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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園耕錄·詩經賞析之039·小雅·何人斯

时间:2020/5/8 作者: 滨湖散人 热度: 225809
  「一章」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1」
  胡逝我梁,不入我門?「2」
  伊誰云從?維暴之云。「3」

  「二章」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4」
  胡逝我梁,不入唁我?「5」
  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6」

  「三章」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6」
  我聞其聲,不見其身?
  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四章」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
  胡不自北?胡不自南?
  胡逝我梁,祇攪我心?「7」

  「五章」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8」
  爾之亟行,遑脂爾車?「9」
  壹者之來,云何其盱?「10」

  「六章」
  爾還而入,我心易也。「11」
  還而不入,否難知也。「12」
  壹者之來,俾我祇也。「13」

  「七章」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14」
  及爾如貫,諒不我知?「15」
  出此三物,以詛爾斯?「16」

  「八章」
  為鬼為蜮,則不可得。「17」
  有靦面目,視人罔極。「18」
  作此好歌,以極反側!「19」

  《小雅·何人斯》这首诗,自大毛公毛亨作《毛诗故训传》(简称《毛传》)以来,各家虽然在一些具体细节上存有差异,但对其主旨的观点却是比较一致的,即此诗为“绝交诗”,或“政治绝交诗”。《毛传》该诗小序:“《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焉,故苏公作是诗以绝之。”《郑笺》、《毛诗正义》均秉持此说。

  朱子对此诗的看法给人似乎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他先是在《诗集传》第一章集注中表达对毛说的怀疑:“旧说暴公为卿士,而谮苏公,故苏公作诗以绝之。……。但旧说于诗无明文可考,未敢信其必然耳。”而在该诗末尾的注中,他又说:“此诗与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听者,此篇专责谗人耳。”“上篇”是指《小雅·巧言》。随后,他又引用了一段王氏的话:

  暴公不忠于君,不义于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绝之。然其绝之也,不斥暴公,言其从行而已。不著其谮也,示以所疑而已。既绝之矣,而犹告以“壹者之來,俾我祇也”。盖君子之处己也忠,其遇人也恕,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所愿也。虽其不能如此,我固不为已甚。岂若小丈夫然哉?一与人绝,则丑诋固拒,唯恐其复合也。

  因限于手头资料的缺乏,暂不知朱子说的王氏是谁,但从其话语中却能得出结论,王氏对《何人斯》这首诗的主旨也是持“绝交”说的。朱子既引用王氏之语,亦当赞同其“绝交”观,而这与其在该诗第一章的集注、诗末王氏语之前所说的观点不一致。

  不过,虽然不能肯定朱子关于该诗主旨的确切观点,但其所引王氏的观点却是非常明确的“绝交”观。

  清代学者方玉润认为该诗为“刺反侧也”,即对反复无常之小人的讽刺。《诗经原始》:“唯案诗意,通篇极力摹写小人反侧情状,未及谗谮一语;止‘谁为此祸’四字见其互相倾轧之意,似不专指谮愬言。”

  他同时对一些指责《毛传》小序“苏公刺暴公”的咬文嚼字者予以驳斥:“然诗中只有暴字而无苏字,故《集传》及诸家多疑之。愚谓《小序》虽伪,其来已久,此等证据,或有所传,今亦不必过为深考。且刺暴公,则只可明提暴字,安能更有苏字?”

  有些现代学者认为《何人斯》是一篇“怨妇诗”,并将其与《卫风·氓》相提并论。《古诗文网》:“此诗塑造了一位地位虽有不同,但命运却与《卫风·氓》之主人公相似的可怜弃妇形象。”

  对于此等“怨妇诗”的观点,鄙人不敢苟同。《毛诗大序》曰:“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试想,孔圣人在删定《诗经》时,怎么可能在“言王政之所由废兴”的《雅》中插入一首“怨妇诗”!所以,即便该诗是“怨妇诗”,那也应该归入《风》类,而不应该将其置于《雅》中。

  更何况从诗句本身也能证明这不是什么怨妇诗。例如第一章五六两句:“伊誰云從?維暴之云”,明明上一句在问有谁跟(诗意对象)在一起,怎么可能下一句就跳转为“只有家暴”或“只有虐待”?

  再如第七章首两句“伯氏吹壎,仲氏吹篪”有两个明显的文化印记,足以证明该诗说的是“兄弟间的事”,而绝未夹入女子于其中。首先,诗句中的伯、仲在古代是用于区分兄弟长幼的,连同叔、季,分别为老大、老二、老三,老小。伯仲还用于代指亲如兄弟的过命朋友。而表示女子排行则用孟、仲、叔、季,后面跟娘家的姓,孟姜为姜姓人家的大女儿,仲子为子姓人家的二女儿。其次,诗句中的壎(xūn)和篪(chí)是两种经常在一起合奏形成美妙乐曲的乐器,古代经常用“壎篪相和”比喻兄弟和睦。

  鄙人以为《何人斯》是一首“绝交诗”,而且是政治绝交诗。作为同僚,曾经的“及尔如贯”般的好友,诗人(苏公)却对绝交仍然不忍,冀一丝希望能够重修旧好。因此,诗人反复表明自己愿意坚守友情,希望对方(暴公)也能有所表态。然而,这个愿望终究只是诗人的一厢情愿而已,暴公始终没有露面,也没有回应诗人的善意。虽然如此,诗人还是为了保住昔日挚友的面子,在诗中并没有直刺暴公,而是转而对暴公的一位幕僚(或随从亲信)进行发问和规劝,《诗集传》:“然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从行者而言。”可见苏公之绝交乃君子所行,绝非“小丈夫然哉”!

  《何人斯》分为八章,每章六句,都是四字句。所用表现手法均为赋,平铺直叙,直述己意。

  第一章,赋。诗篇原文: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
  胡逝我梁,不入我門?
  伊誰云從?維暴之云。

  这一章总括所刺对象及其心性。所刺对象是暴公,他的心性很险恶,做了亏心事(背地里给好朋友穿小鞋),心中有愧,因此,不敢直面旧日的好友苏公,经过苏公家时连门也不入。“然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从行者而言。”所以,诗文中所问都是针对此“暴公之侣(即从行者)”而发。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那是谁啊?他的心性是多么的险恶。用“何人”指代一个人,是对他的鄙视,相当于我们现在说“那家伙什么人啊!”《郑笺》:“谓与暴公俱见於王者也。”即与暴公一起参见周王的人。斯是句末语助词。其心,他的心性。艰,《郑笺》解释为“难”,即难以摸透之意;《诗集传》解释为“险”,即心思险恶之意。愚以为将此两种含义都赋予“艰”,岂不更好?

  “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为什么去到我的鱼梁那,却不肯进到我家?梁,拦水捕鱼的堤坝,按《郑笺》解释,这个“梁”是在苏国的城门外。那一行人从我(苏公)国都城门口经过,却不肯进来跟我打个招呼,说明他内心很是不安,所以不敢(或觉得没脸)再见见过去的老朋友(苏公)。

  “伊誰云從?維暴之云。”这两句按照《毛传》《郑笺》的解释,意思是:“云,言也。谮我者,是言从谁生乎?乃暴公之所言也。”然而,若这样解释,则与上文不连贯,给人一种跳跃感。所以,我以为不如下面解释来得好:诗人(苏公)很是纳闷,那一帮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哦,原来是暴公一众。

  按《郑笺》解释,暴也、苏也,皆畿内国名。畿是王城的郊区,暴、苏是在王城郊区建立都城的诸侯国。

  第二章,赋。诗篇原文: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
  胡逝我梁,不入唁我?
  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这一章是对第一章的叠咏。“二人從行,誰為此禍?”你们两个人一起见王,到底是谁在王面前说我坏话,而让我受到王的责骂?二人,指一行人的主人公,即暴公,与彼人,即暴公的随从,也就是诗人一直所追问之人。祸,是指由于彼人在王面前谮我,而使得我得罪于天子。

  “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如果你没有在王面前说我坏话)为什么偷偷溜到我的鱼梁上,却不来我家慰问我?与第一章“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一样,既是埋怨,也是失望,是对曾经的挚友的绝情的失望。这里的唁(yàn)是慰问之意。

  “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我不值得你交往。《鄭箋》云:“女始者於我甚厚,不如今日也。今日云我所行,有何不可者乎?何更於已薄也?”言下之意是说,以前你与我关系好的时候,你觉得我这也行、那也行,也乐意来我家(作客),然而现在你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认可我,还对我如此的寡薄呢?

  第三章,赋。诗篇原文: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
  我聞其聲,不見其身?
  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这一章仍然是对第一章的叠咏。那是什么人啊?从我家馆庭前的路上经过,而我却只听到队伍行进的声音,看不到人?你(指彼人)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在王面前谮我(说我坏话),现在又不敢面对我,难道不觉得有愧于人?也不畏惧于天吗?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诗人发出这样的诘问,可谓责之深矣。

  这里的“陈”,指的是公馆正堂下通向门的路。《毛传》:“陈,堂涂也。”《郑笺》云:“堂涂者,公馆之堂涂也。”“涂”即路。《毛诗正义》:“礼有公馆、私馆。公馆者,公家筑为别馆以舍客也。上云不入我门,则不得入所居之宫,故知逝陈者,至公馆之涂也。以馆者所以舍客,故虽不见主,得至其陈。”

  “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这两句,有版本用的是逗号和句号。如此,则责难之意味大不如问号句了。

  第四章,赋。诗篇原文: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
  胡不自北?胡不自南?
  胡逝我梁,祇攪我心?

  这一章还是对第一章的叠咏。你这个人是什么人啊?你就像飘风,可为什么既不是北风,也不是南风?而恰恰是去到我的鱼梁,难道只是为了来搅乱我的心情吗?飘风者,飘忽不定也,不是北风,也不是南风,讽刺彼人行事没个准头,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祇(zhǐ),副词,正、恰、只。搅,搅乱。

  第五章,赋。诗篇原文: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
  爾之亟行,遑脂爾車?
  壹者之來,云何其盱?

  这一章是控诉(或揭露)彼人在内心里就没打算到诗意主角(苏公)家里来进行安慰。明明你行程不急时,也说没工夫来我家;而你说行程急的时候,却看到你悠闲地在那里给你的车上着膏油。难道说你过来看我一次,会对你有什么损害吗?充满了怨望和失望之情,你还是我曾经的挚友吗?

  安行,不着急的行程。遑,空闲。舍,原意为“止息”,可理解为到我家歇一歇。亟(jí)行,着急的行程。脂,以油脂涂车之意。壹者之來,来(我家)一次。盱(xū),病。《郑笺》:“盱,病也。”这里理解为“损害”可能更为恰当。

  第六章,赋。诗篇原文:
  爾還而入,我心易也。
  還而不入,否難知也。
  壹者之來,俾我祇也。

  上一章说那一行人去了鱼梁,经过我公馆却不入我门,诗意主角苏公已然失望和怨望。这一章是说诗人还是没有放弃,仍然指望彼人从鱼梁返回而经过我公馆时,能一入我门而安慰于我。如果你来了(到我家里了),就说明你没有谮我,我的心里也就好过了。如果不来,那就难以知道到底是谁谮我了。你只要来了,我就心安了。还(xuán),返回之意。《毛传》:“易,说。”说(yuè),悦,高兴之意。

  这一章诗文读起来确实不太像要与说自己坏话的人决绝。朱子在《诗集传》中引用董氏的话说:“是诗至此,其词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倒真有点像是“弃妇盼夫回心转意”,难怪有人认为该诗是“弃妇怨”之诗了。

  其实,这恰恰是诗意主角苏公不忍遽绝旧日之好、珍惜君子之交的厚道反映与体现,正如方玉润在其《诗经原始》中所言:“然苏公虽受其祸,未肯遽与之绝,仍望其来者再,至欲出三物以与盟心。亦因曩昔和好,不啻如壎如篪之相应而相和;今忽决裂至此,非君子交友大道,故不惜委曲以相望。”当然,古人的这些想法和做法,于我们今人恐怕是不能认同的。然而,我们应对其苦心和“君子交友之道”予以理解,绝不可因此而将之视作可怜巴巴的“弃妇怨”!

  第七章,赋。诗篇原文: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
  及爾如貫,諒不我知?
  出此三物,以詛爾斯!

  这一章先是诗意主角对昔日与暴公间兄弟之情的回忆,然后话锋一转责其不该背后在王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过去,我与你如同兄弟般相知相惜,彼此之间是那么的心心相通,有如壎篪相应相和。《郑笺》云:“伯仲喻兄弟也。我与女恩如兄弟,其相应和如埙篪。以言俱为王臣,宜相亲爱。”壎(xūn),又作“埙”,一种烧土成陶而制成的吹奏乐器,卵形中空,有吹孔。篪(chí),竹制乐器,横吹如笛,有八孔。

  “及爾如貫,諒不我知?”(而且)你我本是同朝为臣,有如串在一根绳子上的珠子,(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诚信吗?潜台词是“你居然还在王面前说我坏话!”及,与,“及尔”就是(我)与你之意。贯,为绳贯串之物。《诗集传》:“如贯,如绳之贯物也,言相连属也。”“谅不我知”是倒装句,即“谅不知我”。谅,诚,相当于说“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吗?”。知,了解之意。

  “出此三物,以詛爾斯?”你敢不敢与我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赌咒说没有在王面前谮我?《毛传》:“三物,豕、犬、鸡也。民不相信则盟诅之。君以豕,臣以犬,民以鸡。”诅(zǔ):盟誓诅咒。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违背,令神明降祸。

  诗人之所以说要与暴公“杀牲歃血、盟誓诅咒”,实是为了“使谗否有决,令我不疑,当还与汝相亲,不欲长怨故也。(引自《毛诗正义》)”

  第八章,赋。诗篇原文:
  為鬼為蜮,則不可得。
  有靦面目,視人罔極。
  作此好歌,以極反側!

  这一章是说,你对我避而不见,可是我们同朝为臣,总有相见的时候。现如今我作的这首诗,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面目,視人罔極。”你如果变成了鬼蜮,那我当然见不到你。可你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和你同朝为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见到的时候,你总不能躲我一辈子吧。蜮(yù),《诗集传》说是“短狐也,(长)江淮(河)水皆有之,能含沙以射水中人影,其人輒病,而不见其形也。”不过,大可不必纠缠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它理解成一种只有其名、而无其形的怪就好了,就像谁也没见过鬼到底长啥样,但只要说到鬼,我们都能明白。靦(miǎn),《诗集传》:“靦,面見人之貌也”,即“有鼻子有眼的大活人”。 视:示,“视人”即“以己示人”、“总要正面对人”的意思。罔极,无穷无尽,即“会一直在人面前的”。

  “作此好歌,以極反側。”因此,我作下这首诗,把你的反复无常行为都讲出来,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极,穷极。反侧,反复无常,此指反复无常的行为或小人。

  苏公作诗至此,想必定是长吁一声,慨然而叹曰:“噫!余与汝交厚积年,视汝为手足,不意汝谮我如是!”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感受下苏公所受的老友谮己之痛,以及对至交已失的惋惜之情吧!

  「一章」
  究竟你是什麼人?用心險惡無人倫。
  為何溜去我魚梁,經過我家不入門?
  問過隨從才知道,原是暴公貴大人。

  「二章」
  見王你們二人行,譖我到底是何人?
  為何溜至我魚梁,不肯慰我稍歇停?
  曩日何等兩相知,今日卻說我不行。

  「三章」
  究竟你是什麼人?為何飄過我家門?
  我只聽到你的聲,始終未見你的人。
  難道不曾畏於天?難道不曾愧于人?

  「四章」
  究竟你是什麼人?好似飄風一陣陣。
  北風卻暑你不是,南風送暖無你痕。
  為何溜到我魚梁,攪亂我心做惡人?

  「五章」
  行程不急緩緩行,卻說無暇登我門。
  你說行程很緊急,為何悠哉油車輪?
  老友家裏坐一坐,害你卻是哪一層?

  「六章」
  返程你若來看我,心結打開如滅火。
  返程若是還不來,難知是誰來譖我。
  請你來家坐一坐,好讓我心不打鼓。

  「七章」
  往日相知又相惜,壎篪相和心如一。
  既然同朝皆為臣,為何不知我心息?
  可敢殺牲起盟誓,不曾譖我舒我疾?

  「八章」
  鬼無影來蜮無形,來來去去不見人。
  而你有鼻也有眼,終有一天要見人。
  八章詩文送給你,反復無常一小人!

  注釋:

  「1」 何人:什么人,不知其姓名,是對人表達鄙視的稱呼。斯:語助詞。孔:甚,很。艱:此指心思險惡而令人捉摸不透。
  「2」 梁:攔水捕魚的堤壩。
  「3」 伊:其。從:跟從之人。暴:人名,本詩所刺之暴公。
  「4」 二人:詩人所刺對象(暴公)與彼人(暴公的隨從)。
  「5」 唁(yàn):《毛詩正義》:“禮,弔生曰唁。”《玉篇》:“弔生曰唁,弔死曰弔。”《詩集傳》:“唁,弔失位也。”
  「6」 陳:指的是公館正堂下通向門的路。
  「7」 祇(zhǐ):副詞,正、恰、只。攪:攪亂。
  「8」 遑(huáng):空閒。舍:原意為“止息”,這裡為來我家歇一歇。
  「9」 亟(jí)行:安排得比較急的行程。脂:以油脂涂車。
  「10」 壹:同“一”。盱(xū):病,損害之意。
  「11」 還(xuán),反,返回之意。易:《毛傳》:“易,說。”說(yuè),悦,高興之意。
  「12」 否:不,否則。
  「13」 俾(bǐ):使。祇(zhī):《鄭箋》:“祇,安也。”
  「14」 伯氏:兄。壎(xūn),又作“塤”,一種燒土成陶而製成的吹奏樂器,有吹孔。仲氏:弟。篪(chí):竹製樂器,横吹如笛,有八孔。《毛傳》:土曰埙,竹曰篪。
  「15」 及:與。貫:為繩貫串之物。《詩集傳》:“如貫,如繩之貫物也,言相連屬也。”諒:誠。知:了解(我的為人)。
  「16」 三物:猪、犬、雞。詛(zǔ):盟誓詛咒。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違背或說假話,令神明降禍。
  「17」 蜮(yù):傳說中一種水中動物,能在水中含沙射人影,又名射影。
  「18」 靦(miǎn):《诗集传》:“靦,面見人之貌也”,即“有鼻子有眼的大活人”。视:示,“视人”即“以己示人”、“总要面对人”的意思。罔極:無窮無盡。
  「19」 好歌:表達善意的歌,此指這首詩。極:窮盡。反側:反復無常,此指反復無常的行為或小人。《毛傳》:反側,不正直也。《鄭箋》云:好猶善也。反側,輾轉也(也是反復無常的意思)。作八章之歌,求女之情。女之情反側極於是也。

  2020年5月8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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