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记:
写到这,忽而又自嘲自笑,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怎么一直不肯放下,佛家有曰:“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都念了这多年的佛,怎么还不肯放下得自在呢?
近来很是想他,可又怕破坏他家庭的和睦,不忍告诉他,只得假托这些文字,打发这些想念的日子,写着写着,也许就会笑,像是他又回到了我身边,他又在笑,又在闹,也许还会苦笑些,对于人世间缘起缘灭的事,见多了,除了笑笑,还能怎么。
他会不会读到这篇文章呢,每一段,都是在说我两的从前,多少文章里都只敢用化名去称呼他,都只能叫“故人”“山中故人”“友人”,可千变万化的名字,千山万水的距离,都只是一个他,一个人而已。
睡不着,就容易在灯火里,被思念所泛滥。
时常自言自语:“感觉这辈子不会再爱了,这辈子的爱,都给了一个人了,也算了,也断了。”
半年前,看见他改了腾讯的头像,改成的图像是阴云密布里,那轮七彩辉映的落日,江河的光景,这图像,还是当年我在故城咱俩喝醉的地方拍的,原来,他还留着。
想笑,又不想说话,人也累了。
这些年,一直想写些咱俩的事,可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都是些零星的生活琐事,没什么波澜壮阔的起落浮沉,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悲欢离合,实在写不好。
那夜,梦见他了,也觉得平生短暂,指不定我就突然被一个花瓶砸中,然后呜呼哀哉了。
好歹是,留一篇文章来纪念彼此,假若他,万一是,他看到了,也可以一起再笑笑。
海阔天空我为峰,寥落浮生一梦中。
第二记
动了情,才写和小总的事,写着、写着,也几乎把这些年一起走过的路,再重新走了一遍,真人真事,总是格外动情,我亦更是不免沉湎。
从前是被小总的容貌所惑,于众生间,俊秀一流,似青竹独立于寒冬,自成一种品性。而今是被他的才智志气所惑,于茫茫浮世里,坚韧不拔,似寒星独明于宇宙,为糊涂的苦海之旅,指点迷津。这些话,可能是我高估了他,毕竟是有情在,可他打动我的,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年红颜,青年壮志更引我前往,确实是实话实说的。
我觉得,我和他分道扬镳,也已是大好事了,行到如今,都已自有一层底子,常人难以轻易更改,将来也必能独当一面,我和他,又何必再纠缠彼此不放呢?
行到深处,绝境风景不必多说,就在那里。
情到深处,茫茫尘世也何必要在一起,就在那里。
第三记
今夜,月在西,云黯黯里,风冷清。
白日大雨,去菜市场做例行检查,好了就站在菜市场门口,独自看雨。
雨潇潇落了很久,我有些愁,总容易在这样的季节,想起些过去的事,摇了摇头,正想离开,忽见两个小毛孩裸着上身,嘻嘻哈哈地跑过来,一个追,一个逃,眼睛儿都笑眯了缝。雨很大,逃的那个一甩掌,把脸上的雨水挥去,回头笑喊:“你追不到!你追不到!”笑着,又双手挥舞,拌了个鬼脸。随后的小孩小手握成了拳,呼呼叫他:“下大雨你逃不掉了!”两个人挤进菜市场的人群,人影消失,笑声还在耳畔回荡。
小孩子就是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要什么了,就嚷着要,没什么好顾忌,相比于我们成人,实在是有太多的顾虑在心头,分明是真心挚爱的,却不得不当成陌路人。
黄昏时,又有两个男孩子来闹,一个要骑车,一个要打羽毛球,争着我,要我做决定,闹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将暗,他俩才热汗淋漓地回家去,我抬头时,月在西,清冷冷的,像是弯弯的眉,像是犯愁了,如此不如人意。
想给小总打电话,又怕他厌烦,只得独自坐在电脑前,愁眉。
从前偶然记。
第四记
朋友说要来看我,我就坐着等。
秋光柔美,还有蝉在枝头,愈是唱地安宁,风清柔柔的,像是梦的轻纱,总容易惹起平生归意,难忍住,念想些过往的时日,那时候还年轻,还单纯,还爱着谁怨着谁,眼下恰好是开学的日子,都得回学校去见面了,仇人相见,还是爱恨难免呢?
而今我已离校多年,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闲杂人等,思想也当然没有学生那么可爱,意念自然也深沉更是幽邃,种种岁月留下的痕迹,是不能免得,说我是失去了吗?哪里是呢,我不是得到了许许多多生命的经历,所有经历带给我的体悟,我的感受,美好如初,反而更为持久而含蓄、深厚而美丽。
真想,永远都是如此安宁的秋日了,我只坐着,想,写写,想,沉浸在过往云淡风轻的日子。
抱着我的电脑,看着我写的关于和小总的故事,真心不忍放手,不忍离去,我怕一关机,一切的美梦都将化为归去的现实,虽说这现实也柔美而宁静。
愿众生安,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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