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急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尿布,我怕天下雨,就让他坐汽车先走。我骑自行车带一些生活用品跟在汽车的后边赶过去。
乌云遮满了天空,风越刮越大。我骑着车子尽力的赶路。刚到峨山口,天就下起雷阵大雨。雷电交加、狂风肆虐,大雨倾盆而注,一时天地相混。树枝、树叶被大风刮折落得满地都是,高杆的庄稼顺风而倒,路上的雨水横溢,田地里一片黄浑浑的汪洋。地里的水流入沟里,沟里的水“哗哗”的流入河里,河水汹涌奔腾。天地之间成了风的世界、雨的世界,水的世界。一道道闪电划破乌云,一声声雷鸣震耳欲聋。我与几个行人,挤在路边的瓜棚里。上边漏雨,地上淌水,全身上下湿的像个落烫的鸡一样。
幸好,大雨下了一个多小时就停了。雨过天晴,火红的太阳又挂在天空。泥土的公路上,被水冲岀一道道细沟。人走过去留下一行行脚印。我推在车子焦急的赶路,不知道妻子下车后去了哪里。
雨后的泥土公路无法骑车子,我推着车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枣庄汽车站。在车站没找到妻子,我便急忙向医院奔去。进了门诊大厅,看见妻子淋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脚站的地方流下一大片水。面对着墙正在哭。看到我的到来,生气的说:“你死哪去了?人家坐月子,像老祖似得供着。我坐月子吃没吃的,喝没喝的,生完孩子连个人问都没有。你看我淋的,你还拿我当人吗”?
大众之下,我有什么好说呢。我拉着妻子倒了儿科病房,父亲正在用奶瓶给孩子喂糖水。孩子已经转入普通病房,饿的“哇哇”的哭。
妻子看见饥饿啼哭的孩子,立即拿了干衣服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开始给孩子喂奶。由于孩子又小又弱。乳头无法放进嘴里吸允,只好用手挤一些奶水滴在嘴里,才能慢慢的吞咽。吃上两口,就停下来喘一会儿。孩子的小脸仍然有些苍白,腹部一起一伏的呼吸,就是一个皮与骨头组成的小人。能活下来真让人感到她的生命力有多么的顽强。
到了第七天,孩子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贫血严重。大夫们说按常规治疗,不须要特别看护。于是我就让父亲回了家。一个星期来父亲都没有洗澡,夏天的身上已经有了馊味。
到了第八天,岳母和孩子的二舅来医院看望孩子母女。按农村的风俗,孩子出生,姥姥十二天来送月米。因为孩子生病,八天就来了医院。岳母来到了医院,首先问了问妻子的情况。妻子向她母亲诉说了几天的经过。岳母生气的对我说:“光顾孩子,不顾大人。月子坐不好,受了风寒,落下疾病,以后你的日子还过不过?”
她看了看孩子又说:“不成形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个病怏怏。要她有什么用,给几个辣椒种子放在嘴里,断了“拉头”(念头)算了!。花这么多钱有什么用。照顾好大人,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了”。
我听了岳母的话,真是无言。孩子只要有一线的抢救的希望,总不能抛弃吧。何况现在已经抢救成功。
孩子的二舅也对我说:“您二姑夫,这种孩子要不要都行。发育不好,长大了非憨即傻,以后也是个负担”。
我听了只能一笑,无论哪个做父母的,孩子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动物还知道爱护自己的孩子,何况人哪?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孩子不仅不傻,硕士毕业又读了二年住院医师,现在在山东省妇幼医院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大夫。
到了下午,孩子的二舅要回家,岳母要求留下。医院里没有地方休息,妻子让我把岳母送回半湖去住。这无形中又给我添加麻烦。
孩子病情稳定了,由妻子照顾着,岳母在半湖住着,天天的开销使我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与妻子商量,白天由她在医院里照顾着孩子,我早上去半湖安排好岳母的生活,饭后去市场销货,解决经济紧张。下午再去给岳母做饭买些必要的东西,晚上回医院帮妻子照顾孩子。
一天天周而复始,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孩子由1520g长到了2000g,我和妻子的心情也轻松了。只要孩子好了,经济困难点,以后再挣。自嘈的说“财去人安乐”吧。
谁知道到了第十六天,孩子低热37。5~37。7℃,一连5天不退。通过各项检查,诊断是由于贫血引起的。为了安全,大夫建议取骨髓细胞检查,排除再障。这样一来又要一笔花销。可我手里没有钱啊!连日来的经济开支,支出了我所有的积蓄。可以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找到儿科主任,争取不做骨髓检查,用别的办法治治看。主任看我实在有困难,就先给输了三天白蛋白。三天后热推了。但血色素还是低。
住到了二十八天,孩子已有了2500g。比同龄的孩子显得又小又弱。大夫让我们继续治疗贫血,康复后出院。可是我经济到了危机的地步啦,二十多天来,我卖的货款全部交到了医院。货卖完了,钱没有了。不能进货怎么挣钱呢?我每天早晨从医院去半湖,照顾好岳母,再去市场,从市场回来再去照顾岳母,处理好岳母的事,再去医院照顾妻子孩子,购买日用品。二十多天周而复始,我真的疲劳了。体重瘦下去十几斤,精神体力都快坚持不下去了。若在这样下去我怕要倒下去了。妻子也说她娘不该住在半湖,既不能照顾她们母女,白白给我添加了麻烦和负担。
孩子没有病,只是虚弱,于是我决定回家抚养。我找到了儿科主任提出出院:“大夫,我们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把孩子给治好了,我也不知怎么感谢您。我们想出院”。
“孩子还没有完全康复,还需要继续治疗”。老主任和善的对我说。
“大夫,我家是薛城的,离这里太远,能不能回薛城治疗。哪里离家近,生活上方便些”。我只好找理由出院。
“行,我给你办个转院手续。下午结账”。老太太为了照顾我的困难同意给我办理转院手续。
出院后我带着妻子女儿会到了半湖,房东的东邻居见我们回来了,看了看孩子告诉我们说:“南边铁佛沟有个姓刘的老太太,看小孩特别好,你去找她看看”。
第二天我和妻子带着孩子去了铁佛沟,寻问着找到了刘姓的老太太。老太太70多岁,满头银发,慈眉善目。住着两间草房子,小院不大,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前的月季花开的又红又大,芳香沁人。屋子里干净的土地上,放在一领芦席。老太太看到我们来了,笑嘻嘻的给妻子说:“您姐来啦,孩子不好”?
“是的大娘,这不是来麻烦您啦”。
老太太拿过来两个马札说:“天太热,快坐下歇歇吧。石台子上的罐子里有茶,渴了自己喝。我看看孩子”。
老太太接过孩子,放在芦席上,看了看手纹,摸了摸囟门,又看了看肚脐和指甲。对我们说:“孩子早产,身子弱,又没见太阳,寒气重。经气不旺,经络淤滞,我给针针,通通经络,晒晒太阳就好了”。
老太太用银针从头到脚针了二十多针,扎的孩子“哇哇”大哭。胳膊、腿乱动。
“看看,一针,经络通了,孩子哭得响了吧,脚手活动的也有劲了。回去后放在通风凉快的地方,别热着,也别冻着。每天早上抱出来晒一晒太阳,中午太热不能晒,下午可以晒晒。隔一天来一次,三次就好了”。
孩子自出生没见过太阳,经太阳一晒,小脸变得红红的,吃的也多了。经过三次针灸,孩子能吃能睡,长得也特别快。很快就成了健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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