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47 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和他的戏剧

　　关汉卿是我国元代最优秀的戏剧家。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剧作，流传至今的有十多种。他了解人民的疾苦，熟悉民间语言，他通过自己的创作，对备受封建压迫的人民寄以了深切的同情，揭露了封建统治的黑暗。

　　关汉卿的戏剧不论是取材于现实生活还是取材于历史故事，都热情地歌颂了被压迫人民的反抗斗争，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和残酷，反映了当时社会尖锐的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他除了代表性的作品【窦娥怨】外，还有【蝴蝶梦】和【鲁斋朗】等。

　　【窦娥怨】原本是汉代东海孝妇的故事，作者在民间传说和当时有关戏曲创作的基础上，结合元代的现实生活，写出了这样一部激动人心的悲剧。

　　剧本在锲子里写窦娥在高利贷的剥削下，被迫卖给蔡婆作童养媳，这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接着写赛卢医的阴谋害命，张馿父子恃强霸占，以及桃兀太守的严刑逼供，草管人命，一步步地把窦娥推向悲剧的结局，也一步步地突出了窦娥善良而坚强的性格，为我国的悲剧艺术提供了典范。

　　窦娥性格的坚强，表现在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和宁死不屈的斗争上。她三岁丧母，七岁离父，十七岁成了寡妇，这样孤苦无依的人物，她受迫害越多，对封建社会的罪恶认识就越清楚，反抗意识就越强烈。起初，她对官府存有幻想，宁可官休，但遭太守一顿毒打后，幻想消失了，就有力地揭露了“衙门自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这个封建社会的普遍情况。这时她对上层统治者的幻想仍然存在，以为官府可能会复审，自己也许还有昭雪的机会，直到她被押上法场斩首时，连这点最后希望也破灭了，才对天地鬼神发出震撼人心的控诉：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辩，可怎生糊突了盗炻、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舟。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湛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此外，戏剧【蝴蝶梦】同样歌颂了人民的反抗斗争。

　　在关汉卿的许多戏剧中，残忍、愚蠢的封建统治者和善良、正直的人民对立着，剧中不仅正面反映了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而且还写出了他们之间在思想意识上的明显对立，对同一事物的看法不同。如在窦娥眼里人命关天关地，她的冤屈呼声惊天动地，但在贪官们看来，这些人是溅人，不打不招。在统治阶级和人民群众的冲突中，作者的爱憎是非常鲜明的。他笔下的贪官酷吏，地痞恶霸尽管在开始时气焰不可一世，但最终逃不出正义的惩罚。

　　在关汉卿的一些戏剧中，作者用精美的笔调描写了当时社会下层妇女的生活与斗争，并通过这些斗争来表现他们的机智和勇敢。那些貌似强大的坏蛋们，在他们的对手面前，一个个被弄得象泄了气的皮球，因此这些戏剧也就带有更多的喜剧意味。其中以【救风尘】为最有代表性，此外还有【金钱池】【谢天香】和【诈妮子】等。

　　【救风尘】是一部优秀的喜剧。剧中主角妓女赵盼儿，是一个机智老练而又富有义气的妇女，她曾有过幻想，希望跟一个知心的男子结合，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可是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理想成了泡影。长期的风尘生活使她看透了那些富家子弟的虚伪支俩，对他们始终保持着警惕性。当她得知结拜妹妹宋引章要嫁给周舍时，便再三忠告她：你道这子弟情肠甜似蜜，烦恼怒他谁？事要前思免后悔，我也劝你不得，有朝一日，准备着搭救你块望夫石。

　　但宋引章没有接受劝告，落得一进门便吃五十杀威棒，只得写信向赵盼儿求援，赵接信后挺身而出，。虽然周舍是个十分狡猾的流氓，但赵盼儿抓住他喜新厌旧，酷爱女色的弱点，布下周密的计谋，使他一步步地上了她的圈套。

　　【金线池】里的妓女杜蕊娘，【谢天香】里的妓女谢天香，【诈妮子】里的卑女燕燕，都是聪明伶俐，为追求幸福生活而斗争的妇女形象。作者通过他们的悲惨命运，鞭达了封建统治阶级的虚伪和残暴。

　　关汉卿和别的戏剧家不同，他在那些处于封建社会最底层的妇女身上，看到她们痛苦而美丽的灵魂，这是和他长期在瓦舍勾栏与歌妓们朝夕相处的生活分不开的。不过这些戏剧也存在一些不建康的因素。

　　在关汉卿的戏剧中，还有不少以歌颂英雄为主题的剧本。这类剧本大多描写古代的英雄人物，极力渲染他们的英雄业绩和盖世威风，记述他们对敌斗争的勇敢和智慧，鼓舞人们向压迫者斗争的勇气和信心。

　　这类戏剧以【单刀会】成就最为突出。剧中主角关羽的出场在第三折，但在第一、第二折就已经通过乔国老和司马微的口演染了他的天下无敌的英雄气概，造成了强烈的戏剧气氛。

　　第三折关羽一出场，就慷慨激昂地对关兴和关平唱出了四支曲折子，遣责了董卓与吕布的作乱，又回顾了桃园结义、三顾茅庐等情景，这实际上是以祖宗创业的艰难去教育下一代，深化了作品的主题思想。第四折是全剧的高潮，关羽单刀赴会，面对滚滚东去的大江，抒发了他豪迈的情怀：

　　大江东去浪千叠，引着这数十人，驾着这小舟一叶，又不比九重龙凤阙，可正是千丈虎狼穴，大丈夫心剧，我看这单刀会似赛村社。

　　单刀会上，关羽以自己的威武和正义征服了鲁肃，保卫了蜀汉的利益，最后通过离亭宴这支曲文，表现了他胜利归来的喜悦心情并嘲笑了鲁肃，收到了强烈的艺术效果。作者通过对历史英雄关羽维护汉家事业的歌颂，一定程度上流露了民族感情，同时描写了他对敌斗争的勇敢和机智，鼓舞了人们向统治者斗争的勇气和信心。

　　【西蜀梦】写关羽战死荆州，张飞中途遇害，刘备逐起西蜀之师，为两人报仇雪恨的故事。

　　关汉卿是我国古代杰出的戏剧家，他的戏剧在艺术上有很高的成就，主要表现在下面几个方面。

　　首先，关汉卿的戏剧反映了我国古代广阔的社会生活，揭示了当时社会各方面的矛盾和冲突，对当时社会生活中带有本质意义的一些问题，反映得尤为深刻集中。他笔下的主人公不是在苦难中呻吟，而是敢于起来反抗斗争，并最终取得胜利。在【窦娥冤】【望江亭】【单刀会】等剧的正面人物身上，集中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寄托了作者的理想，明显地体现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结合。赵盼儿、潭记儿在制服敌人过程中所表现的机智，正是当时人民群众斗争智慧的集中和合理的夸张。【单刀会】中的关羽豪气四溢，也是个被作者理想化的英雄。特别是【窦娥冤】第三折，通过浪漫主义的情节，把窦娥的反抗精神写得那么惊天动地，而代表当时封建王朝执法的监斩官，相形之下是那么的渺小。就这样，作家通过鲜明的舞台艺术形象，对受迫害的人民寄以热情和希望，对迫害人民的人表现了无比的藐视。

　　其次，作家在塑造人物形象时，特别突出人物的性格特征。作者笔下的人物个个都是个性鲜明，血肉饱满的。银匠李四和六案孔目李圭的妻子都被鲁斋朗夺去，但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作为劳动者的李四，他敢于去郑州告状，而这个为虎作作仗的小吏张圭，却在鲁斋朗面前忍气吞声，附首听命。赵盼儿、宋引章、谢天香和杜蕊娘等都是妓女，可是在赵盼儿身上具有泼辣的性格，既不同于谢天香的软弱，而久经风尘的杜蕊娘同缺乏社会经验的宋引章也有区别。

　　作者能把人物放在强烈的戏剧冲突中去揭示他们的性格特征。如窦娥的反抗性格和斗争意志是通过对她一连串的迫害越来越清楚地表现出来。赵盼儿的机智和老练是通过她和狡滑的周舍之间面对面斗争中显示出来的。潭记儿的过人胆识也是她亲去望江亭窃取杨衙内的势剑金牌这一惊险的情节中呈现出来的。此外，作者还通过细致、深入的心理描写来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当张圭迫于鲁斋朗的淫威时，只得瞒着把妻子送给鲁斋朗的时候，一路上所唱的几支曲子，是我国古典戏曲中最精彩的内心之一。

　　全失了人伦天地心，倚仗着恶党凶徒势，活支刺娘儿双拆散，生各札夫妇两分离，从来有日月交蚀，几曾见夫主婚招婿，今日个妻嫁人夫做媒---------

　　曲子把张圭内心的痛苦、羞悔、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戏剧场面的安排紧奏、集中，富有典型性。关汉卿的戏剧一般通过二三个主要人物，几个重要场面，就能展现出元代社会的重要侧面。如【窦娥冤】，楔子中写到窦娥被送去蔡婆作童养媳，但以后窦娥的结婚、丈夫去世、守寡等一系列情节，作者都没有让它们在场面中出现，而只在第一折开时时由蔡婆作了简单的交代，这就可以让出一些重要的场面，来表现窦娥与张馿儿、桃杌之间的冲突，从而突出元代社会吏治的黑暗和广大人民的反抗斗争。

　　在剧目的处理上，作者一方面能从不同人物的处理出发，展开冲突，引向高潮，一方面又移步挨形，变化多端，使人不能预测到它的发展。如鲁斋朗强占张圭的妻子并把玩厌了的李四妻子送给张圭之后，李四去郑州探望张圭，张向他倾诉自身不幸遭遇的同时，介绍他和自己的新妻子相见，这就很自然地使李四夫妇重新会面，出现了悲喜交集的感人场面，同时在张圭与李四之间引起了新的戏剧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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