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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稀往事(卷二 第八十六章 艰辛的1999年 二)

时间:2021/7/13 作者: 道平 热度: 391100
  夜晚的城市,闪烁着繁星般的灯火,城市仍然没有安静下来,不过这噪杂似乎变得遥远而又模糊。远远近近的灯光照在碧波粼粼的沿河的水面里,一片一片明光闪闪。风并不温暖,但很柔和的吹过来,像羽毛在人的脸颊上轻轻拂过。街道两旁吃过晚饭的人们悠闲的散步,心情有说不出的美妙,我忧愁挣扎着向借住的家赶去,就像一个从前线下来的士兵,疲惫劳乏。

  河对岸是一片密集的灯光;灯光后面是黑幽幽的贫民区,那里没有明亮的路灯,散住着一家一户的各自谋生租住的人家。

  弯弯的月牙像一柄银镰,悬挂在乌蓝的天空,满河流泻着波光灯影,明暗形成了明显的对差。

  沙沟镇政府的政策出台后没几天,沙沟东五村的支部书记就领着计生人员找到我家检查户口,当时家里没有人,留了一张通知单。晚上我买了两条好烟去了书记家。

  书记见了我说:“外孙,(书记同我外祖父同姓同辈)你来拿烟干什么?”

  “没拿什么外老爷,第一次来总不能空手吧?您吸烟,所以就买了两条烟,您别嫌孬。”我放下烟笑着说。

  “你来有什么事吗?”书记问我。

  “今天您不是要户口本吗?正好我给孩子转非农业,在派出所还没去拿,我先给您说说,近几天我 抽时间去新华派所拿来。”

  “奧!是这样,计生办包队的人要挨家查一查孩子的出生日期,张丙安书记要求从88年1月1日开始往后补罚超生罚款。以前已经写完了清单,现在再罚一次,老百姓意见要多大有多大。镇党委形成文件,不执行不行。你尽快拿来给他们看看就过去了。”

  孩子的户口是由表兄孙晋浩帮助补办的,补办好后他没有给我,第二天妻子就到表兄哪里去拿户口薄。到了那里,表兄孙晋浩告诉妻子:“您表婶子,户口薄是你大嫂放着的,他今天走娘家去了,你后天来拿吧。”

  妻子回家来等了一天,第三天又去了表兄哪里。妻子见了表嫂说:“大嫂,我前天来拿户口薄,大哥说你走娘家去了,家里都好吧?”

  “好!你上次来拿户口薄,您大哥,说给我了,我找了找,没找到,大概在小李哪儿了?我回来再给你找找。”妻子又没拿来。回来后妻子生气的说:“这叫办的什么事,俺花那么多的钱买的户口,就能找不着了!”

  我听了笑了笑说:“咱爹为老三欠的胀没还,再不拿点东西要挟,就没人还钱了。爹娘死了,老三有钱也不会还账,他只有让咱还账。”

  “钱不是咱借的,咱为什么还。”妻子生气的说。

  “父债子还,咱爹借的,咱不还谁还”我说。

  “借钱给老三用的,为什么咱还?”妻子说。

  “老三是还账的人吗?他吃喝花都有钱,就是没有还账的钱 。”我说道。

  我回到诊所清了清资金,还有5000元现金,又托衍臣担保,在禇福利那里借了5000元的高利贷(月息5分),第二天8点去了表兄孙晋浩的办公室,他正开晨会。等到开完晨会他问我:“衍通,你来有事吗?”

  “没事,出殡的时候,查出来,俺爹还欠你一万元钱,最近没有上薛城来,也没还你,今天上薛城来取钱,多取了一万元给你送来。”我将一万元现金交给他,便离开了。

  “别慌走,前两天他表婶子来拿户口薄,没有找到,昨天找到了,你拿回去吧。”表兄从抽屉里拿出来,我接过了户口薄离开。

  村书记收了我的烟,再次去看户口薄的时候说:“你的户口是临城镇的,临城镇没有向前罚款的政策,如果离开沙沟就可以免除罚款”。计生人员也告诉我说:“向前罚款是沙沟镇政府的文件,临城街道办事处没有这个文件,您是临城街道户口,按说罚不到您,但是您在沙沟买宅子住下来就算沙沟人,就得挨罚。如果您不想挨罚,只有离开这里。”

  自从97年离开茶棚,工作没有稳定,只有支出,很少收入,98年一年之内失去三位老人,虽然丧事办得简单,无论花多少钱都是我支出的,三弟欠的到处都是债,他是只往手里收不向外拿,三次老殡都是我出的钱。父亲去世后我又替父亲还了表兄10000元的账,买户口、建诊所,在茶棚时的积蓄一洗如空。再也拿不出罚款,就与妻子商量离开沙沟,躲避沙沟镇的土政策。离开沙沟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心里有些舍不得。游荡半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一个遮风挡雨的家,现在又要离开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心里无尽的不舍。可是为了省掉计划生育的罚款,只有舍弃这温暖安乐的窝。

  当时临城街道的党委书记是我二姨的儿子李君山,到他的地盘不会有人在问我们。于是我找到表兄孙晋浩,借了他的老宅子搬到了薛城。免去了沙沟的罚款,又开始寄人篱下。半年来补户口,搬家,操劳得我筋疲力尽,经济一贫如洗。

  一场秋雨一场凉,过了霜降遍地霜,秋风带来了无尽的寒意。我搬到表兄家暂住没有一个月,一天晚上我刚从诊所回到家,三弟家里来电话说三弟喝农药自杀没死正在山亭区人民医院抢救。

  船漏碰上迎风浪,屋漏又逢连阴天。一事未平一事又来。救人没有向后拖的时间。我与妻子向表兄孙晋浩借用他的汽车送我去山亭区人民医院。到了医院三弟已经经过抢救进入病房,病情相当危重。由于三弟妻子未去,送去抢救的是三弟妻子的哥哥。我们去后他们就走了,把三弟了交给了我们。一夜过去,三弟病情趋向稳定。由于三弟禁食禁水全靠药物维持,留在那儿也起不到作用。家中还有两个小的孩子,需要做饭吃,上学,如果我不回来,诊所就得关门。诊所关了门一家人就断了生活来源,于是我让妻子在那里照顾三弟我回了家。来到家里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开门营业,第二天我又去求伯父得孙子福广前去帮忙照顾三弟。福广去了好让妻子回家休息了一下,妻子回来料理了一些家务,为孩子做了一些吃的,又去替回了福广。福广回来后,找了衍环哥几个比较好的弟兄们谈了三弟的住院情况,福广告诉他们从三弟入院一个星期,三弟的妻子没去过。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由衍环哥几个人去看三弟,到三弟家了解一下情况。过了一个星期,三弟度过了危险期,由抢救室转入普通病房。于是衍环哥几个人去了山亭区人民医院看望三弟。几个人又从医院去了三弟家了解三弟的具体情况,劝说三弟的妻子去医院照顾三弟。衍环哥从三弟家回来告诉我,衍泰那年贩煤炭赔了钱,一直都没有还清账,近期他租用汽车给水泥厂运了一些煤矸石,挣了一些钱,被债主扣去了,他无法支付运费及煤矸石的钱。大家向他要账,向法院起诉他,他无法兑付所欠的债务,被逼无奈,服毒自杀。经劝说三弟的妻子去了医院,衍环哥等人就建议妻子回了家。当时我的家庭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多星期以来,几个孩子要吃饭又要上学,我要做饭、洗衣、去诊所看病挣钱,还要求哥哥拜姐姐的找人帮忙照顾三弟,支付费用。一天二十四小时忙得我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心身力竭啦!

  人的命运!不知什么时候大祸临到你的头上。此刻,我真的相信命运,人就是瞎活着,谁有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冥冥之中真有什么神灵安排人的命运?为什么让我的人生 有如此多的磨难!

  妻子回来后,妻子连日的操劳,人瘦了一圈。为了感谢当时用车,晚上我与妻子到表兄家表示感谢。表嫂见面后说:“您表叔被他三表叔的事赶驰得瘦了!”

  “瘦二斤肉没什么,救过来没死就是他的福,如果救不过来那他就有罪了。”表兄深沉地说。

  “救不过来与他表叔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因为他服的毒?”表嫂不理解的说。

  “救不过来,衍泰的三个孩子怎么办,不得衍通抚养吗?如果衍泰媳妇不改嫁还好说,给点经济帮组。要是改嫁了,三个孩子抚养成人的事都是他的。那个时候他就有罪了。衍泰救过来首先是衍通的福。”表兄解释说。

  是啊!只要三弟活着他还是一个完整的家,一切事务与我无关,一旦没有了三弟,妻离子散就不可想象了。孩子没有父母了,一切责任都要由我来承担。

  越是困难的时候,坏事越多。人生的厄运一个又一个的赶来。三弟的事还没有结束,南常卫生院的院长调到常庄卫生院。我当时在东界沟办诊所是找院长办理的一切手续,由于没给禇福周送礼,褚福周一直在找麻烦,因为有院长压着,他没能大操作。院长一走,褚福周,王扩箴又开始兴风作浪,勾结卫生局的某些人三天一查,五天一罚,弄得我实在干不下去,

  由于我在沙沟工作了已经10年,卫生局的一些领导及各分管部门也有一些熟人,检查时抹不下面子。褚福洲专找一年轻没有经验的小青年,喝完酒到下边装二爷。我记得又一次,褚福洲领了两个卫生局的两个“二百五”到我那里去检查。刚好一个星期前全国华佗杯论文大赛我获得了一等奖论文一篇,二等奖论文一篇,颁发的江泽民主席题词的奖杯放在诊桌上。一个殷性的检查人员问我:“你在哪里弄的别人的奖杯放在这里骗人?”

  “我有必要拿别人的奖杯骗人吗?”我拿出获奖证书给他看。

  “你这乡巴佬还会写论文?”一脸高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嘲弄着我。

  我心想真是狗眼看人低,既然你看不起老百姓,我也没有对你这刚上岗得王八羔子客气。

  “乡巴佬没有丢人的地方,不偷不抢,不贪不占。你家的老人也不一定不是乡巴佬。”我怼回去。

  他听我回答得不好听,就配合禇福州到药房里乱翻寻找他要得到的东西。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些不是从南常卫生院进的药,开始罚款。他们走了以后,我去了卫生局,找到了有关领导,药检所的熟人直接告诉我,“褚福洲打来了好几次电话要我们查你,我们考虑到弟兄们都不错,一直都没去。今天两个刚分配来的小青年下去,听了福州的话,去了你那里。南常褚福洲分管卫生室,你处理不好与他的关系,他肯定会找你的麻烦。”

  我回到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南常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为什么容不下我!从儿时起。我在南常因家庭成分不好受尽了屈辱,打击,结婚后又被南常的人几次逼得背境离乡。南常是我的克地,这里除了还有几个好哥们,其他的对我真是无可留恋了。父母不在了,南常已经没有我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屈辱就是痛苦。也许像文化大革命时期那个老师长对我说的那样,“山根有横文必走他乡”?南常容不下我。走吧,走吧!离开这使我多灾多难的家乡。离开南常这古老而又无可留恋的村庄。于是我关闭了在东界沟开设的诊所,去寻求新的谋生的地方。天地之大,何处黄土不养人。

  人生啊就像梦,有时候在梦中笑醒,有时候哭醒。人生就像坐过山车,一会儿到了顶峰,一会儿又回到了低谷。我通过努力刚刚建起遮风挡雨的家不能住,又去寄人篱下;刚刚建起的诊所不能工作,关闭离开,到异地再寻找工作。生活又到了人生的低谷。

  人生就像一场戏,福祸不定;繁华安居未必暖,辉煌终会落幕,绝处再逢生。船过水更幽,云过天更蓝。路漫漫兮,吾将上下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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