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刚刚吃过午饭,太阳热辣辣照射着。几个吃完午饭的人,站在门口泡桐树的凉影里乘凉。有一个张家余说:“你看”他指了指南边树下打台球的说“谁会捣谁赢,这年月会捣的好了,不会捣的就苦了。”
正说着,一个打球的赢了,出的人掏出10钱给了赢的人。
“你看这10元钱赢得易吧,干建筑队一天的工钱。出的白干一天建筑队。”
一边的张庆玲说:“捣蛋年月捣蛋干,气死眼子憋死汉,张守住农工商大经理没捣好,经理不干了要账的天天围门,气有病了。张慎芹捣好了,有钱有势,两个媳妇,五个孩子,计生办的扒东家砸西家上他家去过吗?人家有钱,到哪里办事都是开绿灯。”
“有钱买的鬼推磨,计生办的那几个人,见了钱比见了她爹还要亲,拿了人家的钱还敢去吗?”张家玉说。
大家正啦着,后刘庄的人用板车拉来一个服毒的女青年,由后刘庄卫生室的医务人员护送来的。患者送到他那里急救,他没有办法抢救又送到茶棚。
我仔细观察患者,呼吸、心侓、瞳孔都没有多大变化,身上的农药味很高,于是我就口头医嘱:“刘雪梅,建立静脉通道,
10%葡萄糖500mL
推阿托品5mg、地塞米松5mg
然后配解磷定2g静滴。”
我立即插胃管洗胃,同时脱掉患者的外衣,避免皮肤对农药的吸收。患者开始不配合,强制插进胃管后洗出为内容物,开始的时候胃内容物里有农药为,很快就没有气味了,刘雪梅根据医嘱用药后10分钟就出现了阿托品化,转入病房观察治疗。
患者对父亲是一个盲人,到了快洗胃结束的时候才来,后边跟着患者的祖母和母亲。盲人来到站在一边说:“谁是大夫,你能救俺闺女吗?你能救我给你一千块钱!”
上世纪的一千块钱比现在的2万元的购买力还强,可以说是个大数字。
这句话却充满了对医生的不信任,有露出了以金钱压人的味道,几个茶棚围观的人听了议论纷纷。
“你来是求大夫治病的,听大夫安排,别拿钱说话。”
“喝农药的有几个大夫能百分之百的抢救过来。”
“要是在大医院早就叫你签抢救合同了。”
当时我听了也很生气,我们给你抢救病人,一没要你先交抢救费,就尽最大努力进行抢救,病人经过抢救完转入病房,不说感谢,不去交抢救费用,还问我们能救你闺女吗?而且还拿钱压人,也不知道你是多大财主。
患者的祖母听到大家的议论对他儿子说:“孩来,这个大夫是你大舅。”
老太太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兄弟,我是你大姐,我兄弟是九队衍浩,”衍浩就是我前边写的“老革命”,禇氏六续族谱他是总经理。因为我父亲是主编,所以他经常去我家,关系比较熟。
“大姐你好,咱姐弟没接触过,我给衍浩哥熟悉,他整天在我家。”
“是的,他整天跟四叔一起续谱。孩子不听话,这又给你添麻烦。”
“没事,我就是看病的,谁来我也会尽心,大姐的孩子我更会尽心。”
“大舅,谢谢了!”盲人走过来对我说。
“不用谢,当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
“孩子已经抢救结束了,现在就是观察治疗,你们回家拿一些孩子的衣服给换下身上穿的衣服,因洗胃把衣服弄脏了,同时衣服上有粘的农药,会造成皮肤吸收。记住一周内禁食。”我细心的嘱咐。
病人进入病房,病情稳定,达到阿托品化后有些躁动,观察2个小时候没出现异常反应,降低了阿托品的剂量,6小时后趋于稳定。
病情稳定后,患者的家属的心情也由焦躁变为 稳定,对我们由不信任变为千恩万谢。
盲人叫曹休来,从事卜筮,卜筮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划为“牛鬼蛇神”打成“封、资、修”的残渣余孽,一直处于被打击的状态。自从1978年3月18日中国科学大会召开,济南刘大军的第一篇《读史释易》在《中国哲学》发表后,时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胡乔木看了这篇文章给时任山东大学校长吴福恒写了一封推荐信,要他破格启用刘大均这位没有大学文凭的社会学者,吴校长也认为刘大均是一个难得 的人才,经过哲学系几位教授的答辩与考核后,刘大均进入了山东大学从事中国哲学史的教学与研究工作,但侧重于《周易》的研究1986年他写成了《周易概论》,从此,卜筮不再被打击,逐渐公开,曹休来也就是乘刘大均的“东风”,成了欢城一带的卜筮名人。
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接触过,随着他女儿的康复,他逐渐在我没有病人就诊的时候与我交谈。人是感情动物,互相了解多了相互的看法都有所改变。
晚上,吃过晚饭,天高气爽,满天的繁星闪闪,几个陪护的人都在院子里说话。门诊里没有病人,修来用明杆子划拉着来到了门诊,我让他坐下,拉起了家常。我问他:“修来,《周易》这是一个比较深奥的一门知识,好多人研究了多年都研究不出来里边的真意,而你是怎么学的?”
“大舅,我是一个残疾人,没有眼睛,人活在就得吃饭,吃饭就得有吃饭的本领,要想学挣饭吃的本领就得吃苦,正常的人可以到学校去学习,而我没有那种条件,只好投师学习,老师只能一句一句的说给我听,全靠记忆。老师不能无限制的一遍又一遍的教,最多三遍,要想记住全靠忆。老师讲完了,自己就得一边又一遍的回忆,十遍八遍的回忆,直道感觉自己记住了,能背出来,背给老师听,不对的地方老师在给更正。反复三遍老师就不给讲解了,要继续向下学。听讲的时候要集中精力,听完后要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直道记住理解为止。”
“以你的条件能达到现在的水平真是难为你了。我在济南上学时买了一部刘大均的《周易概论》看后食而不知其味,从此就放弃了没读,八八六十四卦反复的推论实在难以理解。”
“像刘大钧那样全面的理解探讨大道之源的《易经》是一个难事,但是单纯卜筮只要掌握了他的规侓,背熟了六十四卦及《系词传》,根据求噬人的条件推算就行了,准与不准,看卜筮人的推理的经验,这里边要根据天时、地利、人和,求财、求利、求名、求未知,不同的要求而随机应变,一变推万变,从万变之中求你需要的结果,才能推算灵验。”
“修来,现在没事,你给你小老表(我儿子)算算考学怎样?”
“大舅你把八字说给我?”
“1981年农历3月23日下午3点40分。”
“小老表木命,石榴木,秀气而不能挑大梁,五行缺火,不能为官,管三个人就要犯错,要想改变,起一个带火字旁的名字。小老表命好,扎根扎到桂花树下,一生有贵人扶持,遇难成祥,不要为他操心,第一年考学走不了。”
我听了也没有当回事记下来,回忆起他的经过与推算的相同,第一年考上大学因没有户口没能上学,第二年补上户口才上的大学。大学毕业不好找工作,国家招考公务员,考到了省科协工作,从事财务工作,只管钱不管人。
给修来啦呱,我受到了一个启发,就是学习要靠忆,读与写都不如忆,读书不忆几天就忘了,如果没事的时候就回忆一遍,经常地回忆就不会忘掉,记得还牢。回忆不需要特殊的条件。看书需要书本,抄写须要桌子、本子、笔;回忆什么都不要,任何环境,任何地方,只要你愿意学习,就可以回忆学习过的东西,去理解他,巩固他的记忆。这个启发对我后来的学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使我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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