组织部副部长分别给薛城卫生局局长李XX、沙沟镇镇长韩XX通了电话。要求立即解决问题,以免十七大期间矛盾扩大化。如果矛盾扩大了,影响十七大期间的社会稳定,直接的领导机关,负有承担全部的责任。
下午两点卫生局业务股的领导来到了现场,做了鉴定,同时给死者家属谈话,如果要求做尸体解刨鉴定,必须在24小时内进行,尸体必须立即运到市司法鉴定中心进行鉴定。死者家属不同意司法鉴定,只是要钱。卫生局的领导做完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回去了。我看到解决问题不会很快,为了预防意外,我就通知了南常的几个要好的兄弟们,衍环哥、衍文哥、衍金、来帮助我照料财产预防破坏。到了晚上,黎墟的建文哥也来了,帮我看着诊所,我回到了薛城,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夜里下起小雨,噼里啪啦麻杆雨在东风的催赶下,不停地打在窗户的玻璃上,薛城的房子由于长期不住人,停止了供电,屋内四周是完全彻底的黑暗。忧愁使我无法睡眠,整个人躺在床上,就像被吊着虚空的世界里,大脑的知觉有一半像是泡在水里,另一半勉强清楚。灵魂好像在最深最深的海底,到处都翻涌着气泡,气泡不断地冲向水面,不断地翻涌上升的白汽,连续而永恒的消失着。
大海的底下,没有日、没有月、没有光、没有灯、没有萤、没有烛、没有任何发光的东西。只有一片黑暗,使你在黑暗中感到空旷和孤独,荒凉和寂寞。使你焦躁、发狂、爆发!
一会儿又是杂乱的噪音,所有的声音,都借助着介质传播到大脑里。固体的、液体的、气体的、每时每分都在传递着各种各样的、反复杂乱的声波,叹息声、鸟鸣声、洒水车的滴滴声、花朵绽放和凋谢的声音,一颗颗树被锯倒的声音,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不停地通过耳道传递到大脑。大脑像一个挤满了病毒的储存器,充满了无意识的空白。大脑疼痛欲裂。
各种情绪在大脑里游走冲撞,像似找不到出口而焦躁的怪物。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被透明的胶带封地死死地,整个身体被无限的充账着,几乎要爆炸开来。
窗外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城市的夜空也变得死气沉沉,宇宙中好像没有了一点的生机,只有雨点淅淅沥沥的敲打着大地。大脑进入了麻木,精神的感觉总是在肉体的感觉到来后才会姗姗来迟。
伍子胥过韶关一夜愁白头,今夜我深深体会到愁的滋味。
一夜无眠,两只眼睛几乎像要失明一样的刺痛。拉扯着视网膜,投下纷繁复杂的各种白色的影子。天刚麻麻亮,我与妻子跑向汽车站,赶去沙沟寻求解决的办法。
小雨不停的下着,汽车经过诊所门前,地上洒满了纸钱,有几个光头的青年在路边晃荡,诊所里没有人。到了沙沟,找到了庆廉伯父,他给我了几句安慰的话语,暂时让我在他家里等着,他去听听外边的消息。
寒风萧萧、秋雨飘飘,天地之间成为雨水的天地。人和动物都在能够避雨的地方避雨,没有游荡的动物,和行走的人群。8点后西小庄来了几十口人在诊所门口哭闹。有的戴着白孝帽、有的顶着白毛巾,哭哭喊喊。可是天公不作美,麻杆雨哗哗的下个不停,没有避雨的地方。一些被找来的农村人,也不愿在雨里淋着,必定淋有病死者家属也不会出医疗费。路过看热闹的人也不会在雨里长时间的停留。闹事者轰动不起围观的人,也找不到当事人,陷入被动。除了几个主事的人,其余的人很快就离开了。他们找不当事人,围观的人也没人出面同情,也没有人出面制止。他们找不到处理问题的人,怎么闹都没有意义。就像个要打架的人,没有对手,你给谁打?有气你向谁岀?没有办法。几个主事的人经过商量,只好向沙沟镇政府使压。他们派出了代表找到了镇政府,扬言:如果镇政府不给解决问题,就将尸体抬到镇政府大院。
镇政府昨天接到市组织部的电话,没有像卫生局那样去落实,看到事情闹起来了,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十七大期间问题扩大以后,镇政府负有一定的责任。因为我已经将问题逐级汇报了,领导不作为,我也没有办法。
沙沟镇韩镇长 见问题没人解决,给卫生院下了死命令,24小时必须解决问体,事态扩大院长就地免职。同时通知了沙沟司法所进入协调解决。在上级领导的压力下,沙沟卫生院才配和卫生局,沙沟司法所进入现场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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