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1」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鸞聲噦噦。「2」
　　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輝。君子至止，言觀其旂。「3」

　　《小雅·庭燎》这首诗，古今学者都认为是对周宣王勤政的赞美。但汉学派认为，该诗在赞美宣王勤政的同时，也有“箴（zhēn）”，即劝诫的用意。《毛传》该诗小序：“《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郑笺》解释说：“诸侯将朝，宣王以夜未央之时，问夜早晚。美者，美其能自勤以政事。因以箴者，王有鸡人之官，凡国事为期，则告之以时，王不正其官而问夜早晚。”即赞美宣王，是因为他能自勤于政事。而又同时劝诫宣王，是他作为天子，不该亲自过问是什么时间了，王有专司时间的“鸡人”，凡是有规定时间当行的国事，应该由“鸡人”负责按时提醒。如此，则“鸡人”大约就相当于“天子办公室主任”之职了吧。

　　汉学所认为的该诗对宣王的劝诫，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天子日理万机，当将精力集中于关乎天下的大事上，而掌管时间这样具体而琐碎的事，应该由专人司职才是。这好比是市长不该总是把时间花在过问居民小区的具体事务上一样。汉学派品诗总是如此，透过文字而挖掘其背后的深刻含义。

　　《小雅·庭燎》分为三章，每章五句，每句均为四字句。三章采用的均是赋的手法，且结构相同，词句变化不大，仅替换了少数几个字。所以，可以认为此诗是“一歌三咏”，多次反复，起到了很好的重复歌咏的作用。

　　第一章：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

　　赋。宣王问道，天色如何了？宫廷值守的人回答道，夜色还没尽，那是宫门口大烛的光亮。诸侯们到了的时候，会听到他们车铃的锵锵声响。

　　“夜如何其”是宣王问，“其”为句末助词。“夜未央”，夜色还没结束。“央”，尽也。“庭燎”是用于宫廷照明的大烛。《郑笺》云：“在地曰燎，执之曰烛。”又云：“树之门外曰大烛，於内曰庭燎，皆是照众为明。”

　　“君子”指的是上朝的诸侯大臣等人。“鸾”，也作“銮”，是驾车的马所佩的铃，挂在马口衔铁两边。“将将（qiāng）”是马行走时銮铃相击的声音。

　　第二章：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鸞聲噦噦。

　　赋。这一章是对上一章的反复叠咏。宣王问，夜色怎么样了？宫廷值守人回答，夜色还没尽，是宫门口的大烛在闪耀发光。诸侯们要是到了，一定会听到他们的车铃声。

　　“艾”与上一章“央”都是尽的意思。“晣（zhé）晣”，明亮貌。“噦噦（huì）”也是形容鸾铃声。

　　第三章：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輝。君子至止，言觀其旂。

　　赋。再一次叠咏。宣王问，夜色怎么样了？宫廷值守答，夜色接近拂晓了，宫门口的大烛仍在亮着光辉。诸侯们要是到了，就一定可以看到他们的交龙旗帜了。

　　“郷晨”，近晓也。“鄉”同“嚮（向）”。“旂（qí）”，上面画有交龙、竿顶有铃的旗，为诸侯仪仗。

　　《郑笺》说：：“上二章闻鸾声尔。今夜向明，我见其旂，是朝之时也。朝礼，别色始入。”至第三章，勤于政事的周宣王终于要上早朝，接受诸侯和大臣们的朝贺，并处理政事了。

　　好一个勤政的天子，不愧为中兴之王！

　　天子問我啥時辰？我答君王天未明。
　　天未明來何來亮？那是火炬照宮廷。
　　諸侯大臣若然至，鑾鈴鏘鏘聲聲聞。

　　天子問我啥辰光？我答君王夜色蒼。
　　夜色蒼來何有亮？那是庭燎火炬光。
　　諸侯大臣若然至，定聞鑾鈴聲鏘鏘。

　　天子問我夜怎樣？我答君王天將亮。
　　天將亮來夜色濃，庭燎火炬光芒放。
　　諸侯大臣若然至，龍旂飄飄旆兒荡。

　　「1」 其：句末助詞。《鄭箋》云：此宣王以諸侯將朝，夜起曰：“夜如何其？”問早晚之辭。央：盡。庭燎：宫廷中用於照明的火炬。君子：指上朝的諸侯大臣等人。鸞：也作“鑾”，鈴。古代車馬所佩的鈴。將將（qiāng）：鈴聲。《鄭箋》云：夜未央猶言夜未渠央也。而於庭設大燭，使諸侯早來朝，聞鸞聲將將然。
　　「2」 艾：盡。晣（zhé）晣：明亮貌。噦噦（huì）：鸞鈴聲。《毛傳》：噦噦，徐行有節也。
　　「3」 鄉（xiàng）晨：近晨，天將亮。鄉：同“嚮”。 有煇（huī）：猶煇煇，光明貌。一說火光暗淡貌。旂（qí）：上面畫有交龍、竿頂有鈴的旗，為諸侯儀仗。《鄭箋》云：上二章聞鸞聲爾。今夜鄉明，我見其旂，是朝之時也。朝禮，别色始入。

　　2020年2月23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