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邦认为萧何功劳最大,所以首先不容商量地将萧何封为酂侯,封给他很多的食邑。这让那些立有战功的将军们顿感不平,纷纷说:“臣等身被坚执锐,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合,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不战,顾反居臣等上,何也?”即说我们这些战将身穿铠甲手执锋利的兵器冲锋陷阵,多者打过百余战,少者也打过数十战,攻下城池拿下地盘,大大小小的战功,本来就各自不同啊。现在萧何未尝上阵杀敌立下汗马之劳,只是整天搬弄文墨在后方发号施令;他不上前线作战,功劳反而居于我等战将之上,这都是凭什么啊?
汉高祖刘邦听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诸君知猎乎?”诸将回答知道。刘邦又问:“知猎狗乎?”诸将又回答知道。此时刘邦才认真地说道:“夫猎,追杀兽兔者狗也,而发踪指示兽处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踪指示,功人也。且诸君独以身随我,多者两三人,今萧何举宗数十人随我,功不可忘也。”此言即说那个打猎,追杀野兽野免都是猎狗的事,而发现野兽之踪迹并指示目标都是猎人的事。现在你们诸君只能擒杀走兽罢了,所以你们可以比作有功的狗。至于说到萧何,他是发现野兽之踪迹并指示目标的人,所以他可以称作有功的人。况且你们只是自身随我征战,最多也不过一家二三人,而萧何把全宗族数十人送到前线随我征战,这功劳不可忘记啊!刘邦说完,那些争功的臣属们再也没有说什么。
刘邦的这个比喻很有些不礼貌,他把随其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将军们比作猎狗。尽管他们彼此可能比较亲切,听者不会生气反而倍感温暖;或刘邦此时已经建立了这样骂人的权威,但不尊重部属之人格仍为不可取。功狗之说,实际是说将军们只是没有思想的一介武夫,只是我刘邦指向哪里你们就打到哪里的战争工具而已;其中包含着刘邦对武将们的蔑视。这种结论并不符合客观实际,因为武将驰骋沙场亦有头脑,没有战略战术思想的一勇之夫不可能战胜敌手;许多武将都是文武双全、满腹经纶且战功赫赫之雄才,如韩信等人。功人之说则把萧何比作有思想的猎人,在一定程度上他就是雷达一样的存在。此说虽是高看其一眼,但也不太恰当。因为萧何是丞相,劳绩在兵员与粮秣等战争保障上,在后方根据地的稳固上;他还没有直接指挥诸将作战,也从未表现出这方面的才能。但汉高祖刘邦就这么说、这么定了,别人也就不好辩驳了。特别是刘邦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夹带着无限感慨,即萧何把全宗族的人动员起来送上了战场。虽然这本是萧何的自保之计,虽然他全家人在战场上的功劳,也未必就有一将战功之大,但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而后走上皇帝宝座的刘邦的确被他感动了。所以在刘邦心中的天平上,萧何与诸将不在一个等次。
论功行赏之事,没有绝对的公平。文为里,武为表;武有武的套路,文有文的说法,两者不可比拟;彼此兼顾,求得个差不多大致平衡,达到激励大多数人的目的也就够了。若出现貌似不公平的现象,其中必有不公平的理由,如刘邦对萧何倾全宗族之力助其征战的感激之情等等,这往往是难以作为硬件去评功摆好的事。当然这种不公平也不会长久,只可用在特定时期的特定人物身上而已。功狗也罢,功人也罢,在那个纷乱的推翻秦王朝暴政、建立刘氏王朝的转换时期,在以封建帝王为目标为追求的刘邦眼里,都不过是他打天下的工具而已。功狗功人之说内含着人格的不平等;是封建帝王意识的集中反映。在民主法治的社会里,必须肃清功狗功人之说的封建遗毒。不同领域、不同层面的人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拥护者、劳动者、建设者或捏卫者,享有宪法法律保障的人格上的平等。必须坚决反对那种把人当成走狗的封建余孽,努力建立平等的纯洁的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同志关系;坚决反对党内有党、拉帮结伙、称兄道弟、亲不亲看人脉等倾向性问题,防止其肆意蔓延,以致形成花样不断翻新的主子与走狗的封建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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