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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園耕錄·詩經賞析之034·小雅·雨無正

时间:2020/4/22 作者: 滨湖散人 热度: 207334
  「一章」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1」
  降喪飢饉,斬伐四國。「2」
  旻天疾威,弗慮弗圖。「3」
  舍彼有罪,既伏其辜。「4」
  若此無罪,淪胥以鋪。「5」

  「二章」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6」
  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7」
  三事大夫,莫肯夙夜。「8」
  邦君諸侯,莫肯朝夕。「9」
  庶曰式臧,覆出爲惡。「10」

  「三章」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11」
  如彼行邁,則靡所臻。「12」
  凡百君子,各敬爾身。「13」
  胡不相畏,不畏于天?「14」

  「四章」
  戎成不退,飢成不遂。「15」
  曾我暬御,憯憯日瘁。「16」
  凡百君子,莫肯用訊。「17」
  聽言則答,譖言則退。「18」

  「五章」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19」
  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20」

  「六章」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21」
  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
  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七章」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22」
  鼠思泣血,無言不疾。「23」
  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小雅·雨無正》这首诗的主旨,历来各家说法不一。《毛传》认为是“大夫刺幽王”,《郑笺》看法是“当为刺厉王”。虽然二者所认为刺的对象不同,但却都持有“政令如雨而不正”的观点。《毛传》该诗小序曰:“《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郑笺》:“亦当为刺厉王。王之所下教令甚多,而无正也。”

  但是,历朝历代的很多学者以全篇诗句中并无“雨多”之意,也无“政多如雨”之言,因而怀疑诗题与诗意不合。有人疑为“雨无止”;有人疑为“周无正”(正,同“政”);更有人说韩诗有《雨无极》篇,诗文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二句。各执一说,莫衷一是。

  宋代学者朱熹是持上述观点的代表人物之一,在他的《诗集传》中,他引用欧阳公(欧阳修)的话说:“古之人于诗,多不命题,而篇名往往无义例。其或有命名者,则必述诗之意,如《巷伯》、《常武》之类是也。今《雨无正》之名,据《序》所言,与诗绝异,当阙其所疑。”以此来否定《毛传》和《郑笺》的观点。

  可是,对于韩诗《雨无极》说,朱子亦不赞同。据《诗集传》,此说源于“元城刘氏”,刘氏曰:“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序》云:‘《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至其诗之文,则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对这段话,朱子先是说:“刘说似有理。”接着又说:“然第一、二章、本皆十句,今遽增之,则长短不齐,非诗之例。”

  朱子对该诗主旨及作者有多种推测:“又此诗实正大夫离居之后,暬御之臣所作。其曰‘正大夫刺幽王’者,亦非是。且其为幽王诗,亦未有所考也。”然而,终究未下定论。

  清代学者姚际恒在其《诗经通论》说:“此篇名《雨无正》不可考,或误,不必强论。”而清代另一位诗经学者方玉润认为该诗是“周暬御痛匡国无人也”。但他对篇名《雨无正》也有存疑,他在《诗经原始》中说:“其大旨乃暬御近臣伤国无正人,以匡正王失也。故雨字或误,正字上下或有脱漏,亦未可知。鲁鱼帝虎,古简之常。”

  《古诗文网》认为该诗是一首抒情诗。作者面对国破、世危的局面,思前想后,感愤万端。既埋怨天命靡常,又揭露国王信谗拒谏、是非不分。但是,诗人又“心有救乱济世之志,而行无救乱济世之力”,所以只有揭示现实真象,以发泄他满腔的忧愤罢了。此观点与方氏相仿。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各家关于诗意主旨的观点虽然不同,但在具体的诗文字面解释上却有很多共同之处,惟《郑笺》以为所刺对象为周厉王,故认定“王之所在”为彘,即周厉王的流放地。

  鄙人以为《毛传》、《郑笺》关于该诗是讽刺周王“政令如雨而不正”的观点有其一定的道理。我们常说“万物生长靠太阳”,其实是有一个潜在的假设前提的,那就是“万物”都有着适当的水分滋润着。“黄河之水天上来”,天降时雨,风调雨顺,则万物茂盛,粮食丰收,人民才能得以安乐。否则,要么就是旱灾,要么就是洪涝,那哪里还有什么五谷丰登?人间自然也是要经受饥荒的。

  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亦不例外。长达数千年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统治者门无不以天意的代表而自居,甚至最高统治者的皇帝都被称为“天子”。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的施政思想,以及所下达的每一道具体“旨意和教令”,看作为他们的那个“天”给老百姓所下的“雨”。这些“雨”如果恰得其时、恰得其量,那就是“时雨”,百姓当然享受其益;反之,若不得其时、不得其量,则百姓必受其祸!

  古代社会如此,现代社会又何尝不是这样。十年文革之“不时之风雨”将华夏神州吹得满地鸡毛,而四十年改革开放之“时风时雨”又令中华大地重现生机盎然!

  本文中,鄙人将主要基于毛、郑“刺王政令如雨而不正”之说,参以诸家文解,为读者做一番该诗的赏析。所刺之“王”,采纳毛说,即周幽王。

  《小雅·雨无正》共七章,其中一二两章每章十句,三四两章每章八句,后三章每章六句。虽然各章句数不一,句子也有长有短,却也错落有致,倒像“时雨”般,该大则大,该小则小,恰到好处!

  第一章,昊天不德,殃及无辜,王不虑谋,刑罚失颇;第二章,周道既灭,国亦将亡,君臣解体,无人承梁;第三章,昊天梦梦,正言不伸,下不畏上,不为臣君;第四章,上行不法,下必效之,匡国无人,暬御代庖;第五章,乱世之言,顺说为上,巧言如流,贤者自拙;第六章,贤者在朝,如陷荆棘,进退不是,左右为难;第七章,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弃王而去,正义何在?

  第一章,赋。诗篇原文: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
  降喪飢饉,斬伐四國。
  旻天疾威,弗慮弗圖。
  舍彼有罪,既伏其辜。
  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这一章给我们展现的是一幅天灾人祸的乱象图:前六句为天灾,上天惩戒无德之君,却殃及天下四方;后四句为人祸,昏君无视昊天之警,善恶不分。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诗人疾呼:高高在上的苍天啊,为什么不继长其德?浩浩,深远广大的样子。昊,也是大的意思,昊天,犹如“皇天”。骏,长(cháng)也,按《漢典》为形容词,此处为动词化使用,意为“延长、增长”。

  “降喪飢饉,斬伐四國。”降下了死亡和饥荒,又令天下诸侯相互侵伐。《毛传》曰:“穀不熟曰饥,蔬不熟曰馑。”斩伐,犹言“残害”,相互侵伐之意。四国,泛指天下诸侯国。《郑笺》云:“(上四句)此言王不能继长昊天之德,至使昊天下此死丧饥馑之灾,而天下诸侯於是更相侵伐。”

  “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老天发威(惩罚无道之王),却不曾有丝毫的谋虑,从而降下前四句所言的伤及无辜的天灾。《郑笺》云:“王既不骏昊天之德,今昊天又疾其政,以刑罚威恐天下而不虑不图。”旻(mín),本义为秋天,这里泛指天。旻天,相当于说“老天”。疾威,暴虐。虑、图,二字同义,都是考虑、谋划的意思。这里表面是说旻天弗图弗虑,其实是在说王弗图弗虑,做事没原则、毫无准绳。

  “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正是因为王的“弗图弗虑”,所以,对已经定为有罪的人放行而不戮,反而对那些无罪之人相率牵连而皆获罪。《毛传》:“沦,率也。”《郑笺》:“胥,相。”则沦胥为“相率、接二连三受牵连而……”之意。铺,《郑笺》解释“徧也”。《漢典》:“徧(biàn),同‘遍’。”

  第二章,赋。诗篇原文: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
  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
  三事大夫,莫肯夙夜。
  邦君諸侯,莫肯朝夕。
  庶曰式臧,覆出爲惡。

  这一章描绘的是一幅树倒猢狲散、食尽鸟投林的末世景象。末世政乱,人人自危,只知自保,哪顾天下将崩!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王朝之道已然不复存在,哪里还有什么安定?周宗,《毛传》以为“周室之宗”,即王朝之道;《郑笺》以为“镐京”,即西周王朝的都城,代指西周;《诗集传》以为“周之族姓”;我以为毛说较为妥帖。止戾(lì),安定之意。

  “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诗人自叹:正大夫们都迁离了王城,谁都不知道我的辛苦。正大夫,长官大夫,即上大夫。离居,离开王城而居,只顾自己享乐,哪里顾及王的安危,有如《小雅·十月之交》中“皇父作都于向”那般。我,诗人自指,即第四章所言之“暬(xiè)御”。勩(yì),劳苦。

  “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三事大夫们,都不肯早起夜卧以勤国事,国君之诸侯无肯朝夕在公而敬事王者。三事大夫,指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邦君,封国的君主。

  “庶曰式臧,覆出爲惡。”列举了上述种种不肯作为之人后,诗人最后叹到:我多么希望王能悔过而改用善人啊,可惜王还是尽出恶政,以害天下。庶,庶几,诗人自表希望。式,语首助词。臧,好,善,指善人。覆,反而。

  第三章,赋。诗篇原文: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
  如彼行邁,則靡所臻。
  凡百君子,各敬爾身。
  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这一章是对那些明哲保身,却置天下社稷安危于不顾的权臣们的痛责。奉劝凡百君子们,各谨其身。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昊天啊,昊天,你正言不伸,就好比出门远行而不知所之。朱熹《诗集传》:“如何昊天,呼天而诉之也。”辟言,即正言,合乎法度的话。信(shēn),同“伸”,表白之意。行迈,出门远行之意。臻(zhēn),至。所臻,所要到达的地方。

  “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众在位者,你们各自都要谨慎自身。为何互不相畏,不畏于天?诗人用的是反问,意思是要凡百君子们畏于天而正君臣之礼。《郑笺》云:“凡百君子,谓众在位者。”即上一章所指正大夫、三事大夫、邦君诸侯等人。敬,谨慎。胡,何。唐孔颖达《毛诗正义》:“天道设教,以卑承尊。若下不事上,是不畏天道。”

  第四章,赋。诗篇原文:
  戎成不退,飢成不遂。
  曾我暬御,憯憯日瘁。
  凡百君子,莫肯用訊。
  聽言則答,譖言則退。

  这一章是对幽王君臣上下相欺,致其政乱朝危的鞭斫,又哀叹匡国无人,乃至我一个小小的暬御憯憯然日以忧病。

  “戎成不退,飢成不遂。”幽王昏庸,政乱朝危,兵寇来临而不能御而退之,天下百姓饥困而不能恤而安之。《毛传》:“戎,兵。遂,安也。”成,可理解为“面临、来临”之意。

  “曾我暬御,憯憯日瘁。”连我这样的一个侍御小臣,也能知天下之危殆,而憯憯然日以忧病。这两句是为后面四句写幽王君臣的不作为、乱作为的铺垫和对照。这里“曾(zēng)”是副词,乃、竟之意。暬(xiè)御,侍御,陪侍在王之左右的亲近之臣,相当于后世的宦官。

  “凡百君子,莫肯用訊。”一众在位的君子们,虽然也知道政乱朝危,却没有一个肯用此事上告幽王。你们这些官老爷们,你们倒好啊,平日里作威作福,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在国家危难关头,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似的没了声影。诗人之心痛,三千年后的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到!讯,《郑笺》曰“告也”,即以事告诉王也。《古诗文网》说其读为“谇(suì)”,谏诤之意,也通。

  “聽言則答,譖言則退。”我们的王上啊,专好信浅近,受用谗佞,若有顺耳之言,闻则应答而受之;若有谮毁之言,则云此人不可任,用其言而罪退之。听言,顺耳之言。谮(zèn)言,本义是指无中生有地说人坏话,这里是指“逆耳忠言”。

  朱子认为本章最后两句,是接在上两句后也是说凡百君子们的行为。《诗集传》:“虽王有问而欲听其言,则亦答之而已,不敢尽言也。一有谮言及己,则皆退而离居,莫肯夙夜朝夕於王矣。”如此,则更显幽王的昏庸了。

  第五章,赋。诗篇原文: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
  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

  这一章是对幽王信谗的讽刺。王上专喜能言会道之人说的谄媚之言,因而贤者不敢发言,深怕言而忤物而获罪。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悲哀啊,我什么都不能说,都不能开口,惟有心力交瘁。这是诗人代贤者发出的感慨。匪,非也。瘁(cuì),疾病,劳累。《毛传》:“哀贤人不得言,不得出是舌也。”《古诗文网》认为“出”读为“拙”,笨拙之意。如此,则这三句当解释为:悲哀啊,我什么都不能说,不是我笨口笨舌不会说,而是说了会引祸上身。

  “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而那些能言会道的人却高兴得很,巧善为言,从顺于俗,人家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说过的话像流水一样,转瞬即去,根本不管实际如何。这些人虽无所悖逆,善于睁眼说瞎话,却使身得居安休休然。哿(gě):欢乐。能言:指能说会道的人。

  这一章通过两种人的境遇对比,衬托幽王的昏庸和不辨是非,以明其政乱朝危是必然之事。郑玄也在《郑笺》中感慨道:“乱世之言,顺说为上。”

  第六章,赋。诗篇原文: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
  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
  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这一章描述的是贤者在朝,进退不是、左右为难的窘迫状况。诗人有无限的感慨和无奈,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说往仕为官自是正道,然而当今之世,往仕则甚急迮(zé,仓促,逼迫之意)且危殆矣。我若坚守正义,不从上命,就会得罪于天子;我若阿谀顺旨而枉道,则会见怨于朋友。真是难为诗人了!

  维,句首助词。于仕,去做官。孔,很。棘,比喻艰难。殆,危险。

  第七章,赋。诗篇原文: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
  鼠思泣血,無言不疾。
  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这一章是诗人对那些不顾天下安危之大局,弃朝廷而去者的责骂。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有弃朝廷而去者,其在朝之友说)“来吧,来吧,迁来居于王都吧。”之所以呼他来,欲见其还朝也。而那人心中疾王政,不可还朝,故推托说在王都没有家(可居)。尔,指上言正大夫、三事大夫等人。予,尔者答言自称。

  “鼠思泣血,無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呼者遭拒,心中不快,又责之云:“我所以忧恐泣血欲汝还者,以(我)孤特在朝,无所出言而不为小人所见憎疾,故思汝耳,何为拒我云无室家乎!昔尔从王都出居於郊外之时,谁复从汝作汝室也?本汝自作之耳。汝今若还王都,亦可自作室家,何当以无室为辞也?”你说在王都没有室家,其实就是托词啊!

  《郑笺》:“鼠,忧也。”《毛传》:“无声曰泣血。无所言而不見疾也。”

  暬御,暬御,谁言尔臣小而不可虑?勿顾,勿虑,曾正大夫而不及暬御。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为这位忧国忧民的小臣暬御加油疾呼吧!

  「一章」
  浩浩皇天無準則,為惩暴政失其德。
  降下喪亂與飢饉,狼烟四起邦侵國。
  惩戒昏君本該是,皂白不分要不得。
  有罪就該受刑罚,無端不戮太失責。
  無罪之人本清白,不該牽連罪名獲。

  「二章」
  王朝已然失正道,無所止息我苦笑。
  上卿大夫離京居,誰人知我守舊道。
  三公大人國棟樑,不肯夙夜王恩報。
  邦君諸侯眾宗親,無人朝王早晚到。
  願王悔過改用善,不意惡政重又造。

  「三章」
  青冥幽幽浩蕩天,法度之言卻有偏。
  好比出門行遠路,不知所之往哪邊。
  凡百君子眾官員,謹慎之言掂一掂。
  為何上下不相畏,君臣不敬不畏天?

  「四章」
  兵寇犯境不能退,天下饑荒不能遂。
  惟有侍御我小臣,憂傷勞苦日憔悴。
  凡百君子國棟樑,不肯諫諍恐獲罪。
  好話君王不厭聽,逆耳忠言立斥退。

  「五章」
  嗚呼哀哉不能說,不是我笨我口拙;
  我怕我話未說盡,我身獲病命已奪。
  樂哉能言善道人,巧舌如簧胡亂說;
  好比流水汩汩去,留下卵石閃閃爍!「24」

  「六章」
  出仕為官本正道,當今之世卻太躁。
  若守正義不從命,得罪天子身無靠。
  阿諛順旨侍奉王,見怨於友為枉道。

  「七章」
  但勸我友遷入都,你卻誆我無有居。
  聞你此話心泣血,不該說謊將我復。
  當初離朝外遷去,可有誰來供你居?

  注释

  「1」 浩浩:廣大的樣子。昊(hào)天:猶言“皇天”。駿:長,美。
  「2」 飢饉:《毛傳》穀不熟曰飢,蔬不熟曰饉。斬伐:猶言“殘害”。四國:泛指四方諸侯之國,猶言“天下四方”。
  「3」 疾威:暴虐。慮、圖:二字都是考慮、謀劃的意思。旻(mín):本義為秋天,這裡泛指天。旻天,相當於說“老天”。
  「4」 舍:捨棄。既:盡。伏:隱匿、隱藏。辜:罪。
  「5」 淪,率也。胥,相。則淪胥為“相率、接二連三受牽連而……”之意。鋪,徧也。《漢典》:徧(biàn),同“遍”。
  「6」 周宗:周室之宗,即王朝之道。靡所:無所止息。止戾(lì):安定、定居。
  「7」 正大夫:長官大夫,即上大夫。勩(yì):勞苦。
  「8」 三事大夫:指三公,即太師、太傅、太保。
  「9」 邦君:封國的君主。莫肯朝夕:《鄭箋》“不肯晨夜朝暮省王也。”
  「10」 庶:庶幾,表希望。式:語首助詞。臧:好,善。覆:反而。
  「11」 辟言:正言,合乎法度的話。
  「12」 行邁:出門遠行。臻(zhēn):至。所臻,所要到達的地方。
  「13」 敬:謹慎。
  「14」 胡:何。《鄭箋》云:上下不相畏,是不畏于天。
  「15」 《毛傳》:戎,兵。遂,安也。
  「16」 曾(zēng):副詞,乃、竟之意。暬(xiè)御:侍御。陪侍在王之左右的親近之臣,相當於後世的宦官。憯(cǎn)憯:憂傷。瘁:勞苦、憔悴。
  「17」 《鄭箋》:訊,告也,以事告王也。
  「18」 聽言:顺耳之言。答:应。谮(zèn)言:本義為無中生有地說人壞話,這裡指“逆耳忠言”。
  「19」 《古詩文網》:出,讀為“拙”,笨拙。躬:親身。瘁:病。或謂憔悴。《毛傳》:哀賢人不得言,不得出是舌也。《鄭箋》云:瘁,病也。不能言,言之拙也。言非可出於舌,其身旋見困病。
  「20」 哿(gě):歡樂。能言:指能說会道的人。休:美好。《毛傳》:哿,可也。可矣,世所謂能言也。巧言從俗,如水轉流。《鄭箋》云:巧猶善也。謂以事類風切剀微之言,如水之流,忽然而過,故不悖逆,使身居安休休然。亂世之言,順說為上。
  「21」 維:句首助詞。于仕:去做官。孔:很。棘:比喻艱難。殆:危險。
  「22」 爾:指上言正大夫、三事大夫等人。
  「23」 鼠:通“癙(shǔ)”:憂傷。疾:通“嫉”,嫉恨。《毛傳》:無聲曰泣血。無所言而不見疾也。
  「24」 汩汩(yù):形容詞,水急流的樣子。

  2020年4月22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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