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前王扩箴找到我说:“你在东界沟开业,你的医术比我好,我的业务受到影响,我吃不上饭,我不能让你干。院长同意我去局里找,我就不信卫生局不保正式职工的利益。你干也行,必须包我的工资,一次性给我二年的工资,我就不上卫生局告。我帮你去沙沟就是怕你回南常,我不是不讲亲戚关系,我需要吃饭。”他耍起了无赖,在我极度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这时候再也没有从前的亲戚关系,赤裸裸的勒索,露出了动物的本性。在个人利益面前脱去了伪装的“天使”外衣。
投资已经付出,不干投资也收不回来,最后在禇洪允的协调下,我用妥协的办法给了了王扩箴一万元钱(当时王扩箴的工资每月420元)。禇洪允说:“这一万块钱,就算救济孤儿了。这就是我们国家在特殊时期收养的一批特殊废物。”
建完诊所,家中的积蓄一荡而空,我与妻子又开始辛勤创业。妻子天天早起晚睡去沙沟市场卖商品,我在诊所里操劳。日子过得虽然有点艰苦,总比刚来沙沟时好多了。孩子可以安心的上学,刮风下雨有了住的地方。亲朋好友看到我落下了神坛,都远离了我,也没有人来捧场,来吃吃喝喝。我也省了不少烦心。
但是开业时因经济困难,开业前没有给南常的防疫股长禇福周送礼,埋下了无尽的苦果。他一次又一次的带着区卫生局的药检、防疫、业务股的人员对我进行检查,鸡蛋里挑骨头,罚款、整顿、难题重重。开业有半个月,南常十一大队褚福水的二儿子,社会痞子又来找麻烦,当时我外出了,他拿走了一些医疗器械(后因触犯国家法律被判20年徒刑)。又过了一段时间,时庄的时洪喜的儿子领着几个小混混又来找事,我喊了禇洪允他们才吓跑。一个月后禇衍刚看夜,夜间被打了一顿同时把门上的玻璃也打碎了。整天闹得不安,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真难,特别是创业更难,不仅要有专业能力,还要八面玲珑,要学会烧香拜佛,还要学会烧纸糊弄鬼,官老爷、土地爷、地皮、流氓、无赖、那一点做不到位都会有人找麻烦。我每一天除了正常行医,还要拿出一部分时间跑关系、拉伙计、维持稳定。经过一个多月的协调才安顺下来。
说实话,江泽民主席的时代,中国治安是一个盲区,没有了无产阶级专政,有没有完整的法侓法规,社会上坑骗拐壟,贪污诈骗,黑社会,法论功,少数民族闹事经常不断,像东北的二王事件;河北的特大爆炸案;广东汕尾的特大假币案;沈阳马向东特大受贿、贪污、挪用公款俺,法轮功北京自焚案层出不断,社会上小痞子横行,到了民怨滔天的地步。江主席忙于国家的大事,没顾上民生。不像习主席讲的明确,“打江山,守江山,江山是什么,江山就是人民。”
有一次时庄村书记来看病说:“南常、难长、南常郷干什么都难长。”其意思告诉我在南常郷干不长。
诊所安顺下来,开始走向正轨。农历7月底的一天上午,父亲来找我,对我说下午回家接我母亲。当时我母亲脑梗瘫痪,我认为他伺候够了,由于当时又有病人就诊,我也没问什么原因。到了中午我忙完让大女儿秀琦去家里看看有什么事。秀琦很快就哭着回来,告诉我爷爷死了。我立即向家里跑去,回到了家里,父亲躺在地上的一领席子上,母亲坐在轮椅上。我问母亲是什么原因,母亲告诉我:“华(三弟乳名)出事时拿你三舅的钱,你三舅的孩子考学用钱交学费,提前给您爹说了,到了开学的时间你爹的工资三个月没来,给小华要钱小华没来。你爹知道你没有钱,没法向你开口。你三舅来拿钱,家里没有钱给,你三舅生气了,喝酒说了几句。你爹没办法,自己炒菜喝完酒就喝了农药,我又没办法给他往下夺。只好看着他死。”母亲无奈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父亲走了,我立即求助本家族人帮忙料理父亲的后事,联系通知三弟、妹妹、以及姑娘,让本家族人设法买棺木。农村有一个好处,一家有难百家帮的习惯,远近的亲邻听说父亲去世,大家都来帮忙。红白喜事理事的家族人员,开始安排安葬父亲遗体的事务,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定出大概的框架,拿出资金,其余的事由理事人员办理。
那时候通信设备比较落后,近处的亲戚都是派人去通知。后来,表兄孙晋浩来了,他有“大哥大”,用他的大哥大联系上三弟。三弟来到家已是傍晚,父亲的尸体已经入殓。三弟来到家大家开始争取他对父亲后事安排的意见,他提出立即安葬。由于天马上就要黑了,一切都没有准备,连安排晚饭的事都没定下来。抬棺木的架子还没租来。立即下葬是办出不来了。
原大队书记禇庆水说:“庆林(我父亲)是国家离休人员,如果不火化遗体,没有死亡火化证明,国家应给的待遇就领不到了。同时还要受到丧改办的处罚,你(指三弟)想清楚再办。”经过大家商议:决定第二天火化遗体后下葬。
翌日
早晨,由三弟跟着禇衍金的拖拉机拉着父亲的遗体去微山火化场火化父亲的遗体,我留在家里操持接待亲友,带领人员去林地破土。父亲的遗体拉走后,我与衍环哥、福增、衍周等人去了祖茔,在大家的协商下在祖母的坟茔的右前方确定了安葬父亲的墓地。根据堪舆地理选向,衍周用罗盘定了乾坤向,其用意是东南有河,西北有山。定好方向后,按棺材的大小画好线,我在中间刨了几下就算破土了,几个负责刨坑的人就干了起来。
我们回到家,来的亲友还没吃完早饭,火化的拖拉机就回来了。大家忙着把骨灰装殓到棺木里,然后受扣(用扒丁把棺木盖定起来),木工用黑漆油刷棺木,安排丧架,举重(抬棺材)的人吃饭后安葬。
经过紧张的准备,下午三点父亲的遗骨埋在了祖茔,举重的人回来吃完晚饭,送走了大家,几个家族理事的人在一起处理办丧事用的经济支出,和亲友送的丧礼收入,家庭遗产的分配,老人的欠账的归属问题、以及母亲的养老问题。大家首先结算了一天亲友送到丧礼与支出,收支差240元,老家长问:“衍通你看怎么办?”
“出殡欠的钱归我还,家产我不要,”我擅明自己的立场。
父亲在世说过所有家产留给海润(三弟的二儿子),父亲去世后我在争夺就没有意义了。于是我直接告诉了大家,不继承家中任何遗产,放弃继承权。
祖宅后院的福军说:“这个家事好办,大叔认账不要家产,没有争执。”由禇洪兴执笔写了下来。一切家产由三弟禇衍泰继承。丧葬欠款由禇衍通归还。
第二项是母亲的养老问题,母亲脑梗瘫痪,赡养母亲需要专人照顾,当时我们兄妹三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抽不出身伺候母亲。再困难,母亲生了我们,养了我们,晚年就要尽到赡养的义务。
第一个发言的是妹妹,她说:“闺女不养娘,璨子不纳粮,养儿防老,如果没有儿我现在接走养老送终,有儿我不问。”妹妹说完大家互相看看没人说话。因为农村有养儿防老的习惯,女儿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要孝敬公公婆婆。女儿再多老了也是绝户,财产由侄侄继承,女儿没有继承权。现在依照法律改变了,上世纪80年代还没有现在的法律。妹妹不继承家产也不承担赡养义务。
三弟也站出来说:“我和宋慧(三弟的妻子)年轻不会照顾老人,让大哥赡养吧。”三弟说完大家不同意。衍环哥说:“衍泰,养老你叫老大养,接班的时候你总不让给老大。家产你总不给老大。小妹妹不养是岀姓的人,你不养能说得过去吗?”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经过大家的一致通过我兄弟二人每人赡养一个月,轮流照顾。
第三项是父亲生前欠账的问题,母亲告诉我说还欠外债18000元,其中有妹妹买房子由父亲给借贷的5000元,下余的是为三弟还账借的钱。我将母亲提出的欠账问题提出来。
妹妹说:“我借得胀由我来还。”
三弟站出来生气地对我说:“我不还账是我的本事,谁从我这里能要把胀要去是他的本事。这不要你管。”大家一听,说出耍赖的话也就没人理了。
至于父亲去世后国家给的丧葬费、补发十个月的工资以及遗属的生活费全都让三弟领取了,母亲也没有享受。后来欠表兄孙晋浩的10000元钱我只好设法还上了,欠三舅的钱父亲一去世,母亲瘫痪,三舅就没来要,三弟还没还我就不知道了。三舅从此也与我家断了来往。
出殡的第二天我还清了欠账,接走了母亲,家中的遗产由三弟接管处理。第二个月三弟后托了几天才接走了母亲,第四个月三弟第二次接走,母亲失火烧死三弟家里。
我记得是十二月三十日夜间,三弟来车砸门,我开门后他告诉我母亲去世了。让我和妻子跟他的车去他家。于是我与妻子安排好了孩子,让大女儿照看好妹妹。我与妻子就跟车去了三弟家。
母亲住在过道的东间里,失火的现场已经经过处理,被烧的东西已经被换成新的,唯独母亲双目没闭,面容一脸的期待与痛苦。我与妻子跪在母亲的床前磕了一个头,妻子哭了出来,三弟的岳父说:“别哭,还没喊路,哭迷了路。”
我与妻子站在母亲的床前,妻子看着母亲痛苦面容,瞪大的双目,失声的说:“娘,俺来了!”然后用手慢慢地从上眼皮向下赶了几下,母亲的双目才闭上。
我们去之前三弟已与我二舅联系过,并征求了他的原谅和处理后事的意见。三弟告诉我说:“咱舅要求保留母亲的遗体,不叫火化。宋慧说了,有关母亲去世的事,谁要说话,她就死给谁看。”三弟的意思就是不给母亲举办丧事,不准追问母亲去世的原因。在三弟岳父的安排下给母亲喊了路,痛哭了一场。
母亲已经去世,兄弟在发生争执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黎明的时候,天空一片黑暗,我怀着悲痛的心情跟着三弟的车子 返回。汽车在黑暗的夜空里高速的奔驰,四周笼罩着黑色的夜幕,见不到一丝到光亮。我的心情陷入了极度的沉痛,对母亲的去世,我有一种难言的苦衷,自己有一种做儿女的负罪感。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儿不孝,老又何养。人在做、天在看,人做事只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无愧。养儿方知报母恩,现已儿女成群,为什么不知道报母恩呢?
回家的路上,通知了妹妹,妹妹也没有去见母亲的最后一面。我回家准备棺木,找人与村里的领导联系,以免丧改办来人为难。通过福增与大队书记协商,交了2000元钱作为罚款,保证丧改办不追究。我又委托衍臣在八大队、九大队找了几个帮助安葬母亲遗体的人。白天我四处求人帮忙筹备各种丧殡用的东西,安排饭店准备饭菜。
到了晚上由衍臣在八大队、九大队找了几个有力气的人,在禇衍龙的饭店吃完晚饭,到祖茔打矿(挖坑)。十点后,由衍环、衍文、衍生等关系比较好的弟兄们及福增、福广把母亲的棺木用地排车拉到祖茔,三弟用火化车将母亲的遗体从他家运祖茔,在祖茔地里成殓了母亲的遗体,埋葬。
严冬的寒夜,参加丧事的人员站在凛冽的北风冻得曲弯着腰。地里的土冻成了一块一块的大坷垃,由于安葬母亲是偷埋,怕惊动官方和亲邻,找的人少,天寒地冻又增加了劳动强度,大家累得受不了。我只好亲自参加把母亲的坟茔堆起来。直到夜间一点才忙完。由于那天是元旦的夜晚,丧改办放了假,偷偷埋葬也没人问。后来有人问起来被大队书记压下了。
母亲下葬后三弟就回去了,家中一切事物后续缴纳保罚款他一概不问。我招待了劳累半夜的参加丧事的人员,在衍龙饭店吃完饭,每人送了几盒烟作为答谢。送走大家已经到了夜间三点多,回到沙沟已经鸡叫了,休息了一会儿就回到诊所上班,筹集2000元钱交给福增让他转给大队书记。以保事后的麻烦。
祖母、父、母在一年内都去世了,家产归三弟所有,南常已经没有可挂念的人和物了。一年来精神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打击,经济受到了承受不了的地步,欠账累累。同时诊所在南常卫生院褚福洲不停地操弄下危危可及。
南常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这里我受到的是苦难,是不公平的对待,是屈辱。我与妻子只好准备离开多事的南常,到异地谋生。南常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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