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蒙昧时代,人们对世界和人自身普遍持一种悲观的看法,那些对自己的力量比较有信心的人随时准备将这种看法变为现实:他们去捕猎、抢劫、攻击、伤害、谋杀,在群体内部的行为较为和缓一些,而性质是一样的。然而,如果他的力量变弱了,他开始感到疲乏、不适、抑郁、容易满足,就会暂时放弃这些行动的欲望,变成一个较好的也就是不太有害的人,仅仅通过思想和语言来说说例如其同伴、妻子、生活或神的价值,来表达其悲观的看法。他的判断必定不会受到欢迎。在这种情况下,他变成思想家和先知,或者充满想象地阐述其迷信、发明新的习俗,或者无情地嘲笑其敌人;而无论其思想是什么,都必定反映了他自己的生活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他的恐惧和疲乏越来越大,他对行动和欢乐的评价却越来越低;他的思想必定充满了跟这些诗意的、沉思的和宗教的情绪相一致的内容;他的判断不受欢迎,后来却可能受到尊重。
开始时这样的情况是暂时的,后来有些人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也就是不受欢迎地进行判断、情绪抑郁、不善于行动,人们将他们称为诗人、思想家、教士和法师。由于他们太不善于行动了,人们本来是想将其从群体中驱逐出去,但又害怕某种风险:这些人精通迷信、能召唤神力,拥有未知的力量。由于这一点,人们对这个古老的思想家家族又持尊敬的态度。只要人们不再惧怕他们,就会将他们唾弃。思想第一次在人类历史上出现是,既虚弱,又可怕;在底下被人们唾弃,而在公开场合又备受尊重。跟其它一些东西一样,思想的出身也是卑贱的!
思想家的生活方式是最节俭和最无害的。首先,他所需要的东西往往是别人瞧不上和扔掉的东西。其次,他很容易感受到快乐,没有任何代价高昂的嗜好;他的工作并不劳累,而且看来是怡然自得的;他不会因自己的行为而受到良心的谴责,能够坦然入睡;他的日常生活如吃、喝、拉、撒、睡,跟他的精神状态是一致的,因此心里愈加宁静、坚强和光彩照人;他的肉体之身让他感到愉快,从未有过恐惧感;他并不需要同伴,有时同人们在一起,只是为了以后更好地享受孤独;作为补偿和替代,他还可以生活在死者中间,甚至是死去的朋友即那些最好的人中间。我们可以想一想,难道不正是那些与此相反的生活愿望和习惯让我们的的生活变得如此昂贵、艰难和难以忍受?毫无疑问,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思想家的生活又是代价最为高昂的:他们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他们几乎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满足。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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