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云龙今天是特别的兴奋,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就以喝酒来表达这种难以控制的激奋心情。他本身酒量就大,再加上一高兴,就见人碰上一杯,足足喝了五六十杯,合计也有三斤白酒以上。他一点也不觉得醉,经众人一撺掇,又和夫人比起武来。他自认为自己的本领全山寨第一,几个人加在一起也胜不了他。他看见薛天红那细皮嫩肉,轻风柔骨的样子,不忍心与她格斗,怕伤着了她的身子。自个儿比试了一阵之后,笑道:“夫人,咱们两个便免了吧?!”
薛天红刚才本想置郑超于死地,没想到邬云龙眼明手快,将他拉住了,救了他一条命。他的行为引起了薛天红的愤概,她柳眉一扬,杏眼一瞪,说道:“不行!要比!”但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再和邬云龙比赛了,如果输了倒没什么问题,一旦赢了他,一定会引起他的不快与不满,从而从心里产生隔阂,影响今后的复仇计划。
“好!开始!”师爷韩其柱主动当起了裁判,并喊出了口令。
薛天红只好硬着头皮迎战,对打了一阵,她发现这样打下去,邬云龙是打不赢她的,只好多处显出破绽,让邬云龙得逞。邬云龙见薛天红力不从心,气喘吁吁,一个猴子捞月,一把拉住了薛天红的右手手腕,往后一撇,薛天红”哎哟”一声,便站住不能动了。
人们都欢呼起来:“大寨主胜利了!”
邬云龙十分得意,微笑着向众人挥手道:“大家继续喝酒,喝它一个通天大亮。”
这一切,只有站在一旁默默观战的郑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打趣地说:“我看大哥未必真正能打过嫂夫人,是嫂夫人故意让你的,让你养精畜锐,今天晚上好大展宏图,培养下一代呀!”
邬云龙也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人就爱阴阳怪气的,一个女人再有本事也斗不过男人嘛。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三个人来到木樨园,刚要走进院子大门,突然从一棵大树背后蹿出一个人来,她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口里高声狂喊:“邬云龙,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要杀死你!杀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薛天红敏捷地冲在了邬云龙跟前,挡住了来人,伸手夺下了来人手中的短刀,喊道:“山雀,你不能这样做!”
山雀骂道:“薛天红,你这个娼妇婆娘,夺人之爱,不要脸,我一样的要杀死你!”
邬云龙怒斥道:“山雀,你又跑来狗屁胡闹,看我废了你!”
薛天红对乔银屏吩咐说:“银屏,把山雀送回去,好好劝劝她,消了气,向大寨主赔礼道歉。快走吧!”
这时从房子两侧跑来了十几个卫兵,问道:“大寨主,刚才发生了啥子事?”
薛天红平静地说:“没有啥子事情,大家辛苦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乔银屏拽着山雀朝山坡上的房子走去了。
薛天红和邬云龙则双双进了木樨园新房。
邬云龙被刚才一惊吓,情绪很不安稳,坐在床边发呆。薛天红端来了洗脸水,说:“云龙大哥,请洗脸!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别挂在心上!”
邬云龙心头极不舒坦,说:“说得撇脱,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我事先都打了招呼的,要他们看好山雀,不要她出来闹事,是那一个狗杂种放她出来的,我一定要理麻清楚。”
薛天红温柔地劝说道:“算了吧!你把人家害得这么惨道,还不允许人家出来吓唬吓唬你吗?你记仇的心也太强了嘛,我说话你可以不听,你要去就去吧,出去了就不许再回这房子来了!”薛天红说罢,故意恨了邬云龙一眼,做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说。
邬云龙害怕薛天红真的生气了,只好改变了态度,陪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只是说说气话而已,我再不追究了,这下总该满意了!”他抓起毛巾,突然伸向了薛天红,要给她洗脸。
薛天红抢过毛巾,说:“哎呀,让我自己洗!”
邬云龙笑嘻嘻地问:“今天高兴吧?”
薛天红冷冷读说:“比你差远了!”
邬云龙仍然兴奋异常,说:“也许,当然,因为我讨了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银屏,拿酒来!”
薛天红心有不安地说:“你还要喝呀!”
邬云龙大声地说:“是呀,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呀!”
薛天红心中很胆怯,问道:“非要喝吗?”
邬云龙一扬手臂,说笑道:“那是肯定的,喝了交杯酒,夫妻好得久,你一杯,我一杯,夫妻要活九十九。天红,喝吧!”
“噢!喝吧!喝吧!”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嬉闹声,涌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三寨主郑超,还有十几个妇女。
郑超说:“大哥,大家硬要来闹房,我劝也劝不听。晓芳,你们把花生、红枣、糖果,全端进来呀!”
小小的屋子顿时塞得满满的,格外地热闹起来。郑超说:“新婚三天不分大小,大家闹得越凶,大寨主越高兴,这就叫越闹越发,大哥,大嫂,你们说对不对?”
邬云龙此时心里才不欢迎大家来闹房哩,他想和薛天红喝了交杯酒后,便可以脱衣上床,搂着心爱之人睡觉,实现他朝思暮想了几个月,一百多个夜晚,梦萦缠绕的愿望。可他又不好拒绝众人,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对!欢迎!欢迎!”
敖枝芳带头闹房,高兴地说:“表哥大寨主,我们闹着你睡不成觉,你可不要多心哟!”
邬云龙哪里愿意大家来闹房,苦着一副脸笑道:“不会的,嘿嘿!不会的!”
“好,我们闹个通天亮。”众人欢呼道。
邬云龙暗暗叫苦,瞟了一眼薛天红,让她表个态,而薛天红虽然不喜欢大家来这里过分的闹,但更不喜欢单独和邬云龙在一起,便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给大家散烟散糖,让大家说些开心取乐的笑话。
若按照当地风俗,新婚闹房讲究可多了,这一天晚上,不分男女老少,长辈晚辈都可以放开胆子耍闹一番,将自己的恶作剧都可以展示出来,让新郎新娘难以接受为最高水平。书香门第一般为文闹,即讲四言八句,谈男女相恋的过程,请歌手唱歌,然后来个评新娘,喝了交杯酒结束。普通人家文闹武闹俱有,武闹非常粗俗,让新娘吃生辣子,生姜,生蒜,生南瓜,在新娘身边放鞭炮,让新郎新娘过板凳拥抱,吃吊糖接吻,甚至当众让新郎吃新娘的“鲜桃”。直闹到五更天为止。
邬云龙是大寨主,尽管闹房不分辈分大小,但过分的事情也不敢做出来。大家也学着大户人家闹房的样子进行着。大家推出了师爷韩其柱作主持人,由他出节目依次进行。这韩师爷说起是文化人,也不过是一个小学毕业生,十年前面曾经当过几天私塾先生,家中还有一百挑谷子的良田,因染上抽鸦片,将田土全部卖掉了,在向家公馆当私塾先生时,烟瘾发了,偷了东家一点鸦片来抽了,被向家打得来差点儿断了气,被扔在官山坡,幸亏碰上姨娘堂表哥邬云龙路过时将他救了,上山后因有文化才作了师爷,邬云龙对他十分尊重,劝他断了鸦片,几个月前又帮他讨了婆娘,虽说是一位二婚嫂,人却长得十分利索,非常勤快。又不嫌他是山匪,对他真心相随,白头相守,令师爷的穷酸样子也改变了不少,渐渐显出了一点文人风景来。
韩其柱叫人请来了苟三娘,苟三娘今天特别高兴,也多喝了几杯,正在迷迷糊糊的睡觉,被几个妇女连扶带推地弄进了洞房,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子嘛?人家两口子等到要睡瞌睡,我们来闹啥子闹嘛,不是说好的今天晚上不闹洞房嘛,怎么又闹起来了?”苟三娘进了屋子后还直埋怨众人不守规矩。
郑超解释说:“不闹洞房啷个要得嘛?这样就显得我们大哥太没有气派了嘛,大哥大嫂现在没有了父母双亲,兄弟姐妹,叔叔舅舅,不靠我们靠谁,所以大家决定还是要来闹一闹。干娘,你就坐在这里好好看一看,看看当家娘老嬷儿的甜蜜。”
苟三娘还是说:“我看算了,还是让他们早点上床睡瞌睡吧,我还等着抱孙子哩。”
大家一阵狂笑。张太富马上接话说:“三娘说得好,但好事不在忙上,三娘不是忙着想当奶奶了吗?有机会,你别心痛这点时间,只要大寨主憋足劲了,一枪打出去,明天晚上就能一炮击中,后天就给您老人家生一对龙凤胎孙儿孙女。”
众人好一阵哄笑,羞得薛天红低下了头去。
邬云龙也乐了,笑道:“好,要闹就闹个安逸,也像他们有钱人家搞点新板眼,安新床,点喜灯,揭盖头,撒帐果,谁来做,奖赏谁,一人一块大洋。”
众人又一阵欢呼。
几个妇女将盖头又重新给薛天红盖起来,又抢着去揭。结果四个人争了起来,把盖头也撕为四块,马上有人小声说道:“啊,不好,四分五裂!”
韩其柱也吃了一惊,但马上就高兴地说:“好,撕得好,四个人撕成四块,一人一块,这叫四季发财,四世同堂,红发四妇(富),大寨主,大表哥,快快给钱,一人一块,好兆头。”
邬云龙见盖头撕破了,心头正不高兴,听师爷这么一说,也高兴了,随即奖给了四个人一人一块大洋,喊道:“四世同堂!四季发财!天红,你听着!我们要四世同堂天地乐。”
“给我一块呀!”韩其柱说。
“给你,为啥子?”邬云龙不明白地问道。
“我马上要作一首赞新娘的四言八句呀。”
“赞了再说,赞得好,我奖你两块。”邬云龙说。
韩其柱随口念道:“好!大家听我来赞哈,开始啦!”
新娘美貌赛牡丹,含苞欲放正当年;
脸似桃花含晨露,杨柳眉稍丹凤眼。
樱桃小嘴八哥鼻,水晶牙齿唇如丹;
一对耳朵如玫瑰,秀发油亮披在肩。
头脸赞了赞身段,窈窕身姿众人赞;
玉腕香肌似玉雕,三段得体实难见。
全身看了看足下,雪脂玉腿美姗姗;
轻移莲步旖旎态,婀娜娇姿万人传。
韩其柱念完后,又问大家:“你们说,我赞美的咋个样?”
邬云龙连声夸赞说:“好,好,不错,不错,把咱天红,不,咱夫人形容成一个仙女了。嗨,她就是仙女。给,再加一块,不,再加二块,四季发财。”
“多谢大寨主了!”
“韩师爷,再来一首,赞了新娘该赞新郎噻。”有人喊道。
“要得,这次我不念了,改成唱,要得不?”
众人应道:“要得!”
于是韩其柱便用金钱板的声调唱开了,他唱道:
话说民国二十年,四面山上风云展。
山下走来一好汉,双手别枪好威严。
对着天空大声喊,干人翻身跟我干,
杀尽污吏与贪官。众位兄弟齐响应,
一杆大旗飘蓝天。上书七个金光字,
中国工农忠义团。名声顿传川东南,
吓得官府慌了神,吓得绅粮往地钻,
吓得警察乱打屁,吓得国军把兵搬。
要问这位英雄是何人?
不等他说完,众人便一齐喊道:“大寨主邬云龙!”
韩其柱答道:“对!他就是咱们英雄的大寨主邬云龙。我唱得好不好?”
“好!”众人高兴地鼓起掌来。
大家越闹越有劲,刚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苟三娘撵也撵不走。直到五更天了,人们才散去了。邬云龙眼看天要亮了,心头十分着急,见人们刚一走完,也不管床上堆满了松子、花生、核桃、桂圆、枣子等东西,一抖床单,全部抖到了床里边,抱着薛天红就要上床,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打门声,周二娃在门外喊道:“大寨主,不好了,黑狗子摸上山来了,官连长抵挡不住,跑到云龙寨搬救兵来了。”
邬云龙一听着急了,松开薛天红,拉开门,跑了出去,问道:“三寨主呢?”
“喝醉了,叫不醒。”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武教官呢?”
“他喝得更醉。”
邬云龙大声吼道:“妈的,走,快集合队伍!”
薛天红也出来了,说:“邬大哥,我也去!”
“不行,你在家等着,我一个时辰便将他们打退。”邬云龙边说边别上双枪,跑出去了。
“你可要小心呀!”薛天红突然冒出了一句关心的话来,说完,她自己都不知道说怎么说出来的,说罢觉得心头又紧张又舒坦,还带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死不了,有你在我心中,我会勇气百倍,以一当十的。”邬云龙边说边跑,很快到了同心堂,集合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直扑南天门而去。半个时辰后,南天门方向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薛天红心中惦念着邬云龙,也没有再回房子去睡觉,而是和乔银屏一起去了房后的山峰,观看远处打仗的情形去了。
薛天红刚走不久,从房后蹿出来八个行动敏捷的人,他们手持短刀,绳索和布条,他们迅速奔进屋子,却不见有人。
“她不在屋里!”
“奇怪!快找!”
“在山上!在哪儿!”
“走,不要发出任何响动!”
八个人又迅速朝山上奔去。
薛天红在山上站了一会儿,也看不见远处的人影,只能窥见树林中时时冒出一股股红色烟尘来,枪声也时紧时疏,像追击又像対持,不像打大仗的样子。
乔银屏觉得身上很冷,对薛天红说:“天红姐,山上太冷,我们下山吧!”
薛天红还想看个仔细,说:“再看一会儿吧!”
“那你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件衣裳上来!”乔银屏说罢,跑下山去了。
薛天红正看得出神,突然从她身旁蹿出七八个人来,一起动手,将薛天红一棒打昏,按倒在地,堵上嘴,捆住手脚,扛上肩便朝西跑去了。这一切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完成了。
乔银屏拿了衣裳后跑上山来,却不见了薛天红,连喊了数声,不见回声,又跑了几处,仍不见人,只好又跑回了家中,可房子里空空的,不见薛天红的影子。她又跑出门去,正碰上邬云龙打了胜仗回来。人还在院子外他就喊开了:“天红,夫人,我回来了,屈狗儿又被我打跑了!这东西枉自上了几年警校,简直是个怂包。”
乔银屏吓得哭开了,说:“大寨主,夫人不见了!”
邬云龙惊异而奇怪地问:“她到哪儿去了?”
乔银屏哭诉道:“刚才我们还在山顶上看你们打仗,我看山顶上风大,便下山来给夫人拿件衣裳,再上山去时,就不见夫人了。”
邬云龙急切的又好像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问:“她不会一个人逃走了吧?”
乔银屏肯定地说:“不会的。”
“我也相信。那就再去找呀!”,邬云龙高声喊起来:“周二娃,快去敲梆子,集合队伍找人。”
竹梆子敲响了,敲得那么急促,兵士们紧紧张张地又跑来集合了。
有人问周二娃:“刚才打跑了官匪,怎么又来了?”
周二娃着急地说:“不,这次是集合寻找夫人薛天红!她突然失踪了。”
又有人问:“她又跑了吗?”
有人马上说:“我说嘛,一个穷旮旮怎么留得住金凤凰嘛。”
马上有人附和说:“对头,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人家这么有本事,这么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跍得住嘛。”
邬云龙大声训斥道:“你们废话少说,立即行动,找到夫人者,赏大洋一百块。”
人们立即分成几路,找人去了。
邬云龙去的是西边,路过郑超的房子时,见卢晓芳在门口,问道:“三弟的酒醒了吗?”
“已经一个晚上了,还一动不动,我去叫醒他!”
“算了,让他睡吧,他醒了就叫他去同心堂,等我回来。我去找薛天红去!”
卢晓芳叹道:“她怎么又要跑嘛?!哎,辜负了人家大寨主一片苦心哟!”
邬云龙一口气跑了三里路,也不管衣裤被树枝挂破了多少个洞,也不管自己摔了多少个斤斗,一个劲的呼喊着,一个劲的奔跑着。当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断魂沟时,迎头碰上一队人马,一看走在前头的竟是薛天红,惊喜地问道:“哎呀,终于找上你了,你怎么……?”
薛天红看着邬云龙这番情景,心疼地说:“不是碰上巴大侠舍命相救,你可能再也不会找到我了。”
邬云龙见到了薛天红,心头那块巨石哐呛落地,但还是忍不住急切地问道:“巴大侠,这是咋个回事?”
巴山虎见过邬云龙,又将红蜘蛛也作了介绍后说:“我们昨天才接到二位的请贴,一看时间晚了,本不想来的,但妍红坚持要来,以表诚意,我们昨天晚上就出发了,今天一大早赶到这沟口时,正巧碰上小雪遭人绑架,我们经过一番殊死打斗,打死了三人,打跑了五人,才把小雪救下了。邬寨主,昨天没赶上你们的婚礼,实在对不起!”
“嗨,今天来的正是时候,宴席还没有散哩。”邬云龙同巴山虎说完话,又问薛天红道:“是谁绑架你?”
薛天红回答道:“我们问过那被抓住的歹徒,他只说了一个屈字就死了。”
邬云龙气愤地说:“那一定是屈贵祖这个狗日的龟儿子,明里暗里都来,太可恨,下一次他胆敢再来,老子非一枪崩了他不可。巴大侠,走,我今天要好好敬你三杯酒!”
巴山虎用调侃的语气说:“三杯酒就打发了吗?你要晓得,我给你背了多大的黑锅,你们发财,我们倒霉,黑狗吃屎,黄狗遭殃,你邬云龙干的大好事。”
邬云龙以为巴山虎知道了内情,赶忙道歉说:“我请二位来,就是想向你们赔礼道歉的,那件事情我的确做的不妥。”
巴山虎爽朗地说:“做了就做了,有啥子不妥。大丈夫敢作敢为,你做我做,都一样,有啥子歉好道的。”
邬云龙反问道:“那件事你真的不计较?”
巴山虎说:“是呀!我啥子时候给你计较了,现在天下的财富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我们穷人就象那些饿鬼在月亮坝抢水饭一样,抢得多吃得多,全靠本事吃饭,你邬云龙胆子大,轮船都敢抢,我们只有佩服的,也不能眼红呀。”
邬云龙高兴地说:“是嘛,我早说过,巴大侠是一个讲意气的大英雄。好的,巴大侠真是大肚量,我陪你喝三百杯,不醉不罢休。小雪,你也敬巴大侠三百杯。哈哈哈!”
一行人高高兴兴回到了云龙寨,设宴摆酒,热情款待巴大侠夫妇。作陪的有郑超夫妇,关仁和和韩其柱。
邬云龙端了满满一小碗酒,离开桌位,走到巴大侠的左边,慢慢跪了下去,说:“巴大侠,我今天要敬你这一碗酒,是你救了天红一命,也等于救了我一条命!我不晓得该用啥子方式来感谢你才好,就用这碗酒来表达吧!俗话说得好,再穷不离养育人,再富不弃结发妻,再难不忘救命恩。你们救了天红,就是救了我。就是救了我一条命。我先喝三碗再说!”
巴山虎忙把他扶了起来,说:“邬寨主,你也太认真了,快请起!酒我喝!”
冷妍红劝说道:“我大哥肝上最近有毛病,不能喝酒了,情他领了,酒我替他喝,大家认为如何?!”
邬云龙说:“巴大侠真是娶了一门好妻子,相亲相爱,肝胆相照,叫我邬云龙要佩服一辈子的。好,冷女侠,你喝,喝下去的不仅仅是酒,还有我和天红对你们的无限感激之情。天红,对吧!”
薛天红恭敬的站起来,说:“对,这算是我和云龙大哥一起敬你们的。”
冷妍红也没有再说什么子,端起酒碗来一口气便喝干了,顿时引起人们的一片掌声和喝彩声。
冷妍红喝毕酒后,也倒了两小杯酒,一杯端给邬云龙,一杯端给薛天红,尔后说:“昨天未赶上你们的婚礼,十分抱歉,感谢小雪和云龙还记得倒我们,这段时间,我们的队伍总被官府清剿,我们要求改编去抗日,他们又不同意,在山上跍起,他们又要来围剿,真叫人生死不得,寸步难行。哎,不提这些龌龊之事,干,祝你们夫妻恩爱,风雨同舟,白头偕老。”
邬云龙喝了酒,问道:“巴大侠你们队伍还有多少人?”
“这几年屡遭官府民团的偷袭,伤亡惨重,现在老老小小只有八九十个人了。”巴山虎如实答道。
邬云龙说:“不少啊,干脆到咱四面山来吧!这里山高林密,地形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进,山上物产丰富,粮食吃光了,就是吃山果野菜,也能坚持十年八年,比起古佛山那小山脉强势多了。你来后,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指挥。干我们这门道是谁也不愿意干的,成天提心吊胆,一点点大意都要不得。有权有势,有吃有穿,谁肯在这山上呆呀。象天红这样的女子,在城里面也是个稀罕物,本该当阔太太的,却跟着我在山里受苦受罪,我心头有多难受哇!你说那些狗日的贪官些,本来就有三妻四妾了,还不满足,咱讨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他们就眼红,还派人上山拼着性命来抢来夺,你说这啷个不叫我起火?巴大侠,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干,闹它一个天翻地覆,杀它一个片甲不留,让那些害人的人全部死绝,一个不剩。”
巴山虎赞成道:“对,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积水成河,积土成山;积沙成塔,垒石成城,只要我们力量一壮大,他们就不敢轻易来惹我们了。”他一眼瞥见郑超等人阴郁沉默,满脸的不高兴,忙改口说:“不过,可惜我们相隔太远,互相支援要受高山大河的限制。再说我们的敌人主要是屈家一些民团恶霸势力,你们的敌人主要是当地的军队警察。”
邬云龙却一点没有觉察,继续兴高采烈地说:“嗨!屈贵祖不就是屈家的人吗?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嘛,不除掉这些恶霸歪人,我们一辈子都翻不了稍的。来,大家共同喝一杯联合酒!”
薛天红见三寨主郑超的神色异常,故意问道:“三寨主,你对联合一事有何看法呀?”
郑超还没有回答,邬云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对他说:“人家巴大侠都不计较我们以前的过错了,你还有啥子想不通的,我看联合起来是好!”
郑超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哥,我没有意见呀,真没有,联合是一件好事,人多力量大,魔鬼也害怕。可是联合在一起也有缺点,而且弊大于利。我们四面山虽说山高路远,地形险要,官兵无法攻占进来,可求得一时的平安。但如果各个山头的人马都集中到这里来,这就不行了。一是我们人多了,粮草供应不上,吃住一定成问题,下面的人就不安心了,就要开小差逃走,甚至反水,这就会明显的影响战斗力。二是我们的人一集中,其他地方清净了,官兵就可以集中力量打我们了,我们人又少武器又孬,自然打不过他们,本来可以生存下去的,只因为一联合,反而被搞垮了。我们还不如各自为战,在每一座山头都给他们布满干柴,猛烈地燃烧起来,叫他们顾了东,顾不了西;顾了南,顾不了北,一处都扑不灭。”
邬云龙说:“嘿,三弟的话也有道理,菜籽米撒四方,要他们捡都捡不过来。巴大侠在古佛山,我们在四面山,廖鼓眼在金佛山,柯云豹在大娄山,朝天椒在关门山,大家一起打,打他龟儿子一个四面开花,逼着官府向我们说好话,把我们收编当正规军,团长,师长由我们自己挑选。”
众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这一顿饭吃毕,已是晚上七点半,巴山虎一行人安排在玫瑰园住宿,为了他们的安全,邬云龙和薛天红亲自作了布置,在全山寨又增派了一个班的流动哨。邬云龙作好安排之后,和薛天红双双回到了木樨园,乔银屏打来了热水,让二人洗脸洗脚。
邬云龙洗了脚后,说:“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地喝交杯酒了。”
薛天红极不情愿地说:“还喝呀!”
邬云龙说:“要喝,当然要喝,没喝交杯酒,不能算真正的夫妻。你等着,我去倒。”
乔银屏已把杯子和酒瓶拿了进来。
邬云龙亲自倒酒,将一杯酒递给了薛天红,他自己也盛了一杯,说:“天红,咱们喝吧!”
薛天红端了酒杯,双手捧着,望了邬云龙一阵,双脚往前一倾,扑咚一声跪了下去,泪水簌簌而下。
邬云龙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干啥子?”
薛天红说道:“云龙大哥,你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吗?”
邬云龙有些迷惑。说:“还有啥子话还没有说完嘛,起来吧!我们都成了夫妻了,何必下跪呢?起来吧!起来吧!”
“不,你要答应我!不然,我就一直跪着。”薛天红泪水涟涟地要求道。
邬云龙把薛天红扶了起来,答应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快起来吧,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你说吧!”
薛天红把酒杯递给了乔银屏,从衣袋里拿出一迭布来,双手递给了邬云龙。
邬云龙接过来,问道:“这是啥子东西?”
薛天红说道:“血诗,是我父亲临死前写给我母亲的。”
邬云龙疑惑地问道:“血诗?你父亲?就是我岳父岳云山?”
薛天红说:“不,我生身父亲薛振川?”
邬云龙吃惊地说:“薛振川?!薛振川是你生身父亲?你真的姓薛?那岳师傅,不,在岳桥坝,我岳父为啥子没有告诉我这些呢?你,哦,他写的啥子?”
薛天红说:“你打开自己看吧!”
邬云龙慢慢打开绸块,迅速看了一遍,又念了一遍:“**不是人,夺妻起歹心,勾结广智僧,杀我是莫陈。妻子儿女们,擦亮两眼睛,不上坏人当,替我报冤恨。”念毕,又问道:“这两个字被戳烂了,是谁戳烂的?”
薛天红说:“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我亲娘,我生身母亲吴月珍,她死前可能明白了我父亲的真正死因,因痛恨屈宝驹,把五爷这两个字戳烂了。”
邬云龙说:“广智就是广智和尚?!那莫陈又是谁呢?”
薛天红肯定地说:“这两个人就在你身边,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活着。”
邬云龙惊了一大跳,说:“啊!你,你说啥子?!在我身边?是哪一个?说呀,说出来,我一定去杀了他,替你报仇雪恨。”
薛天红声音低沉地说:“算啦!我说出来你是不会去杀他的。我知道你这个人的秉性。”
邬云龙却大声说道:“我会杀,我一定会杀的,你说!你们家的事我以前曾听袁永泉讲过,我还记得。你上山这么久了,可你从没有提起过,你原来竟是我朋友的姨妹,你小时候叫闻香,对不?还有一个妹妹叫小双?哎呀,原来真的是你,太好了,哦,天红,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叫,叫福娃,对不?”
薛天红说:“哎呀,你不要问得太多了,我现在关心的是杀我父亲的凶手!”
邬云龙连忙附和说:“对,对,凶手,你说,莫陈究竟是谁?我非要亲手去杀了他,替我岳父报仇。”
薛天红抬头看了邬云龙一眼,冷笑一声,说:“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哟!”
邬云龙说:“你笑啥子?为岳父报仇雪恨,这是当女婿的应尽之责。你说出来!”
薛天红说:“好,我相信你邬云龙是条汉子,说话算数。莫陈是两个人,就是莫飞和郑超。”
邬云龙说:“是他们两个?!不可能吧!莫飞死了就不说了,郑超姓郑,也不姓陈呀!”
薛天红冷冷一笑,说:“哼!怎么样?你不愿相信么?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他以前是姓陈还是姓郑?哪里像你这个大英雄,站不改姓,坐不改名,敢作敢为。”
邬云龙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太令人震惊了,这是一件大事情,我需要调查,我相信他们不会骗我的。他们是从四牌坊出来的,可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过一句暗杀薛大英雄的事呀,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不要搞错了,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地痞流氓区大升!”
邬云龙说:“对喽,区大升是杀害你母亲,不,也是我岳母的凶手,他是怎么得来的?我觉得应该先抓住广智和尚,屈宝驹,或者抓住区大升,问清楚了再说。”
薛天红生气了,瞪大双眼说:“一说到你兄弟身上了,你就不肯相信了是不是?好,既然你这么相信、维护他们,你就去跟他们睡吧。我是扯谎婆,是我再骗你,说的全是假话。银屏,你别出去,今天晚上我俩睡。你出去!”
邬云龙解释说:“哎呀!天红,你这个人啷个这么爱生气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嘛,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得问个一清二楚。我弟兄三人已经死了一个了,再闹下去……”
“好,你哪个时候问清楚了,哪个时候我们才喝交杯酒,走!”薛天红抓起酒杯一扬,一杯酒全泼在了邬云龙脸上,将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爬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邬云龙在外面喊叫了许久,不见开门,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在外面睡了。睡了一会儿,睡不着,又爬起来,气冲冲地出去了。他先来到郑超的住处,见有许多人站岗,哨兵告诉他,三寨主已经睡着了,需不需要喊醒他?
“不用了!”邬云龙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没有去惊动他,又返回了木樨园,在院子门口站了一阵,又去了玫瑰园,在路上碰上了许多哨兵,都关心地问他为啥子不陪夫人睡觉,邬云龙有口难言,只好说不放心山寨的安全才出来看一看。
到了玫瑰园,一看客人们睡得正香,也不好去打扰他们,只好一个人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抽闷烟。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头仍无法平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凑巧,杀害岳父的凶手竟是自己的金兰兄弟。他们三人曾在菩萨面前拈香歃血发过誓的,不相互猜疑,不相互残杀,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只求同死。如今莫飞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在同死的问题上已失信于人了,现在还要去杀死另一个兄弟,这不是更背信弃义了吗?但不去杀掉郑超,又过不了薛天红这一关呀。杀吧,无义;不杀吧,无孝;一面是岩,一面是坎,难过呀!
他沉思了一阵,毅然回到了木樨园,见薛天红还没有睡,敲了一下门,说道:“小雪,明天我和巴大侠一起下山去,我要先去问屈宝驹,问清楚了再回来处理郑超之事,但有一条,在我未回来之前,你千万别动手去寻仇,他早有防备,平时护兵很多,戒备很严。不待你下手,他就先下手了。”
薛天红在里屋说:“大寨主,你不能随便离开山寨,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搁一搁,山寨的安全不能当儿戏。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咱们仍然还是夫妻。”
邬云龙赞同说:“对!咱们山寨刚刚才兴旺起来,不需要扯内皮销呀,这摊子一垮。咱几百号弟兄怎么办?”
薛天红缓了口气,说:“我也不逼你,十多年都过去了,难道这几天我还等不起了吗?我是要你明白,杀人者必须偿命,不论他走到天涯海角,不论他有多高的官衔地位,不论时间有多么久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复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为啥子要嫁给你,就是想到你也是个疾恶如仇,见义勇为的血性汉子,能够替我报仇雪恨。难道谁还真正想当一个土匪婆子吗?”
邬云龙反对说。”我不是土匪,你也不是土匪婆子,我是被他们逼上山的穷苦人家,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最讨厌别人说我们是土匪了。天下有一心为穷人、干人拼命的土匪吗?”
薛天红说:“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问题,我只想提醒你,不想与我一同报父仇母恨的人,休想与我成婚,更别想得到我的爱情。好,我要休息了!”
邬云龙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呆了一会儿,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睁着两眼,想开了问题。
第二天,薛天红起了床,开了门,一见邬云龙不见了,心中一急,对乔银屏喊道:“银屏,大寨主不见了,快去找呀!”
乔银屏跑了出来,取笑道:“哎,天红姐,你着啥子急嘛,大寨主是一山之主,大董董的一个男人,丢不了的,你是不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薛天红着急地问:“呸!少取笑我?我可不是卓文君。那为啥子这么早就不见人了呢?”
乔银屏笑道:“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就不该心肠那么硬,放进来不就没事了吗?”
薛天红苦笑一声,说:“别说我了,你要不是这样,早当了二寨主夫人了。”
乔银屏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说:“别提那些恶心事、伤心事了,我和你咋个能相比。”
薛天红已梳洗完毕,拿过镜子照了照,说:“好了,不说都不要说了,我们找人去!”
两个人找了一圈,最后在巴山虎住处找上了邬云龙,他正在和巴山虎谈话,了解郑超的情况。因为巴山虎离开四牌坊早,并不认识郑超。冷妍红去过四牌坊,但并不知四牌坊有这方面的内情,也不认识郑超。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名堂来,只好跟前来寻找他的薛天红回木樨园去了。
回到住处,薛天红对邬云龙说:“邬大哥,你别四处去打听了,郑超的底细我早摸清楚了,他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至于是谁指使他们去杀的,这问题还不是很清楚,必须问郑超才知道底细。但也许他是四面山的功臣,你的好兄弟,你很难相信,难以下手是吧?”
邬云龙沉吟了一阵,说道:“唉,天红,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你是否可以让……?”
薛天红不待邬云龙说完,打断他的话说:“不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父亲是个受众人尊敬的一个大好人,又是个大能人。正因为他的惨死,紧接着我母亲惨死,我姐姐惨死,我哥哥失踪,我舅舅判了无期徒刑,我舅娘也遭遇死亡,我妹妹告状无门,沦落他乡,被人收养:若不是岳家父母收留了我,也被卖到了遥远的地方,或许早成了路边的饿殍了。”
邬云龙继续劝说:“但是他也是替别人帮忙的呀,给人家当打手,也只是一颗子弹,别人的枪指到哪里就得打向哪里。俗话说的,要人钱财,替人消灾。其实真正的凶手应该是屈五爷。应该首先杀他。如果你同意,我明天就带人到兴隆场去,把他碎尸万段。”
薛天红毫无商量的口气说:“屈五爷是要杀的,但帮凶也逃不脱惩罚,也该处死,你也不要为郑超开脱罪责了,杀不杀他是你说了算,但能不能成为薛振川的女婿,是我说了算。”
“哎呀!你这个人啷个这么犟呢?”邬云龙拍着脑袋,满屋子乱走,简直无计可施。
薛天红也站了起来,走到邬云龙跟前,大声问道:“我悔恨自己心肠太软了。坏人怜悯不得。这话是说的?”
邬云龙看着薛天红,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来了,最后仍然坚持说:“这,这,那是十多年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哎呀!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王德和郑超是两个人嘛。”
“是狗都一样,要咬人,是蛇都一样,要放毒。王德郑超都一样,杀人不眨眼。”薛天红寸步不让。
乔银屏在一旁看了许久,见二人互不相让,于是插话说:“大寨主,天红姐,你们别再争吵了,我提个建议看行不?”她见两个人都不吭声了,便继续说道:“从薛伯父的血诗上来看,害死他的有四个人,一是当时的嘉门区区长屈宝驹,二是戴罪潜逃藏匿的雨坛寺住持广智和尚,三是直接参与杀人的凶手莫飞和郑超,如今莫飞死了,广智和尚跑了,只有郑超和屈区长还活着。大寨主舍不得杀三寨主郑超,这是珍惜弟兄情谊,也不能说就是不对,但杀不掉郑超,天红姐心中这个气总消不了的。杀与不杀就成了你们之间的矛盾冲突,名为夫妻,实为路人,这是极不协调的,为了不伤你们夫妻间的和气和情谊,我建议你们互让三分,然后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如何?”
邬云龙听乔银屏说话句句在理,也不好再反驳,反而急切地说:“说呀,你继续说,如何让?你说话很在理,我愿意听。”说完,望了薛天红一眼。
薛天红也点头表示同意。
乔银屏继续说:“叫三寨主去把屈宝驹本人活捉到咱四面山上来,一问他不就啥子都清楚了吗?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如果郑超真去把屈宝驹捉来了,三人对六面,谁是凶手就很快知道了,就可以杀掉屈宝驹;屈家死了人,一定会捉拿陈超的,又让屈家把他捉去杀了,这就是第二个好处。这就是三十六计的连环计。”
薛天红笑道:“哈哈!咱银屏妹子成了军事家了!”又问道:“如果他坚持不下山去呢,你又怎么处理他?”
乔银屏说:“这就好办了,你们可以杀他呀,说他不听指挥,不服从命令,他这种人早该死了。”
邬云龙担心地问:“如果他去把屈宝驹捉上山来了,说郑超不是凶手又该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成了割鸡巴敬菩萨,人也得罪了,神也得罪了。我这个大哥以后咋个当下去?”
乔银屏虽然补喜欢邬云龙说粗话打比喻,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乔银屏也习惯了他们的脏话,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天红姐就该主动让一步了,先放他一码,等瓜熟蒂落,条件成熟了,再杀他不迟。我这个意见,你们看如何?”
邬云龙马上答应道:“行,乔银屏这个办法好,有文化的人就是不同。天红,你的意见呢?”
“好吧,就照银屏的意见去做吧!”薛天红见僵持下去,对自己今后的行动也没有什么好处,便让了步,同意了。
邬云龙一拍大腿,说道:“好,我明天就叫三弟去!”
当天晚上,邬云龙找上郑超,让他带领两个弟兄去一趟荣昌县的兴隆场,把现居在十里冲吴家寺的屈宝驹捉上山来。
郑超问也没问一声原因便爽快答应了,并表示一定完成任务,让兄嫂满意。当即就带领两个弟兄下山去了。
欲知郑超是否捉住了屈宝驹,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赞(1)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