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是不平凡的一年,也是多事的一年。也是我国发展史上具有特岀意义的一年。从国际到国内都是不平静的一年。
元旦的夜晚我安葬了母亲的遗体,腊月严冬、送走了最后帮忙的人,我与妻子推着自行车返回沙沟,冷月寒星,白霜蒙在地上,寒气砭骨,干冷干冷的夜晚一片凄凉,自行车颠簸的声音惊动了路边村子里的狗,吠叫声起起落落。
鸡叫了,我们带着一身寒霜回到了家中。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无论心情多么悲痛,生活无论多么艰苦,孩子还要抚养,事业还要继续。
元月二日我凑足了200元钱交给福增,让他给交了“安全费”,第二日回到了诊所继续工作。这一天的旁晚我推着自行车回家,西北风卷着乌云飞驰般的压来,整个天像要塌下来一样,使人看了就要头晕,像要把树木人员压成柴末肉饼。把所有的空气一点不漏的驱赶着挤过来,狂风好像在拼命地反抗这种驱赶和挤压,发出爆裂的狂吼,这吼声好像是拼劲平生的力量要把天鼓破。恐怕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比他再大了!大炮弹的爆炸、火车的轰鸣、暑天的霹雳、海洋的惊涛巨浪,这一切如果和这里的声音比起来,只不过和折了一根树枝一样,咬了一粒黄豆一样,都会被这狂风的呼啸淹没的一点声没有。
我没法子推车行进,只好扛起车子,增加身体的重量,不被大风刮跑,艰难的返回沙沟。快到沙沟的时候,风卷着雪扑下来。雪的密度是我从来没见过,空中几乎挤不了。两人相隔三步的距离谁也看不到谁,这密度极强的雪就像一堵墙把人隔开,天地空雪成了一体。
一夜过后,大雪填平了沟壑,大风折断了老树。雪停了,太阳像一个生病的老人,淡淡的,灰蒙蒙的,疲乏的挂在天空。太阳好像被这狂风暴雪折磨得筋疲力尽,夺走了它无限的热量,它对着大地冷冷淡淡的没有神气,无精打采。小女儿跑到雪地里,不停地培雪人,脸蛋儿一冻又红又嫩,长长的睫毛,两个小小酒窝,多像雪地上的一朵芙蓉花啊!
由于天太冷,许多老人和孩子,抵抗不了严寒,患了呼吸道感染的疾病,我只好在寒冬里忙碌起来。
春节过后中医研究院寄来了辅导资料及论文答辩课题,要求在学习原著的基础上自命题,每一门课程写一篇论文,作为这门课程的考查分数。我除了正常在诊所坐诊,业余的时间就是学习原著,书写论文。在我所写的论文当中最好的一篇是《伤寒论》答辩的论文《承气汤临床应用探微》,后来发表于《中医药研究杂志》1999年。*15卷*2期49—51页。在华佗杯论文大赛中获一等奖,卫生部科技论文二等奖。在紧张的工作与学习中,时间显得白驹过隙一样的快。
冬去春来,大地万物俱苏,一切的一切充满了活力,雄巍的高山一片碧绿,呈现出锦绣的景色。恰似万宝庫在闪闪发光。风轻轻的吹过,空气里充满了花儿的清香。4月25日,正当工农业生产争分夺秒赶如月的时候,北京突然发生了“法论功”学员大规模非法聚集事件,有组织地集合起来围住中南海,矛头直指党中央、国务院,严重的干扰了党中央、国务院的及一些高级领导机关的正常工作,扰乱了首都的社会秩序。全国各地的“法论功”学员也在各大城市纷纷集合闹事。造成了社会的昏乱及不好的国际影响。地方的一些不法官员也趁此机会,各自为政大胆敛财,贪污腐败。向南常卫生院的褚福周就想尽办法,向各个卫生室勒索钱财,私贩药品,高价派往卫生室。利用手中的权力吃喝嫖换媳妇样样都干。
到了5月8日北京时间上午5 时(贝尔格莱德时间7日午夜),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飞机用导弹袭击了中国住南斯拉夫大使馆,造成馆舍破坏和人员伤亡。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立即发表声明表示强烈抗议。全国人大外委会、全国政协外委会、分别发表声明,各民主党派、全国工商联、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中国新闻工作者协会、新华社、光明日报、以及各宗教团体、社会其他各界和各地群众纷纷以集会、游行、座谈、发抗议信或抗议电等各种方式严厉谴责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的暴行。5月9日国家副主席胡锦涛发表电视讲话,强烈谴责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袭击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暴行。表示中国政府坚定不移地奉行独立、自主、和平的外交政策,坚定不移的维护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鉴定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当时中国国内十几亿人民,群情激昂,坚决打击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爆发了十分浩大的抗议行动,全国人民纷纷走向街头,拿起横幅,将美国大使馆团团围住,强烈谴责美国的暴行。一些主战的人强烈要求国家出兵,向美国讨还血债,发动战争。
老百姓的舆论战刮起了十二级台风,大街小巷谈论的都是如何给美国打仗,对中央领导人不派兵出战议论纷纷。我记得又一次茶棚的张家余来看病,他问我:“禇大夫,从你自己的想法,对美国是战好还是不战好?”
“千年前诸葛亮说过:弱国无外交,吾辈当自强。我们之所以受美国欺负,就是因为他看准了我们没有还手之力。战争只会导致我国进入贫衰状态。”
“有些人凭热情,不加考虑,提出战争,只会给我们国家制造混乱。安定团结,搞好经济,国富民强,美国不打自败。”张家余说。
是啊!我们要有尊严,要不受欺负,首先自己要强大。自己强大了,不打他自怕。如果自己不强大,想打也没有力量。知自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狂妄自大必败。
在国际国内事件不断发生,引起国内政治,社会秩序的不稳定。人民情绪的激进,使社会有极大的不稳定性。国家最高领导机关为国家大事日夜操劳,而地方一些不本顺的官员像出笼的鸟一样,上蹿下跳,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社会出现了混乱的现象。社会上人贩子横行,那个村子都有从云南、广西、四川贫穷山区买来的妇女。路边理发店,饭店到处都有来自外地的小姐买淫团伙。黑社会光头纹身拿着自制短枪横行城乡。市场上到处都是江湖骗子,买毒鼠强的人。“公检法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也成了当时的一个毒瘤。马关村有个王六,是个社会小混混,他整天到处说“当今社会谁吃香,人贩子、自制枪、江湖骗子、毒鼠强。当今社会谁最坏:税务员、大盖帽、路边小姐、黑哥们。当今社会谁可怕,叶利钦、棉铃虫、乡镇干部最无情。”
进入了夏季,田野里庄稼生长茂盛,连绵的山峦披上了一片一片鲜绿嫩青,太阳开始了输射它那炎热的光芒,热辣辣的照射在广褒的大地上,河流水泊清澈碧澄,映照出夏日的蓝天和蓝天上悠悠的白云。
经过12年苦读的儿子高中毕业了,高考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心情十分的高兴,但是上学必须办理户籍关系。没有户口上不了学。84年三弟在峄城工作时,他答应能办理户口农转非,父亲把我们一家人的户口交给了他,放在峄城由农业户转为非农业户口,孩子大了好安排工作。母亲给我说:“为了给你们一家人农转非,把辛苦喂了一年多的两头大肥猪卖的钱,都给了小华为你们转非农业用了”。我心里一直感激父母为我一家人的未来的付出。
由于当时国家户籍管理的不太严,还没实施居民身份证,孩子还小,用不着户籍关系,所以就没关心户籍问题。到了儿子考上大学,才去找三弟迁户口。三弟说是妹妹找人办的,他不知道户口安在哪里。我找到妹妹,他说也不知道现在户口在哪里,当年她把户口交到左庄乡一个户籍员手里,后来师范毕业后没再联系,至于现在户口是否还在那里她也没法联系。没有一个确切的地方,找不到户口在哪里,儿子没有办法上学,我一家人成了黑户人。当时没有办法补办户口,我只好让儿子再复读一年,
暑气退去,秋风渐渐吹来,由于儿子的户口短时期补不出来,秋季开学儿子只好返回学校继续复读,儿子回校交了3000元的复读费用。大女儿初中毕业,没有考上中专,在家又干不了什么,只好再让他复读。复读要交复读费2000元。
好在当年公安机关对外卖非农业户口,每人2050元就可以以农村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一些没有户口的人只要托一下关系就可以补办一个非农业的户口。一些计划超生的“黑孩子”借此机会补上了非农业户口。于是我就四处托人花钱买户口,表兄孙晋浩开发房地产,买房子就能按户口。所以他帮我买了妻子与三个女儿的户口,连托人情花了10000元。又通过小南庄的禇衍省托八大队在派出所工作的禇衍伟补办了我与儿子及大女儿的户口,花了6500元,补齐全家人的户口连请客加送礼花了一万八千多元。掏空了我所有的收入。我在沙沟买了一位宅子花了4500元,为了补户口用了四位宅子的钱。在这大量支出面前,我的收入实在不足支出。越是经济困难,越是花钱的地方多。妻子又要照顾家又要出去挣钱,累极了就和我闹气,夫妻之间因为穷也是闹得唧唧咯咯。真是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到了7月9日,台湾领导人李登辉在接受德国电视台采访抛出了两国论,从国家层面到广大人民群众又出现了狂热的声讨,出现民心浮躁。加上“法论功的”不停地闹事,国家上下政治舆论动荡不安。国家经济也出现了膨胀。
我刚补完户口,安排好两个孩子复读,沙沟镇政府由于财政困难,无法维持政府工作的正常运转。镇政府工作人员及全镇老师没有钱开工资,拖欠两个多月的工资。区政府也财政吃紧,不停的向各镇、街道下派财政上交任务。社办工业没有了,镇、街道收入就靠个体工商户交纳国税、地税、工商税、作为收入;再从农民的“三提五统”里抠点钱,最大的来钱项目就是计划生育罚款和交警罚款。交警罚款与镇政府无关,镇里只有靠计划生育罚款。由于近几年罚得厉害,放生得少,超生的人也学会走后门,想路子,投靠贪官送礼免罚款。所以计划生育罚款越来越少。为了维持镇政府的正常运转,张丙安书记要求计生办将罚款规定的年限向前提2年。从88年一月一日出生的小孩补交罚款到现在的标准。以前罚款二胎3000元,三台5000元;现在罚款二胎8000—10000元,三台12000—15000元。当然罚款数字不是绝对的,走走后门,送送礼可以少交。如果把以前已缴清的超生户在按现在标准补交,又是一笔不小的财政收入。我的小女儿90年出生划入了范围之内。按超生五胎罚款那是天文是数字。我一听说沙沟镇政府的新文件传达后,也是感到十分为难。
人的伟大在于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甚至改变这个世界。而人又是渺小的,他的渺小就在于 面对太多的意外,总是束手无策。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意外哪个先来。如何应对这突然而来的计划生育罚款事件,我真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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