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听了后,收工的时候安排青壮年男女劳动力加夜班打场。一定要快吃饭快上场。大家都关心收到口的粮食,所以,回到家匆匆的吃了口饭就回到麦场上去劳动。大家刚开始干活,革委会派人来喊去开忆苦思甜会。队长开始不同意。革委会的人说:“你阶级斗争观念落后!有思想问题!想以生产压革命吗?必须立即马上停止劳动参加会议!否则就以破坏革命论处!连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革命向前进,生产长一寸。’还能说革命影响生产?抓革命促生产,革命在先,生产在后,连毛主席的话你都分不清先后吗?”
队长无奈,只好领着大家去开会。第二天、第三天,连续召开了三天忆苦思甜大会,二十八个“黑五类”有五个被打得不能去劳动。他们都有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必须休息治疗。生产队里的劳动力就更少了,麦收进度更慢。
第三天夜里,散会后的人们拖着疲劳困乏的身躯回到家里就睡着了。半夜时老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先风后雨,雷声震耳欲聋和,铜钱大地雨点倾盆而泻,一场的麦子泡在了雨水里。大家赶去抢收场里的麦子,泥土的场地一踩一个坑,无法进人。眼看着麦子淋在雨水里。大家站在雨里对天长叹,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无情,辛苦半年的劳动果实泡汤了。天雷从头顶上隆隆的响着,大家的心碎了,几个年老的人留下了眼泪,天灾人祸啊!这才是人惹出的祸!
雨下下停停一连七天才晴天,下的沟满河平。地里不断的向外淌水,场里的麦子开始发芽、霉烂,麦秸上长出细长的菌菇。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
太阳出来了,火辣辣的直射在大地上,地上的气温又潮又热,中午气温到了38℃(摄氏)。人们冒着炎热酷暑踩着泥泞,把地里剩下的麦子背到场里。到了下午场里的泥土地刚刚晒白皮,人们便开始晒麦子。拉开麦垛白色的热气像开焋的蒸笼一样腾腾上窜。麦穗变黑了,麦粒变黄了,发生了霉变。丰收的粮食就这样白白的糟蹋了,老百姓辛辛苦苦半年的劳动果实,赖以生存的口粮让几个“革委会的造反派”耽误的烂掉了。
老百姓站在场边上哭、站在场边上骂,骂那些不懂四季,不知收获,不通人情害人精。 俗话说:春争日、夏争时。这些造反起家的二混子,靠打砸抢谋生的政治运动的跳梁少丑,不知夏收夏种分秒必争的重要性。只凭他们的“革命”精神指挥农业生产,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上交的公粮,储存的种子、储备粮,社员的口粮就这样的霉烂了。老百姓们心痛啊!他们痛、他们恨、他们的心在流血!他们为下半年的吃饭犯愁。这都是“造反派”作的孽。
社员们在泥里,在水里一粒一粒的将麦子收起来,晒干后,把先打下来的留做种子,好的麦子交了公粮,稍好一点的留了储备粮,分给社员的口粮是发芽霉烂的麦子,磨出的面粉又黑又黄。麦草烂了,到了冬天,牛没有草吃。到处贷款上齐村、上郗山买麦穰喂牛。由于牛没有草吃,老牛、小牛都饿死了,几个强壮的犍子也饿的晃不动。死牛肉革委会生产队的干部没少吃。第二年春耕全靠人拉犁。
麦收期间由于七大队大搞阶级斗争误了农时,使收到家的粮食霉烂掉,造成了极大地埙失。交公粮的时候,别的大队的麦子是白的,而七大队的麦子是黑头的,粮所三番五次都不收。公社也提出了批评,生产搞得不好,粮食的霉烂埙失。军代表也受到了教训。
夏种后,除了田间管理,就是造肥(那时候没有化肥,种地全靠土杂肥)。大队革委会抓住农闲的时机又开始办“可教育子女学习班”。每天晚上九点至十一点学习两个小时。开始时学习毛主席的语、中央的有关政策,开展“斗私批修”;批评和自我批评;揭发反动老子、娘的反动罪行,与父母划清界线。坚决站在以毛主席为首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上来。
开班的时候,区文化局的一个姓孙的驻点干部讲了一些“出身不由己,道路靠自己选择。讲阶级、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大家都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学的是毛泽东思想,接受的是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所以说你们都是可以教育好的年青一代。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努力改造,一定会成为革命大家庭的一员。”
七大队有二十八个“地、富、反、坏、右”分子,大大小小有四、五十个可教育子女。成分这个东西,他有遗传性,代代往下传。只要“黑五类”不断子绝孙,成分这顶帽子就越传越多。“黑五类”的后代越多,被专政的队伍越大,解放二十多年,地、富、反、坏、右、的帽子已经传到第三代,所以被无阶级管制的人发展到大队总人口的1/4。大队办公室里天天坐的满满的。第一个星期是学习政策、文件,第二个星期是“斗私批修”。每天每个人都必须交代自己一天所做的事,有没有不符合贫下中农要求的,按没按时做“四个首先”,背了几段毛主席语录,反动父母一天都有什么反动言行,必须彻底交代。当时一切由青年团支部书记禇衍灼负责,他天天整的大家哭笑不得。四、五十人,每人三分钟就得三个小时,最后他还再批评教育,天天到十二点才散会。夏天夜短,散会回到家睡不醒队里就开始劳动了。劳动去晚了,晚上又要检讨,挨批评。第三个星期是斗、批、改阶段。大家互相揭发、互相批判、互相斗争。谁不揭发,谁就是和学习班对抗,直接大会批斗。什么“老子反动儿混蛋,反动本质不改变!”开始在学习班批斗,后来改为全大队开会批判。阶级斗争扩大化进一步的扩大。斗争的对象向 “黑五类”的第二代、第三代延伸。
学习班的四、五十个人,最大有三十多岁,小的十二三岁。除了几个女 的,只有两个结婚的,都是一伙大大小小的光棍汉。“黑五类”的女孩可以嫁给贫下中农的儿子,贫下中农的女儿没有嫁给“黑五类”儿子的。结婚的都是换亲或转亲(用姐或妹妹两家兑换成亲的叫换亲。三家兑换成亲的叫转亲。)结的婚。这些人本身就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现在又凭空找岔子,给以无可忍受的虐待。虽然他们不敢反抗,但对禇衍灼这样的二混子也是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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