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劫难,几回重逢,几多真境,几次幻影,林烈与秦珏泪眼相向,悲喜交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林烈举手掠了掠妻子的鬓发,又轻抚过她的脸。他穿越烽火狼烟冷枪暗箭,背负沉重的心灵枷锁,一路走来,举步维艰,就为这这劫难后的团圆。想到心酸处,两行泪水滚滚而落。
秦珏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拿随身的帕子替他拭泪,自己也止不住泪如泉涌。林烈一把攥住她的手,动情地说:“莺儿,林烈这一生只有一个你,生也相随,死也相随。”“啸宇……”秦珏哽咽着,手儿打颤,心儿也打颤,那盈盈的泪眼分明在说:你的心便是我的心,你不说我也明白,纵然是天涯海角幽明两界的阻隔也无法切断情牵一处彼此守望的目光。
秦珏把含情脉脉的目光转到孩子白胖娇嫩的脸上,自己揩了两颊的泪水,含笑道:“你瞧,昶儿见了爹爹笑起来了,刚才还哭呢。”林烈冲着孩子笑道:“昶儿晓得爹爹来了,扯着嗓门给爹爹引路呢,哪里是哭,娘搞错了。”说着,便从妻子怀里抱过孩子嘻笑着逗弄他。孩子坐在他臂弯里,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如唤爹娘的稚嫩的童音。两只胖乎乎嫩生生的小手抓耍着他颌下的鲜红的帽缨,两只扑闪的大眼睛象两泓清澈的泉水亮闪闪的在他父亲的面庞上顾盼流转,漾着笑涡的小脸蛋儿温润如玉白里透红艳若桃花。林烈搂着孩子,情不自禁地把脸紧紧贴在孩子面颊上,整个心儿都醉了。
刻的沉醉之后,林烈拿出一个香囊让孩子嗅了嗅,又塞在襁褓中,然后握住妻子的手,说:“咱们走。”“耿大哥他们……”秦珏满腹忧虑。林烈叹了一声:“莺儿,你也不能谅解我?其实我也不能谅解自己。若不是舍不下你们,我也活不到今天。”秦珏望着他憔悴的脸庞,一阵心酸,摇摇头说:“啸宇,别人不明白爹爹也罢了,怎么你也糊涂了。爹爹一生梦寐以求的是天下太平,他舍身赴敌,与韩窈周旋,为的是牵制胡虏入侵,若没有你在朝廷力主抗敌威慑韩窈,爹爹的目的能达到吗。别人当你背叛爹爹,爹爹岂不明白你与他同心驱贼,里应外合,共图太平。”“莺儿……”林烈万分感激,眼中噙着泪花,世上一切的言语都无法传达此刻得一知己相濡以沫的幸福,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搂住妻子的肩头,沉醉的心只愿这一刻漫延成永恒。室内烛光溶溶,温暖如春,温馨如梦。
“啸宇,这里危险,咱们走脱,耿大哥他们怎么办?”秦珏忧心忡忡。林烈冷哼一声:“耿忠义自作自受,我管不着!”“是我们连累了他们……”“别说了,我明白。”林烈轻轻地叹息一声。
刚摸过石室前的巷道,从幽暗的洞壁里闪出一人,却是钟正,“钟大哥!”林烈失声叫道,后退一步,挡在秦珏面前。钟正拔剑出鞘,直指林烈面门,冷冷地说:“林烈,我九死一生保得少夫人无恙,凭什么交给你这叛贼!”“钟大哥,你何必刀兵相见,我们正要去找耿大哥回话。”秦珏从林烈身后转出,正色地说。钟正满腹疑惑地望着林烈。秦珏从容上前,轻轻地把剑推了开去。钟正撤剑回鞘,道:“少夫人,林烈口蜜腹剑,你要当心。”话音刚落,钟正举手直指林烈,满脸怒火,身子倚着洞壁滑了下去,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啊……钟大哥……”秦珏惊得变了脸色,欲抢步上前。林烈一把拽住她:“我用石子封了他穴道,不过一盅茶的功夫,他就好了,快走!”“你?”秦珏心存疑虑,不肯挪步。“相信我,莺儿!”林烈一边说一边抱过孩子,“我得先救你们出去!”
林烈带着妻儿,逼近洞口,见一束白光从外射入。林烈心头一喜,却见二、三个人仗剑巡视着,他把孩子交给秦珏,自己缘壁疾行,腾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点定在一旁,然后拉住秦珏的手飞奔出洞。
“啸宇,钟大哥他们……”秦珏预感到洞中危情四伏。“没事,他们随后就追出来了。”林烈早已胸有成竹,忽然,脚下一丝不易觉察的震颤使他变了脸色,“机关活动了,机关在哪?!”耿忠义他们对这儿尚且茫无所知,何况秦珏,她一心系在洞内诸人的安危上,紧抓着林烈的手:“快救救他们!”“这里很危险,我不能扔下你们!”林烈敏锐地感到杀气已弥漫四周。“再晚就来不及了!”秦珏心急如焚。林烈亦不忍昔日情同手足的兄弟因为自己而丧命,默默地点头。又警惕地环顾四周,贴地谛听,以为可暂保无恙,便领秦珏藏身乱草深处,一再叮嘱她绝不能暴露自己。又看看孩子,他在风荷沉香散的香气中沉沉睡去,一时半刻不能醒来。
林烈只身冲回洞中,一面报警,一面点开那二、三个人的穴道。钟正已冲了出来,挺剑直刺,林烈侧身闪开。此时洞顶一阵轰响。“石门要落地了!”林烈惊叫道。洞门坠地,只在眨眼之间,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林烈奋不顾身抢到洞口,双手半举,屈膝扛住半坠的大石门。霎时,巨石压顶,他身子一歪,几乎不堪重负倒在石门底下。一阵剧烈的颤动之后,林烈挺住了。“啸宇!”洞内一片惊呼。“快逃!”林烈喊出一声。人们这才醒悟,耿忠义让在后面,指挥兄弟们迅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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