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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稀往事(第九十八章 超生 二)

时间:2021/6/15 作者: 道平 热度: 403070
  种庄有二姑娘家,但二姑娘早已去世。家里只有二姑夫和一个30多岁的光棍表哥。二姑夫是旧知识分子,国民时期的侓师。虽然经过解放和“文革”的洗涤,但旧的思想根深蒂固。封建礼教无法去掉,对新生事物格格不入。大表哥也是受他的影响,才找不到媳妇。

  我和妻子一大早到了他们家,他们感到十分惊讶。我说明了情况,二姑夫表现出一脸的爱莫能助。他叫表哥去我家看看情况。然后在地上铺了一领席让妻子躺在上面休息。他去准备做饭。那时候刚刚土地承包,农民还不富裕,勉强吃饱肚子。二姑夫淘了一碗麦子,用小拐磨磨成糊,烧了一锅麦子汤。切了两个土豆炒了一盘土豆丝,又在串郷卖馍馍的那儿买了几个馍馍,早饭就好了。

  刚要吃饭,表哥推着我的自行车回来了。表哥告诉我:“孩子跟着妗子那啦,不要挂念。车子是福春给你推回家的,今天早上刚送给妗子的。家里其他的东西全叫编外‘计生’的人员拉走了。现在回家也是人财两空了”!

  吃饭的时候二姑夫对我说:“要是有你姑娘,你来我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在姑娘家和自己家一个样。现在没有你姑娘啦,我爷俩没法照顾侄媳妇。你去你小姑娘家吧”。

  吃完饭,这里不留,我只好用自行车推着妻子去小姑娘家。小姑娘家在彭口闸,离种庄有十里多路。中午就到了,小姑娘不想留,又说不出理由,勉强让我们住下。

  由于我离家时是仓皇外逃,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妻子马上要生产了,没有钱不行。于是我安排好妻子就得想法找人借钱去。想了半天只有到东界沟去借。东界沟贵南常公社管理,白天不敢下午去。于是到了五点后我才离开姑娘家。太阳落下的时候我到了东界沟。

  东界沟时洪新是我母亲的表弟。兄弟俩因家庭成分不好,都没有找到媳妇。兄弟俩能劳动,过的比较富裕。平时我和他们的关系处的比较密切,往来也比较频繁。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刚刚从地里回来。他已经知道我的事情,我说明来意,他马上给我了30元钱。对我说:

  “编外‘计生’的几个孩子都是些孬种,国家干部讲政策,他们是什么东西。妇女怀孕他不管,看到人家快生了去人家里要钱。给钱就叫生,不给钱就拉人,给钱生了后还给要钱。俺队刘家怀孕给要三千块钱,人家把钱交了,孩子也生了,前几天又来要钱。人家要发票,他们不给。 閙到公社,公社说没收钱。公社的领导说‘计划生育是为了减少人口的出生侓,而不是有钱就能生。绝不是交钱就放开。’最后几个‘计生’的人才把钱交到公社,开了收据。我手里钱不多,不够我银行里有存款,用就再来拿,我取出来给你用”。

  我拿了钱,千恩万谢。由于担心妻子生产,立马往了回返。

  回到彭口闸,妻子已在彭口闸卫生院生完了。生了一个女孩,母女平安,总算万事大吉。伯父家的孙女,福铃知道了,送了一些吃的用的。妻子生产完了又担心家中的女儿,因为女儿太小,怕她哭闹。让我夜里回家里看看。

  天黑了,我照顾好妻子,又骑着车自行车回家。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又没及时吃饭,身体极度疲劳。骑着车子有气无力。临走的时候姑娘让我到她家里吃了晚饭再走,但是并不热情,于是我就饿着肚子上了路。走了几里路,两腿实在无力蹬车子,就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天黑四处无人,大家都回家吃饭休息去了,我一个人便在路边的草地上躺下休息。躺了有一个小时,体力稍微好转。但是饥饿使我实在难以忍受。我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瓜地。瓜地两边是玉米地,玉米已经出来天缨。风吹的玉米叶“潵潵”的响。瓜地里结满了花翠瓜,地里也没有看瓜的人。我走过去摘了两个有一斤多重的瓜,坐在地头上,没找到水洗直接吃了起来。把它送到饥饿的前线,充填我那饥饿的胃肠。

  月末的夜晚,天空没有月亮,虽然星辰闪闪,但天地间仍然昏暗不清。我吃了两个瓜,肚子里的饥饿感好多了。又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觉着体力恢复了,就骑着车子向家走去。大约十点钟我就到了村子西头,为了防止编外“计生”人员看见,又在地头上休息一个小时,到了十一点才回家。当时的我像侦察员进敌营一样,从小路一边走,一边听听动静,观察四周的情况,慢慢的向村子走去。

  走进村子,幸巧没有碰到人,直接到了母亲的家里。孩子都在母亲的床上睡了。我也没有叫醒他们,问母亲:“娘,他们还乖嘛”?

  “乖”。母亲告诉我。

  父亲问我:“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吧?能在您姑娘那里住几天吗”?

  “不行,我姑娘不想收留,倒不如福广他姐热情”,我回答。

  母亲拿了两个煎饼,又倒了一碗开水让我吃了,我实在太饿了。把煎饼望开水里一泡,几口就吃到肚子里去了。吃完饭,父亲告诉我:“近期不能回家,这几天“中点”(中片管理区)这片的几个编外“计生”人员像疯了一样,又打、又砸、又抓人。昨天洪江两口子也跑了。

  咱队走了三四家了,凡是超生户都被闹得鸡犬不宁。听说还要搞联保法,谁家超声,从院子中间量,一百米之内的邻居都要抄家。前天小南庄的被逮住了‘打得脸青鼻肿。文化大革命的“造反派”也没有像这样没有人性。现在要搞日本鬼时期的联保法,实行一人有错,邻居受罚”在发展就要祸灭九族了”。母亲说。

  到了鸡叫的时候,母亲给我拿了几件旧衣服给孩子做尿布。对我说:“这两个孩子放在家里就不要你们问了,你照顾好他娘俩就行了。自然走出去了,暂时就不要回来。回来也没有好日子过”!

  父亲说:“天地之大,何处不养人。大丈夫奔驰天下,何处不能安家。何必忍气偷生”!

  鸡叫二遍了,我看了看熟睡的孩子,推着自行车离开家,奔向茫茫的黑夜。心里茫然,去哪里,哪里可去?哪里又可暂住啊?夜暗暗、心乱乱。村外的路上一片黑暗。是啊!又到了黎明前的黑暗的时候了。凌晨的风吹来有点凉意,身上感觉有点麻潵。村子里的鸡又叫了,我必须马上离开南常的辖区。出来东界沟,我就是自由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受宪法的保护。若在南常就得受他们的宰割。在编外“计生”人员那里没有法侓,他们大于国法。

  村外的田野里,风吹的玉米叶“潵潵”的响。偶尔传来几声蛙鸣,五更的夜空里万籁俱寂,一片宁静。走了一会儿,路上亮起一道光束,接着转来了毛馿踏地的声音,和地板车的颠簸声。这是赶远路跑运输的人,我推着车子与他擦肩而过,各自东西。

  我要先去看看妻子,再去寻找生活的出路,安身的地方。路漫漫兮,我将上下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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