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久没有去学校,自老师就打电话问他的爸爸,说已经送来了,但是没有进学校。爸爸哭诉着自己的困难,向自老师哭着拉着家长里短,希望老师不要管他儿子了,
“我们都尽力了,但是他不理解我们也没办法,由他生死去吧!”
自老师就到艮山县城的生蚝王那一家烧烤店去找他。文永甲当时没有在店里,自老师找到店老板,告诉他文永甲还是个孩子,不能在店里面打工,你们店里面收做工人,是聘用未成年人,这是会犯法的。
生蚝王的老板当时就冒汗,弓着腰,脸上堆着笑,
“老师我不知道情况,当时也没让他拿出身份证来看他的年龄。他今天没来,可能在租住的那个地方,我让另外一个小伙子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这样好吧,你让这个男孩子带我去找到他,之后我把这个又送回来”,自老师强颜欢笑也就应承了他。想想这个社会干什么也不容易,何必为难别人,只要能够找到文永甲就行了。
自老师就让一个似乎是初三的,也在那个烧烤店里面打工的一个初三的学生带着去找。艮山县不大,整个县城的布局,以一条河为中轴线,向两边延伸。在山顶上看艮山县的县城,就像一把扇子,他们沿着这把扇子的扇骨转去转来,曲曲折折的走了好几十分钟。
和自老师一起找到楼下,这是个前年就辍学的学生。他叫蔡斤两,他的个子有点高,偏瘦。皮肤黝黑,脸上有很多青春痘。头发的颜色稍微上了一点偏红色。自老师叫他开门,他支支吾吾的说没有钥匙,他说就在门口这边等吧,没办法。
突然,从门里面出来一个小青年。自老师瞄了一眼,以火箭的速度飞快的跑过去,想利用他出门的这个间隙进去。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小青年已经出来了,门也随后关上了,自老师还没有跑到门口。
“小伙子,麻烦你把门打开一下,我要进去找一下我的一个学生。”,自老师央求的口气。
“哎呀,对不起,我也没有带钥匙。”
出来的小青年飘飘着去了,只留下一串一串的烟雾吐在后脑勺,反噬着他,跟也跟不上他。
好一会儿了,自老师要求蔡斤两打电话给文永甲,他便悠悠地拿出电话,用地方的民族话叽里呱啦的说了很久。自老师从他讲话的个别新鲜词语中,根据语言环境判断,他是在劝说文永甲“赶快来开门,你的老师来找你了。”
于是,他们两个在门口沉默了很久,等了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
二十分钟以后,蔡斤两实在是忍不住了,也是用民族话打电话给了另外的一个人。半分钟以后一个胖子来把门打开了,脸上堆着坏笑,露着半个脑袋。
蔡斤两:“文永甲呢?怎么会事?”
胖脸:“刚才他还在房间里面,一听说老师要来了就跑了。”
“刚才蔡斤两打电话他都在,为什么现在就不在了,他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来看看他,问一下他的情况,如果他实在不去学校读书那就算了。”
“到底去了哪儿?赶快告诉我!”,自老师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和严厉的口气追问。
刚才开门的胖子。一直不说话,只是露着一脸的坏笑,用手捋着他那偏黄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向楼顶上悄悄的指了指。
之后,在他们的租房楼顶上找到了文永甲。他还想跑,自老师一个箭步跑上去,把他的衣襟给他抓住,然后对他说:
“我不是来抓你回学校的,我是来找你谈心的,我们到楼下房子外面去谈,如果你不同意回去那就算了。但是一定要告诉你的家长才行。一切的交谈都是以尊重的方式,我并不会强迫你的,行不行?”
自老师说:“文永甲,你怎么了?为什么来学校以后不进学校大门,而是跑到这儿来了?”
面对老师的突如其来的问话,文永甲仰望不语,犟着驴头抱着手,始终以侧身十五度对着自明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中弥漫着自老师的唾沫星子,对面一闪一闪的彩灯打在黑夜的暗幕上,唾沫星子便像雾一样的罩着四周,空气也有些湿重了。
劝了他很久,给他讲了很多道理,让他和自明剑回学校。但是,他怎么也不同意,自老师就把他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让我打电话给你的父亲,你和你的父亲说话好不好?”
文永甲点了点头,接过自永剑已打通他父亲的电话,又是一通民族话。自老师侧着耳朵试着辨别,猜想…最终还是一头雾水!
“干了酒啦…”
“他怎么说?同意了吗?”,自老师好期待。
“他喝醉了…”
没有办法,自老师打电话给家长,他爸爸说了,文永甲不同意回学校也是无法了,让自老师不要管他。
过了三天,他所拿的生活费用完了,他就回到了家。
星期天下午他父亲亲自把他送到了学校。这个星期他上完了。
但是到了星期天下午来的时候他又跑出去了,他父亲说什么都给他讲了,他就是听不进去。在家里面说的好好的,不乱跑一定会进学校的。但是来了他就不进学校又跑了。家长很痛心,老师也很痛心,已经进行了多次的教育。也让家长亲自把他送到学校里面,但是他在给家长保证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最后还是没有进学校。
他自己是不会跑出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同民族的伙伴诱惑他。表面是哄他去打工,其实上是想要骗他的钱用。他本来是个朴实、老实的人,但是因为经不住诱惑,就产生了很大的厌学情绪。自老师也劝他的父亲,对他耐心的教育。过一段时间让他在家里面改造,然后到他家里面去家访,和家长一起劝一下他。
以前好几个星期天,自老师让文永甲的爸爸告诉出租车的司机,一定要把也送到学校门口才下车,然后老师到学校门口去接他。他父亲送了他两次以后觉得路途确实很远,自己也忙不赢就没有送了。
“儿子你听话一点,你自己去学校吧。”
“行,老爸不用送了,我一定会进学校的。”
“是啊,你也该听话了,如果你再跑我也不想活了”,父亲哽咽的说,“下次你要见不着爸爸了”。他眼睛有点有些红红的,手不断的在衣兜里面掏东西。掏了很久也没掏出什么来。
这两次因为文永甲给他父亲说,他一定会进学校,叫他父亲不要送了。他父亲看他说的比较的认真,比较诚恳,也就相信了他,可是最近两三次他都以这样的方法来学校,到大门以后并没有进学校里来,而是跑掉了。
他父亲听自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文永甲还是没有进学校,就在那头沉默了,沉默了好久。然后断断续续的说话,说了什么,老师听不清楚,也许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他只感觉到自己站不起来,蹬在刚培好的田坎上,田坎的泥土往下掉,松动着,不停松动着,已经承受不起他沉重的躯体。
他的心很重,他哭了,他默默的哭了。他今天不想喝酒,他不想让别人听到哭声,只想哭给大自然听,让自己的呜哽声随着松树间的缝隙传得很远很远,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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