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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我乡(98 了事)

时间:2021/7/23 作者: 陆建初 热度: 397221
  我心我乡·上部(陆建初)

  98.了事

  上调来潮,插友们表情要做得平静,心里厢波涛汹湧。象钢厂、铁路、水电、矿山、化工、水泥啥,新兴大企业,正是去向。总理因势利导,图发展经济,实现四化。老师召卫革谈话,愿意随大流去,还是另辟蹊径?

  各级各地知青办联手,为安置边缘女生,互留些小单位配额,好“隐身”啊。招弟去哪儿,从此无人知。后来甚至想不起她了:“哪个招弟啊,叫招弟额覅忒多噢,阿拉弄堂有大招弟,小招弟。”伊娘舅额的金戒子送了弗?也从此毋没下文。这场再教育,她差点搭上命,那光景,果真怀上“狗崽子”,不妨上吊了。哦,还好,这小村没有紧绷斗争,真怀上也没事;养个村娃也不难,乱丢着就长大了;只是将当妈的困在乡下了,罪过。嘿,说哪去了。

  知青上调,要有贫下中农鉴定,都有,都像小学老师批作业,三两句话。招弟的鉴定却写满一张纸,肯定是会计专请吕校长动笔的。许多优点:阶级觉悟高、斗争性强、劳动积极能吃苦、主动与贫下中农相结合、同吃同住同甘苦,等等。呀,倒是校长的本份呀,上海小学里也这样,一向的乖孩子不得表扬的,要坏孩子学乖了,才猛表扬。

  有这张特好的鉴定在档案袋里,她后来该推荐作工农兵大学生了?朱哥却笑我太幼稚,他意思是,牛家这事毕竟蹊跷,留着招弟,怕她哪天要出来说话,当然巴不得送神。有道理,我的哲学、历史什么,白学了,不如他的见识。

  厉老师见解更高,还蛮觉得卫革根正苗红,有理想,求上进,要跟再教办配合好了,做成典型材料,逐级报上去,前程可观。嗨,给个乡下造反派误了;牛干事,芝蔴粒,算个屌,老子们造反……。

  厉老师先前组织县高中学生造反、大批判、揪斗;又在派斗中遭追杀、亡命;幸遇解放军支左,于是夺权、从政……。他所以教训知青:造反那么容易?连糖厂造反派都有挂空档:两派一胜一负,自生自灭。未曾遇支左,便工人阶级都进不了三结合的。知青前程在学大寨,那就很快竖起典型。

  老师要看得上小牛,或会在这事上过问一句:有没有搞对呀?小牛这傻冒,从没去知青办讨教过。对招弟,老师同情着点,关照着点。插兄们爱戴毛主席,就体现在拥戴厉老师,请多关照。知青政策一千条,都厉老师来正确解释。一片苦心不是?

  也探底了厉老师的,县城里的两派,原本都沾亲带故么,称兄道弟的,却弄成你死我活,成王败冠,多出一大把反革命。得势的,像厉老师,司令部坐过第三把交椅的,也不过掌门公社知青办而已。是啊,活学活用,要那么容易,中央都挤不下了。

  哪位知青值得培养,也由着厉老师;就像样板戏,由江青培植。留下典型苗子,余的就进工矿,吃定粮;这帮人一去,返身朝再教办喷个屁、不爱戴了。

  牛家被斗一次就完事,地主婆名字,挂去了大队部另册上,牛干事是撤了,退回生产队。阿牛干活一把好手,抵七个二胡。随后娶了个富农女儿:吃苦,勤俭,蛮好的媳妇,抵九个招弟。但逃不脱,果然是生女娃,报应灵验!他烧牌位,牌位是哪样,就是男人的根,传子孙的。是这理,祖字的右半,象形阳具,牌位就那样形状。老天有眼,羊圈的牛家绝孙。

  阿牛就那么件干部服,媳妇帮他扎扎实实打补钉,穿上身,还很有模样。阿牛再也不看报看书,再也不来知青户;原来胸袋里别支水笔的,也不见了。估着他,不上书中央文革了吧。二胡说水笔原是坏的,要是他还别起来扮干部,就要他交回来,是公家的。只是牛家媳妇,还把他当干部样敬着;小俩口恩爱,本可以再生儿子,民族自治州偏执行计生了。

  卫革的大圆镜子,婆子准备送给媳妇,先去找黑丫头家爹,请作法驱了邪气。这镜子,有巴掌撑开样地大,边上的红塑料框,阿乡也看作宝贵。大法师说,这样的物件,作法费气血,三个鸡蛋咋补得回来;牛家婆添到四个、五个。法师说,要不我出廿五个,换你镜子。他极想描上八掛图,做成一面唬得住人的照妖镜……。

  地主婆该干活,才得吃饭,让她在家门口编草墩子。靠墙支条横棒,系三根草绳拖下来,是经线;拿稻草纬编,根梢两头内折,编成长长的宽草带。镰刀割断绳头,将草带卷成团,扎好,就成了鼓状的草墩子。也即雅称“草荐”的,上得大堂。草带多宽,草墩多高,通常是“一拃高”,相当上海话“一虎口”。丢去场坝草棚里,随便拎来用。

  监督劳动,也就提醒她阶级定性的意思,也间接提醒阿牛:老实在村里干活吧;明摆着,阿牛想翻案,第一是要洗清老母的身份,怎么洗得清。老寡妇坐墙边,头上身上沾着草屑,有气无力,草墩编得松垮,隔不久就坐扁了;人都取笑,但不计较,叠上两三个垫屁股。草墩积多,便将扁的拆开凑火堆。牛家吃了大亏,不再落井下石。

  还跟婆子计较的就那小官,是他负责监督,每天傍晚兴头十足地,去收三个草墩。这是他唯一的实权:喝斥老太婆!但只怪他对那个理论不懂得,看她惊恐,暗自得意,却来来去去就只有这几句吆喝,还比不上犬儿吆牛那几声。

  老太婆终于看出了他没底火,终于有一天发火反斥,惊得他一下失了声。大皱着眉,作势要打,想想又不敢,嘟囔着返身走了。婆子舒出一口气,又自怨自艾,猜自家前世造了大孽,如今憨包都敢吼我!其实贫农憨包,打死地主更不判的,白痴么,谁让你去惹他。这事好险,假如有人教小官几句,……。

  以往一帮蠢婆娘,众星拱月似围着老寡妇,听那张瘪嘴一撇一撇,有那么多是非。听了再传,更添多是非;以此为乐,上了瘾地。牛家老娘呢,没怪儿子,只怨自己好偷听,好大话,漏了天机。夸夸其谈好畅快,可惜不再有,怪谁。

  肖大不下狠心,老肖就该去挑粪,下田干活的也该肖大。前因后果,老娘脑筋倒是清爽,懂点那什么的道理。蛮子咋个肯替肖家卖命?没想通,凭哪样才得买通蛮子?哦,是得先买通他婆娘,去支使蛮子。奸人支使憨人,整人大招,给他搞成啰。

  (200-98·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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