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畝。「1」
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2」
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3」
路車有奭,簟茀魚服,鉤膺鞗革。「4」
「二章」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5」
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6」
方叔率止,約軧錯衡,八鸞瑲瑲。「7」
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葱珩。「8」
「三章」
鴥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9」
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
方叔率止,鉦人伐鼓,陳師鞠旅。「10」
顯允方叔,伐鼓淵淵,振旅闐闐。「11」
「四章」
蠢爾蠻荆,大邦爲雠。「12」
方叔元老,克壯其猶。「13」
方叔率止,執訊獲醜。「14」
戎車嘽嘽,嘽嘽焞焞,如霆如雷。「15」
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16」
汉学、宋学均认为《小雅·采芑》是描述周宣王南征的诗。《毛传》该诗小序:“《采芑》,宣王南征也。”唐代孔颖达《毛诗正义》:“谓宣王命方叔南征蛮荆之国。”朱熹《诗集传》第一章注:“宣王之时,蛮荆背叛。王命方叔南征。”
《古诗文网》认为此诗并非实写战争,而是写一次军事演习。
从整诗结构和诗文内容看,《小雅·采芑》与《六月》对战争的描写都有很大的区别。《六月》共六章,在描述北伐玁狁时,基本是按照战争起因、战前准备、作战,及凯旋而归后的庆功宴这样的顺序展开的。所以,其描述战争的脉络较为清晰。而《采芑》包含的四章,前三章都是在对本次南征的统帅方叔及其师旅的装备和仪容的描述,一句也没提到打仗,真的像是在给读者展示一场阅兵典礼。只有第四章才有关于对敌作战的描述。所以,难怪《古诗文网》将该诗说成是写军事演习,连第四章也被认为只是对蛮荆的告诫,而不是真实的战争及其结果。
其实,周宣王南征蛮荆和北伐玁狁,确实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大事件,这在很多历史资料中都有记载。《诗经》产生于西周初期至春秋时代,是当时一个很重要的典籍,当然会对同时代发生的大事有所记载。《小雅·六月》记录的就是宣王北伐玁狁之事,而《小雅·采芑》记录的则是宣王南征蛮荆之事。那么,为什么《古诗文网》说它是“军事演习的记述”呢?
我们且看看清代方玉润在其《诗经原始》中关于“阅诗审题”的一段论述,或许能解上述之惑。方氏曰:
凡作诗必先立题,题立不佳,则诗必不佳。阅诗亦必须审题,题审不真,则更不能识人诗之所以佳。如前章《六月》一诗,谁人不知其为宣王北伐?此诗(指《采芑》)谁又不知其为宣王南征?然同一征伐也,而诗则有作于出师之时,或作于班师之后,或天子劳之而赐以诗,或僚庶颂之而献以句,且有局外旁观,发为咏歌以纪其事。
方氏上述一段话的主旨就是告诫我们,在读诗时,一定要弄清楚诗作的背景及诗意主旨,还有其作者、创作时间点和创作动机等。按方氏的观点,《采芑》这首诗的作者很可能是一位旅居蛮荆的周人。他说:
如许大篇文字,而发端乃以采芑起兴,何能相称?盖此诗非当局人作,且非王朝人语;乃南方诗人从旁得观方叔军容之盛,知其克成大功,歌以誌喜。如杜甫《观安西兵过》及《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诸诗。故先从己身所居之地兴起。及入题,乃曰“方叔涖止”。
方玉润同时也认为,这位诗人必定不是蛮荆人,而是一位旅居蛮荆者。“且其人(上文说的诗人)亦非荆人,必诗人之流寓蛮荆者。不然,荆人何以自谓‘蠢尔蛮荆’耶?”
或许方氏所论也只是一家之说而已。但从其论述可以得知,他是赞成汉学和宋学关于该诗主旨的观点的,即《采芑》是对周宣王南征蛮荆的描述。
至于该诗所描述的,到底是实际战争还是一场军事演习,读者大可自己去想象。鄙人倾向于汉学、宋学和方玉润的观点,即《采芑》所描述的是宣王时期南征蛮荆的实际战争,而对《古诗文网》所说的“军事演习记录”论则不敢苟同。
《小雅·采芑》分为四章,每章十二句,句式都是四字句,句式结构很整齐。章结构中,前三章相同,每三句组成一个诗意组;第四章的结构不同,前面三个诗意组,每组由两句组成,后两个诗意组,每组包含三句。这样的章句划分法,从《毛传》开始就定下来了,到朱熹的《诗集传》及现代学者,都没有异议。
第一章,兴。《毛传》“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后用之。”《郑笺》“兴者,新美之喻,和治其家,养育其身也。”即以采芑于新田、菑亩起兴,引出后面诗文,其实是表达诗人的“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后用之”之意。
芑(qǐ)是一种野菜。《诗集传》:“芑,苦菜也。青白色。摘其叶有白汁出。肥可生食,亦可蒸为茹。卽今苦藚(xù,无对应的简化字)菜。宜马食,军行采之,人马皆可食也。”以芑隐喻天下之士。“于彼新田,于此菑亩”说的是在新田、菑亩中采芑,隐喻天下到处都有可为国所用的有用之人。
《毛传》:“田一岁曰菑(zī),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畲(yú)。”开垦荒地使之为田,第一年的称为菑,种了一年后第二年称为新田,第三年则称为畬。不论是几年的田,都是可以采芑的地方,比喻王土之中到处都有可用之人,以此表达“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后用之”这个主旨。
方叔,宣王卿士,受命为將者也,是本次南征的领军统帅。“涖止”就是亲临军中,“涖”与“莅”同,来到之意。“其車三千”是说本次出征军众的数量。《诗集传》:“盖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凡百人也。”以此计算,则此次出征的人数多达三十万。为何要出动这么多的兵力?对此,《郑笺》说:“宣王承乱,羨卒尽起。”周宣王继位时,正值北方玁狁和西方戎夷内侵,以及南方蛮荆叛乱,王朝甚危。所以,宣王为了尽快平定外乱,将国内所有能动员的力量都动员起来,以抗击外敌。羨卒就是正卒之外的兵卒,相当于现今的“预备役士兵”。
“师干之试”是说军队人数众多,而且训练有素。师是众军士之意,干,扞(hàn,同捍)也,抵御和保卫之意。试,就是训练的意思。
这样的一支训练有素的庞大队伍,是由方叔来统帅的。“率”就是统帅的意思。方叔乘坐的是四騏拉着的路车。騏(qí)是有青黑色纹理的马,四匹马都神采奕奕,走起路来整齐划一。路车是诸侯才能乘坐的车。在《国风·秦风·渭阳》篇,朱熹《诗集传》注释说:“路车,诸侯之车也。”方叔是宣王的卿士,并不是诸侯,按礼制,可以乘坐诸侯之车吗?诗人在第四章中对这个问题做了回答,“方叔元老”,元老是五伯之长,出于诸侯,即比诸侯的地位还要高。那么,方叔乘坐路车当然就是符合礼制的了。
接下来,诗人对方叔乘坐的路车做了细致的描述。“路车有奭(shī)”,路车漆成了红色。奭是红色。“簟(diàn)茀(fú)魚服”,车厢用鲨鱼皮做装饰,车厢后部供人出入处用方文竹簟之席遮挡。“簟茀”是用于遮挡车后部的竹席子,其上有方形纹路。“魚服”是用鲨鱼皮装饰车厢。驾车的四匹马则“钩膺鞗(tiáo)革”,马脖子和马胸装饰的带子都有铜鈎配饰,马络头下面也有下垂的配饰。《毛传》“钩膺,樊缨也。”樊缨是络马的带饰,樊是马腹带,缨是马颈革。“鞗革”是马络头上的下垂装饰物。
第二章,兴。这一章的结构与第一章相同,首先也是从采芑起兴,然后是对方叔所率军队的描述,以及方叔所穿服饰、所乘之车的描述。作者进行这些描述的目的,是为了展现南征军队的强大和领军统帅方叔的威仪。
“于彼中乡”就是“于彼乡中”,即在乡中(原野上)采芑。旂(qí)旐(zhào)是两种军旗,旂上画有两条交叉缠绕的龙图案,旐上画有龟蛇图案。“央央”是形容旗帜鲜明、随风飘荡的样子。
方叔乘坐的车子“约軝错衡”,车榖用漆成红色的皮革缠束着,车厢两边的扶手也雕刻了花纹。“约軝”就是“以皮缠束兵车之榖,而朱之也”,“軝(qí,无对应的简化字)”是车毂两端有红色皮革装饰的部分;“衡”是车厢上两边的扶手,“错”是花纹。驾车的马“八鸾玱玱”,每匹马的马口衔铁两边各挂一个铃(称为“鸾”),四匹马,所以有八鸾;“玱玱(qiāng)”是马行走或奔跑时,八鸾的锵锵声。
再看方叔的穿着,“服其命服”,穿着天子所赐的礼服;礼服什么样子?“朱芾(fú)斯皇,有玱葱珩(héng)”,红色的蔽膝光彩夺目,佩挂的葱珩玱玱叮当。这里,“芾”读音为fú,指的是蔽膝,与现在称为“围裙”者相仿,有带子系在腰间,挡在膝前起到保护作用,防止箭射或刀砍等,皮革制。 ——《国风·召南·甘棠》篇“蔽芾甘棠”中的“芾”读音为fèi,小貌 ——“皇”,犹煌煌,光彩夺目之意。“斯、有”均为语气词,作用是调节句子字节。“有玱葱珩”之“玱”是玉佩相碰发出的叮当声。“葱”,苍色如葱者也。珩,佩首横玉也。
第三章,兴。这一章是描述方叔所率军队的军威。前三句以疾速飞翔、一飞冲天的隼,兴勇往直前的士兵。
“鴥(yù,没有对应的简化字)”是形容鸟飞迅疾的样子,“隼(sǔn)”,据《汉典》释义,是一种饲养驯熟后,可以帮助打猎的鸟,亦称“鹘(hú)”。《郑笺》:“隼,急疾之鸟也,飞乃至天,喻士卒劲勇,能深攻入敌也。”
在《诗经》中,类似于“鴥彼飞隼”这样的句型很多,主语(隼)、谓语(飞)倒装,修饰词(鴥,修饰飞,做状语)置前,大家在读《诗经》时必须了解。其它相似例子如:《湛露》中的“蓼彼萧斯,零露湑兮”两句,都是主语在后,补语在前的主补结构(“鴥彼飞隼”是主谓状结构)。
“亦集爰止”,终究会停在其应该在的位置。《郑笺》说:“爰,于也。亦集于其所止,喻士卒须命乃行也。”
接下来的三句,“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是第一章相同语句的重复,按《郑笺》的解释,是“三称此者,重师也”,是对士卒的重视。
后面两句“钲人伐鼓,陈师鞠旅”都用到了一种修辞方法“互文”。“钲人伐鼓”意为敲钲击鼓。钲(zhēng)是一种铜制的打击乐器,形似钟而狭长,有长柄可执,口向上以物击之而鸣,是古代行军乐器,用来调整或停止步伐。古代行军打仗,尤其是两军对垒时,就是靠钲和鼓这两种乐器来指挥行动的,《毛传》说:“伐,击也。钲以静之,鼓以动之。”
“钲人伐鼓”并不是说管钲的人击鼓,而是钲、鼓各有人司,分别按照指挥官的命令,敲钲或击鼓,以此来指挥大军的行动。
同样,“陈师鞠旅”的修辞法也是互文,师和旅都是有陈有鞠的,完全根据军事行动的需要而决定。陈,陈列之意,就是将部队集合起来,站成队列;鞠,告诫之意,就是“长官训话”或战前动员。《郑笺》说:“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此言将战之日,陈列其师旅,誓告之也。陈师告旅,亦互言之。”
互文是古文中用得比较多的一种修辞法,读者需要对其有一定的了解。简单来说,互文就是“参互成文,含而见文。”它是这样一种互辞形式:上下两句或一句话中的两个部分,看似各说两件事,实则是互相呼应,互相阐发,互相补充,说的是一件事。由上下文意互相交错,互相渗透,互相补充来表达一个完整句子意思的修辞方法。在形式上有单句、对句、隔句和排句等多种。“钲人伐鼓”和“陈师鞠旅”就都属于单句形式的互文。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百度文库《互文》,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显允方叔”,多么高贵伟大的方叔啊。“渊渊”和“闐闐(tián)”都是击鼓声。《郑笺》说:“‘伐鼓渊渊’,谓战时进士众也。至战止将归,又振旅伐鼓阗阗然。”振旅就是战罢回师。程子曰:“振旅亦以鼓行金止。”
第四章,赋。与前三章以物起兴,再引出它意的方法不同,这一章采用赋的手法,对战斗过程进行平铺直叙。你们这些愚蠢的蛮荆,竟然敢与我们大邦为敌。元老方叔,身经百战,早就谋划好了克敌制胜的计谋,挥师一出,立取胜利,抓获的俘虏一串一串的。战场上兵车进退有节,迅如疾雷。威名远扬的方叔,曾经征伐过玁狁,蛮荆听到了方叔的大名,吓得赶紧来归降。
“蠢尔蛮荆”是周朝对南方民族的蔑称,相当于“你们这些愚蠢的南蛮子”。“大邦为仇”是说“你们竟敢与我们大国为敌!”大邦,指的周朝。元老,《毛传》说:“元,大也。五官之长,出於诸侯,曰天子之老。”可见方叔的地位之高,这也解释了第一章中不是诸侯的方叔为何可以乘坐只有诸侯才有资格乘坐的路车。
“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是说方叔率众战胜敌人,抓获很多的俘虏。《郑笺》说:“方叔率其士众,执将可言问、所获敌人之众以还归也。”
“戎车啴啴(tān),啴啴焞焞(tūn),如霆如雷”三句,是对战场上战车行动的描述。《毛传》:“啴啴,众也。焞焞,盛也。”《郑笺》:“言戎车既众盛,其威又如雷霆。”
“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三句,则是说方叔威名远播,蛮荆听说是征伐玁狁的方叔来了,就吓得赶紧前来归降。朱熹《诗集传》:“方叔盖尝与于北伐之功者。是以蛮荆闻其名而皆来畏服也。”
好一个威名远播的大帅方叔,好一支战无不胜的威猛之师!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观摩一下这支降服不臣的英雄队伍吧!
菑畝新田皆有芑,好比選士處處宜。
芑之味苦可爲食,士之新美能衛旗。
方叔大帥親臨視,戎車三千好整齊。
士卒皆可佐師用,捍衛天威不可欺。
方叔率師去征南,威名赫赫令敵寒。
四騏路車大帥坐,四騏健壯又威嚴。
車身雕紅鯊皮飾,方文竹席護後盤;
馬脖馬腹銅鉤墜,馬龍頭下鈴閒閒。
新田原野皆有芑,好比造士處處宜。
芑之味苦可爲食,士之新美能捍旗。
方叔大帥親臨視,戎車三千好整齊。
臥龜盤蛇是爲旐,交龍翻飛乃是旂。
方叔爲將戎車率,紅革裹在車榖外。
車身扶手雕紋理,馬鸞鈴聲傳清邁。
天子禮服賜方叔,方叔身著尊榮在。
朱紅蔽膝奪人目,蔥綠蒼珩無可賽。
隼鳥翱翔飛上天,終須集於巢所邊。
勁勇士卒能殺敵,按令行事不可偏。
方叔大帥親臨視,戰車排排整三千。
士卒皆可佐师用,捍衛國威保青天。
方叔爲將率征軍,同仇敵愾一條心。
方叔高貴又英偉,運籌帷幄掌萬軍。
軍紀嚴明有威儀,進則擊鼓止鳴金。
一鼓作氣破敵陣,緩鼓聲聲暖人心。
愚蠢蠻荊侵我邊,不自量力想翻天。
侵我南境賊不遜,天子震怒發天威。
天子之老我方叔,大展奇謀將敵退。
方叔率軍上前线,一戰奏凱擒敵魁。
當日戰事好慘烈,不敢回首往事追。
戰車橫衝又直撞,車轍軋過如炸雷。
方叔高貴又英偉,聲名威震四海邊。
前日北伐玁狁潰,今番南征蠻荊歸。
「1」 薄言:句首語氣助詞。《毛傳》:興也。芑,菜也。田一歲曰菑,二歲曰新田,三岁日畲(yú)。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後用之。《鄭箋》云:興者,新美之喻,和治其家,養育其身也。士,軍士也。
「2」 涖(lì):臨。止:句末語助詞,無實義,讀音zhī,輕讀短促。《毛傳》:方叔,卿士也,受命而爲將。干,扞(hàn,同捍,抵禦、保衛之意)。試,用也。《鄭箋》:方叔臨視此戎車三千乘,其士卒皆有佐師捍敵之用爾。司馬法:“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3」 騏(qí):青底黑紋的馬。翼翼:整齊嚴謹的樣子。《鄭箋》:率者,率此戎車士卒而行也。翼翼,壯健貌。
「4」 《古詩文網》:簟(diàn)茀(fú):遮擋戰車後部的竹席子。魚服:鯊魚皮裝飾的車箱。鉤(gōu)膺(yīng):帶有銅製鈎飾的馬胸帶。鞗(tiáo)革:皮革製成的馬繮繩。《毛傳》:奭(shī),赤貌。鉤膺,樊纓也。《鄭箋》:茀之言蔽也,车之蔽饰,象席文也。鱼服,矢服也。鞗革,辔首垂也。
「5」 《毛傳》:鄉,所也。《鄭箋》:中鄉,美地名。
「6」 旂(qí):畫有兩條交叉纏繞的龍圖案的旗。旐(zhào):畫有龜蛇圖案的旗。央央:旗幟鮮明、隨風飄蕩的樣子。《鄭箋》:交龍爲旂。
「7」 約軝(qí):用皮革約束車軸露出車輪的部分。錯衡:在戰車扶手的横木上飾以紋。瑲瑲(qiāng):象聲詞,金玉撞擊聲。
「8」 芾(fú),通“韍”,皮製的蔽膝,類似現今的圍裙。有瑲:即“瑲瑲”。葱珩(héng):翠綠色的佩玉。《毛傳》:朱芾,黄朱芾也。皇,猶煌煌也。瑲,珩声也。葱,蒼也(草色、深青色)。三命葱珩,言周室之强,車服之美也。言其强美,斯劣矣。《鄭箋》:命服者,命爲將,受王命之服也。天子之服,韋弁服,朱衣裳也。
「9」 《古詩文網》:鴥(yù),鳥飛迅疾的樣子。隼(sǔn),一類猛禽。戾(lì),到達。止,止息。《鄭箋》:隼,急疾之鳥也,飛乃至天,喻士卒勁勇,能深攻入敵也。爰,於也。亦集於其所止,喻士卒須命乃行也。
「10」 鉦(zhēng):一種銅製的打擊樂器,形似鐘而狹長,有長柄可執,口向上以物擊之而鳴。是古代行軍樂器,用來調整或停止步伐。陳,陳列。鞠:訓告。《毛傳》:伐,擊也。鉦以靜之,鼓以動之。鞠,告也。《鄭箋》:鉦也,鼓也,各有人焉。言鉦人伐鼓,互言爾(互文)。二千五百人爲師,五百人爲旅。此言將戰之日,陳列其師旅,誓告之也。陳師告旅,亦互言之(互文)。
「11」 顯允:高貴英伟。渊渊:象聲詞,擊鼓聲。振旅:整頓隊伍,指收兵。闐闐(tián):擊鼓聲。《毛傳》:渊渊,鼓聲也。入曰振旅,復長幼也。《鄭箋》云:伐鼓淵淵,謂戰時進士眾也。至戰止將歸,又振旅伐鼓闐闐然。振猶止也。旅,鐘也。《春秋傳》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
「12」 《古詩文網》:蠢,愚蠢,無知的舉動。蠻荊,對南方部族的蔑稱。大邦,大國,指周王朝。《毛傳》:蠢,動也。蠻荊,荆州之蠻也。《鄭箋》云:大邦,列国之大也。蠢,《爾雅》“不逊也”。
「13」 《古詩文網》:元老,年長功高的老臣。克:能。壯:光大。猶,通“猷”,謀略。《毛傳》:元,大也。五官之長,出於諸侯,曰天子之老。壯,大。猶,道也。《鄭箋》云:猶,謀也。謀,兵謀也。
「14」 《古詩文網》:執訊,捉住審訊。獲醜:俘虏。《鄭箋》:方叔率其士眾,執將可言問、所獲敵人之眾以還歸也。
「15」 《古詩文網》:嘽嘽(tān),兵車行走的聲音。焞焞(tūn),車馬眾多的樣子。《毛傳》:嘽嘽,眾也。焞焞,盛也。《鄭箋》云:言戎車既眾盛,其威又如雷霆。言虽久在外,無疲勞也。
「16」 《古詩文網》:玁(xiǎn)狁(yǔn):古代少數民族匈奴在周朝時的名稱。來:語助詞。威:威服。“蠻荆來威”即“來威蠻荆”。《鄭箋》云:方叔先與吉甫征伐玁狁,今特往伐蠻荆,皆使來服於宣王之威,美其功之多也。
2020年2月17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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