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閒關車之舝兮，思孌季女逝兮。「1」
　　匪飢匪渴，德音來括。「2」
　　雖無好友，式燕且喜。「3」

　　「二章」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4」
　　辰彼碩女，令德來教。「5」
　　式燕且譽，好爾無射。「6」

　　「三章」
　　雖無旨酒，式飲庶幾。「7」
　　雖無嘉餚，式食庶幾。
　　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8」

　　「四章」
　　陟彼高岡，析其柞薪。「9」
　　析其柞薪，其葉湑兮。「10」
　　鮮我覯爾，我心寫兮。「11」

　　「五章」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12」
　　四牡騑騑，六轡如琴。「13」
　　覯爾新婚，以慰我心。「14」

　　关于《小雅·车舝（xiá）》这首诗的主旨，主要有两种意见，其一为“刺幽王”说，其二是“贺新婚”说。“贺新婚”说又有自贺与贺友之分。

　　“刺幽王”说派的代表人物为毛亨、郑玄。《毛传》该诗小序：“《车舝》，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妒，无道并进，谗巧败国，德泽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对此，《毛诗正义》进一步解释道：“《车舝》诗者，周大夫所作，以刺幽王也。以当时褒姒在王后之位，情性嫉妒。由物类相感，而小人道长，故使无道之辈并进於朝，谗佞巧言倾败国家，令王之德泽不加於民，使致下民离散。周人见其如此，乃思得贤女以配君子幽王，欲令代去褒姒，教幽王改修德教，故作是《车舝》之诗以刺之。”

　　毛亨以为，其时周幽王宠幸褒姒，而褒姒又嫉贤妒能，不断地在幽王跟前进谗，从而导致了王的德泽不加于民。而周大夫们并不是认为幽王没有德泽，而是觉得是褒姒的缘故，使得周王的德泽发挥不出来，如果除去了褒姒，周幽王就变好了。大夫们希望给周幽王找一个贤女相配，以取代褒姒。因此，作此诗以表达他们的愿望。

　　但是，《毛传》的这个观点遭到了很多人的批驳，其中以明代的邹肇敏批驳最为犀利。他在《诗传闻》中说道：“思得娈女以间其宠，则是张仪倾郑袖，陈平绐阏氏之计耳。以嬖易嬖，其何能淑？且赋《白华》者安在？岂真以不贤见黜？诗不讽王复故后，而讽以别选新昏，无论艳妻骄扇，宠不再移，其为倍义而伤教亦以甚矣！”他认为以另一个娈季女（即漂亮的美少女）转移，乃至完全替代周幽王对褒姒的宠幸，这样的想法是“以嬖易嬖”。嬖本义是宠幸，此指受宠幸的（女）人。用一位新受宠幸之人替换旧受宠幸之人，“其何能淑”，又怎么保证后面的那位新受宠幸之人就一定是贤淑的呢？

　　他这里说的“张仪倾郑袖”是战国时期的纵横家张仪出使楚国，并说动楚王（怀王）的宠妃郑袖，从而达成其骗楚与齐绝交的目的的典故；而“陈平绐阏氏”是西汉高祖刘邦伐匈奴不利被困白登山，幸得谋士陈平用贿赂匈奴单于之妻阏氏的策略解救的典故。这两个典故说的都是利用王的宠幸之人去迷惑王的策略，邹肇敏意思是说“思得鸾女以间其宠”，也不过是这种计谋，新的宠幸之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邹肇敏的这个质问不能说没有道理。因此，他的这个观点得到了清代姚际恒（著有《诗经通论》）、方玉润（著有《诗经原始》）的赞同。

　　赞同“贺新婚”说观点的人很多，朱子、姚际恒、方玉润等人都是持此观点。但他们在诗人是自贺还是祝贺他人上看法不一样。朱子认为是作者对自己新婚的自贺，《诗集传》：“此燕乐其新昏之诗。故言间关然设此车舝者，盖思娈然季女，故乘此车往而迎之也。”古文中“昏”、“婚”通用。

　　方玉润看法是诗人为了祝贺他的友人新婚而作此诗，《诗经原始》：“嘉贤友得淑女为配也。”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的正确性，他首先引用上述邹肇敏的话，把《毛传》诗序中关于《车舝》的“刺幽王”说予以否定。《诗经原始》：“此诗依《序》及《集传》，均有可疑处。《序》云‘大夫刺幽王’，《大序》谓褒姒嫉妒无道，‘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邹肇敏駁之云……。”

　　接着，他又对朱子的观点予以批驳：“《集传》则第以为‘宴乐新昏之诗’。夫乐新昏，则德音燕誉无非贤淑，而高山景行，亦属闺门。试思女子无仪是式，而何德音之可誉？闺门以贞静是修，更何仰止之堪思？且令德既望其来教，式歌又乐其且舞皆与事理有难通，即颂扬亦觉其弗类。”

　　方氏认为，诗中的“德音、令德、高山景行”等赞美之词是不应该用在女子身上的。所以，他说朱子的讲法不对，因为按照朱子的“宴乐新婚”论，则《车舝》的作者是新郎自己，而作者在诗中所称颂的人当然就是其新娘。

　　当然，在方氏所处的清朝封建年代，是可能对女子有诸多的限制，以至于赞美女子只能用“贤淑”之类的词语，而不可用“德音、令德和高山景行”等有圣名的男子专用赞美词。不过，在西周时期，方氏的观点未必正确。比方氏稍早些的清代另一位《诗经》研究者姚际恒，在其《诗经通论》中引用《左传·昭公二十五年》里的一段话，对《车舝》这首诗表达了与朱子类似的观点。《诗经原始》：“按左昭二十五年：‘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叔孙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固取此诗之得贤女为昏也。然不可知其为何人事矣。”

　　最后，方氏从正面给出了自己观点正确的论证。《诗经原始》：“孰谓证之《关雎》，可以共得性情之正，而为昏礼通用之乐乎？无已，其为乐贤友而得淑女以为之配乎？故曰：‘觏尔新婚，以为我心。’此其人学品既端，如高山之在望，景行之堪追，非得硕女，何堪来教？故于其乘车而往迎也，不啻饥渴之难待；其揽辔而来归也，愈见琴瑟之静好。遂不觉中藏而心写之，以为佳耦鲜觏，虽无旨酒，饮亦能甘；虽无佳肴，食亦自饱。且恨无德可以称述于女，则唯有式歌且舞，以颂尔之新昏而已。然颂新昏而不忘颂德，此所以为贤。诗人与友，均堪不朽。”

　　本文中，鄙人将主要基于新婚自贺说，并兼顾众家观点，对该诗做一番赏析。

　　《小雅·车舝》共五章，每章六句，除首章一二两句、第三章第五句之外，其它句子都是四字句。在表现手法上，该诗使用了赋和兴两种形式，抒情意味很浓，所表达的诗意主人公的愉悦心情跃然纸上。

　　第一章，赋。诗篇原文：
　　閒關車之舝兮，思孌季女逝兮。
　　匪飢匪渴，德音來括。
　　雖無好友，式燕且喜。

　　这一章开门见山写出了诗意主角（新郎）极其喜悦的心情，他一边给车插上固定车轮的舝，准备动身去迎娶那位美丽可爱的少女，一边想着他的新娘贤淑端庄，竟忘记了饥渴。又自言自语道，虽然没有太多的亲朋好友来参加他的新婚宴会，但还是要与新娘尽情地庆喜。

　　“閒關車之舝兮，思孌季女逝兮。”这里要注意“閒”是“间”而不是“闲”的繁体。间关，就是将舝插入车轴两端的孔内，以固定车轮。舝（xiá）是插在车轴两端特设的孔内固定车辆的零件，相当于我们现在所称的销子、腱鞘。娈（luán），美貌。季女，少女。逝，往也。这两句给我们描绘的是这样的景象，新郎一边准备这迎亲的车辆，一边遐想着将要迎娶的美貌新娘。这两句若按《郑笺》的解释，则是“大夫嫉褒姒之为恶，故严车设其舝，思得娈然美好之少女有齐庄之德者，往迎之，以配幽王，代褒姒也。既幼而美，又齐庄，庶其当王意。”

　　“匪飢匪渴，德音來括。”新郎忙着去迎娶新娘，忘记了饥渴。德音，美言、善言、好名声的意思，这里代指新娘，她不但貌美，而且贤淑有好声名。括，《毛传》、《诗集传》都解其为“会也”，意思是新郎马上就能与新娘会合到一块了。这里饥、渴，《古诗文网》说“《诗经》多以饥渴隐喻男女性事”，窃以为在这样的诗中似乎不应有这样的含义。《郑笺》以为这两句的意思是：“时谗巧败国，下民离散，故大夫汲汲欲迎季女，行道虽饥不饥，虽渴不渴，觊得之而来，使我王更脩德教，合会离散之人。”

　　“雖無好友，式燕且喜。”新郎自叹没有多少亲朋好友（前来参加婚宴），但他决心要给新娘举办一场极尽喜庆的婚礼。式，发语词，无实义。燕，燕乐、宴乐。《郑笺》以为这两句的意思是：“我得德音而来，虽无同好之贤友，我犹用是燕饮，相庆且喜。”

　　第二章，兴。诗篇原文：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
　　辰彼碩女，令德來教。
　　式燕且譽，好爾無射。

　　诗人驾车前往新娘家，猛抬头看到一片树林，林木葱茏俊秀，还有一群美丽的锦鸡悠闲地徜徉于林间树下。此情此景令诗人想到这不正是他婚后幸福生活的片段吗？那位美丽的新娘以她的贤淑美德相夫教子，家庭和睦、生活甜美，在邻里享有好声誉。想到这里，诗人不禁在心里对他的新娘说：“我好喜欢你啊，爱到无边。”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平林，按《毛传》的解释，是“林木之在平地者”。依，茂盛的样子，形容词。在《诗经》中，像“依彼平林”这样的“形容词 + 彼 + 名词”句式经常见到，大家需要熟悉。有，用在动词、名词、形容词前做前缀，无实义，这里用在动词“集”之前。集，集合、聚集，动词。维，表示判断，相当于“乃”、“是”、“为”。 鷮（jiāo），长尾野鸡。

　　“辰彼碩女，令德來教。”辰，《毛传》、《诗集传》都说为“时也”，即合时宜。硕，大也，盖当时以长大为美（的标准之一）。令德，美好的品德。教，窃以为此处可理解为“相夫教子”。

　　“式燕且譽，好爾無射。”式，发语词，无实义。燕，燕乐、宴乐，这里可以理解为家庭和睦、生活和美。誉，荣誉、美名，指受到邻里称誉。《古诗文网》以为“誉”通“豫”，安乐之意，亦通。不过，窃以为将“式燕且誉”理解为“家庭和睦，因而受到邻里称誉”于上下文更为恰当。注：《礼记·射义》中有“则燕则誉”，意思为“国安则有名誉”。好（hào），喜欢也。尔，你，指新娘。无射（yì），不厌，意即怎么看怎么喜欢、看不够、喜欢得无法形容。

　　这一章若按照“刺幽王”说派的解释，则完全是另一番风味。《毛诗正义》：“既思贤女，欲以配王，又欲王有美德，致此贤女。故言依然而茂盛者，彼平林之木，有往集之者，维为鷮雉也。此鷮雉乃耿介之鸟，由平林之木茂，故往集焉。唯有茂美之德者，君子之身。有来配之者，维为硕女也。此硕女有斋庄之德，由君子之身美则来配焉，是美德能致硕女也。如此，则王若有茂美之德，则其时彼有美大之贤女，以令善之德来配於王，与王相训，令王改脩德教。我用是之故，则燕而饮酒，且称王之声誉，又爱好汝王无有厌倦也。”

　　怎么样？你认为哪一种理解才是对的？或者，你喜欢哪一种解释呢？

　　第三章，赋。诗篇原文：
　　雖無旨酒，式飲庶幾。
　　雖無嘉餚，式食庶幾。
　　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

　　这一章中，诗人（新郎）以自谦的方式，表达对新娘的赞美和爱慕之意。我的酒不是琼脂玉浆，但也还可以喝吧；我没有山珍海味，但也足以给你温饱；我谈不上有高尚的美德与你般配，但我愿用我的一生与你同歌共舞！

　　旨、嘉，皆美也。式，语助词。庶几，此犹言“一些”，用在这里有诗人自谦的意味。无旨酒、无佳肴、无德，并非真的“无”，实际都是自谦。女，汝也，指诗人的新娘，即第一章写的“娈季女”。

　　这一章若按《郑笺》的解释，意思则是：诸大夫觊得贤女以配王，於是酒虽不美犹用之此燕饮，殽虽不美犹食之。人皆庶几於王之变改，得辅佐之，虽无其德，我与女（rǔ，汝也，指幽王 —— 作者注）用是歌舞，相乐喜之至也。

　　第四章，兴。诗篇原文：
　　陟彼高岡，析其柞薪。
　　析其柞薪，其葉湑兮。
　　鮮我覯爾，我心寫兮。

　　这一章，诗人以砍柴起兴，以只有登上高岗砍柴，才能看到柞树树叶的茂密，以比此刻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娶到此“娈季女”为妻的兴奋心情。

　　陟（zhì），登高，登上。析，砍柴。柞薪，柞树的柴火。柞，柞树。湑（xǔ），茂盛。鲜，《郑笺》解为“善”，《诗集传》解为“少”，《古诗文网》解为“犹‘斯’”。窃以为朱子解为“少”意最恰当，“鲜我觏尔”可以理解为“怎么那么巧就让我碰到了你呢”，或“此生能与你相伴真是三生有幸啊”！ 覯（gòu），遇见、遇到。寫（写），泻也，指心情愉悦舒畅。“寫（写）”的这个用法在古文中经常遇到。

　　《郑笺》对这一章的解释是：“登高岗者，必析其木以为薪。析其木以为薪者，为其叶茂盛，蔽冈之高也。此喻贤女得在王后之位，则必辟除嫉妒之女，亦为其蔽君之明。善乎！我得见女（rǔ，汝也，指幽王 —— 作者注）如是，则我心中之忧除去也。”

　　第五章，兴。诗篇原文：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四牡騑騑，六轡如琴。
　　覯爾新婚，以慰我心。

　　诗人驾着迎亲的婚车继续行进在宽阔的大路上，远处一座巍峨的高山映入眼帘。驾车的驷马马蹄嘚嘚，拉着婚车稳稳地前行着，挽在诗人手中的缰绳犹如琴瑟之弦。这不正是婚后琴瑟之好的象征吗？想到这个，诗人再次对能迎娶他的新娘感到开心：“此生有你，我心足矣。”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峻拔的高山令人敬仰，宽阔的大路让我前行致远。仰，敬仰。景，大也。第一个“行”字读为háng，意为“道路”；第二个“行”字读为xíng，动词，行路之意。止，语气助词，《汉典》标音为zhǐ，笔者家乡读音为zhī（轻读，音短），窃以为此处照此读音较佳。

　　高山、景行是诗人看到的景物，也是新娘在他心中的形象。他对新娘的爱有如对高山的敬仰，新娘的品德有如宽阔的大路。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两句气宇轩昂，意蕴丰厚，因而成为表达一种仰慕之情的最好意象，遂成千古名句。当然，这里说的“仰慕之情”是一种广泛的情感，并不限于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即引此两句以赞美孔子：“《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四牡騑騑，六轡如琴。”牡，公马，此处其实是代指马，并非驾车的四匹马都是公马。騑（fēi，无对应的简化字），本义为旁马。古代驾车的马，在中间的叫服，在两旁的叫騑，也叫骖。“騑騑”是形容词，形容马悠然自得而又毫不停顿地前行着。轡（pèi，辔），驾驭牲口的嚼子和缰绳，此指马缰绳。用于控制马的缰绳应该是每匹马两根，分别位于马身的两侧，四匹马应该是八根缰绳。但因中间两匹马（称为“服马”，两侧的两匹称为“骖马”）内侧各一根缰绳系在车辕上，剩下的六根缰绳在车夫（称为“御者”或“御”）的手中，所以这里说“六辔”。六根缰绳握在手中，可不像是琴瑟之弦吗？所以，说“六辔如琴”是也。

　　“覯爾新婚，以慰我心。”能有幸得与你成此新婚，真让我开心啊。慰，《毛传》、《诗集传》都解其为“安也”。

　　《郑笺》对此章的解释为：诸大夫以为，贤女既进，则王亦庶几古人有高德者则慕仰之，有明行者则而行之。其御群臣，使之有礼，如御四马騑騑然。持其教令，使之调均，亦如六辔缓急有和也。我得是女之新昏如是，则以慰除我心之忧也。

　　按照郑的解释，前四句是诸大夫的想法，后两句是幽王的心里话。这在诗意主角的切换上好像有点乱。

　　「一章」
　　備好馬車迎新娘，新娘美麗又大方。
　　想她想得忘饑渴，接她快來好拜堂。
　　親朋好友雖不多，喜慶氣氛一樣祥。

　　「二章」
　　秀林一片好茂盛，樹下錦雞成對雙。
　　高挑身材新娘美，相夫教子真端莊。
　　家庭和睦人稱頌，愛她愛到天地荒。

　　「三章」
　　瓊漿玉露我沒有，淡酒卻也供日常。
　　家無山珍與海味，卻也有些隔年糧。
　　自覺慚愧高攀你，愿結連理百年長。

　　「四章」
　　砍柴就要登高崗，高崗之上柞樹蒼。
　　不在其境不知曉，密密樹葉遮了光。
　　幸而有幸遇見你，我心才似開了窗。

　　「五章」
　　高山巍峨人敬仰，大路寬闊好徜徉。
　　馬蹄嘚嘚穩步走，手握繩轡神飛揚。
　　得此佳人心安慰，琴瑟相諧久久長。

　　注釋：
　　「1」 閒關：將舝插入車軸兩端的孔内，以固定車輛。“閒”是“间”而不是“闲”的繁體。舝（xiá）：插在車軸兩端特設的孔内固定車輪的零件，現在稱爲“銷子、鍵”。孌（luán）：美貌。季女：少女。逝：往也。
　　「2」 德音：美言、善言、好名聲，代指新娘，她不但貌美，而且賢淑有好聲名。逝：往也。
　　「3」 好友：親朋好友。式：發語詞，無實義。燕：燕樂、宴樂。
　　「4」 依：形容林木茂盛的樣子。彼：用於構成“形容詞 + 彼 + 名詞”句式。平林：平地之林。有：用在動詞“集”前做詞綴，無實義。還可以用在名詞、形容詞前做詞綴。維：表示判斷，相當於“乃”、“是”、“爲”。鷮（jiāo）：長尾野雞。
　　「5」 辰：時也，即（穿著打扮、行爲舉止等）合乎時宜、得體。碩：大，蓋其時以長大爲美。令德：美好的品德。來教：相夫教子。
　　「6」 式：發語詞，無實義。燕：燕樂、宴樂，這裡可以理解爲家庭和睦、生活和美。譽：美譽、美名，指受到鄰里稱譽。好（hào）：喜歡也。爾：新娘。無射（yì）：厭，意即怎么看也看不够。
　　「7」 式：語助詞，無實義。庶幾：此猶言“一些”、“還可以吧”。
　　「8」 女（rǔ）：汝也，指新娘。
　　「9」 陟（zhì）：登高，登上。析：砍柴。薪：柴火。
　　「10」 湑（xǔ）：茂盛。
　　「11」 覯（gòu）：遇見、遇到。寫（xiè）：瀉也，指心情愉悅舒暢。
　　「12」 止：語氣助詞，《漢典》標音爲zhǐ，作者家鄉讀音爲zhī（輕讀，音短）。
　　「13」 騑（fēi）騑：馬行不止貌。轡（pèi）：駕馭牲口的嚼子和繮繩，此指馬韁繩。
　　「14」 慰：安也。

　　2021年4月3日星期六，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