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直到槐树花满城盛开的时候,整个新闻车间的情绪都不是很高——郭忠诚被勒令停岗十天了,人们不免为他的处境隐隐担忧。
那天上午,车间里静悄悄的。突然有一个拣字女工惊呼起来——大家快来看,咱们车间有人名登报啦!
要知道,那个年代绝不似后来互联时代发一篇文字象咳嗽一下那样简单!这些师傅甚至干了大半辈子拣字和排版,自己的名字都从未上过报!
蓝川手脚发凉,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环罩照得心里直突突。尽管嘴上努力谦虚,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崩不住地笑个不停——这些天不断地研究报纸写文,看来辛苦没有白费啊!
其实他不知道,汤编辑之所以给他发了一篇小诗,除了因为已经帮他前后反复改了好多次,再不发稿有点碍于情面,还因为那一天版面恰好有一小块空缺。为了让这诗过得去,汤编辑将这二十几行的小稿,改了多一半。
这件事,这可把蓝川父亲蓝四维乐坏了!他戴上花镜反复念读,只是暗自觉得如果能发表个“七律”之类的古体诗就更好了。第二天,他大呼小叫地到学校各个办公室疯狂索要前一日的《东海日报》,那上面有他二儿子名字,那名字看上去近乎伟大,勇冠三军!诗的署名完全盖住了诗歌本身的“光辉”,即便将整首诗都删掉,只要留下蓝川二个字也就足够了!
按照爸爸的安排,蓝川趁人不注意,将一个装着罐头、水果和香肠的纸箱塞到了汤编辑办公桌下面。汤编辑追出来的时候,蓝川露着一脸幸福的模样,快速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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