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只是一个词，而不是什么原因。事物只是结果的总和，是由一个概念和一些图像综合而成的。世界既没有原因，也没有结果。我们在说话时还不能摆脱因果性这个词，但这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们把肌肉和肌肉造成的结果分割开来，我们实际上就否定了肌肉的存在。总之，一个事件不是由某个东西造成的，它也不会导致其它事件的发生。原因也就是作用力，是我们臆想出来解释事件的发生的。根本就不存在康德所说的因果律。

　　当我们感到惊讶和担心时，总是想寻找一些熟悉的东西并以它们为标准。只要我们在新事物中发现了旧事物，我们的心就安定下来了。所谓因果性，只是人们因害怕陌生事物而试图在其中发现熟悉的事物而已。我们并不是在寻找原因，而是寻找熟悉的事物。当我们在新事物中看到旧事物时，我们就不再害怕。我们肯定不会费劲去探寻，火柴是以什么方式点燃起来的。

　　实际上科学已经把因果性这一概念的内涵抽空了，最后只是一个比喻。在这个比喻中，孰因孰果是无关紧要的。有人认为，在两种复杂状态（力的状态）中，这两种力量是相当的。事件的可确定性并不在于其必须遵循某个法则，或者必须服从某种必然性，或者必须服从因果律，而在于相同情况的回复。

　　在我看来，所谓价值，就是对于处在变化之中、相对持久的生命复合体之保存和增强的条件。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持久、最终的统一体，也没有原子和单子；所谓存在者只是我们出于实际功利目的，从某一角度来看的东西。支配者的势力范围根据其条件可在一段时间缩小或扩大，而价值就是观察这一支配中心的扩大和缩小的。（不管怎么说，这种支配中心都是一种多元的东西，而处于变化之中的自然是没有统一体的。）这是力度和变化，一切变化之物都不具有存在的性质。我们用语言无法描述变化。我们借助语言来建立一种粗略、不变的物的世界，是我们自我保存的需要。因此，我们可以有条件地谈论原子和单子。最小的世界从时间上说是最持久的世界，这是毫无疑问的。

　　通常认为，不能持久和自相矛盾的事物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然而那些被我们看作永恒的事物实际上是虚构的。如果一切都在流变的话，那么短暂性就是一种性质（也就是“真理”），而持久和永恒只是假象而已。

　　请注意，我对所有建立体系的人都表示怀疑，我一开始就避开他们。对于一位思想家而言，想要创建体系，这是一件丢脸的、不道德的事。读完这书后，读者也许就会猜出那位尽力回避创建体系的人是谁，那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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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心灵是一面镜子，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一些事物有规律地发生着，某一特定事物之后，接着永远是另一个特定事物出现。我们想用一个名称来表达这种现象，称其为原因和结果。我们这些傻瓜！好像我们在这里真的理解了什么，或者能够理解什么。其实除了“原因和结果”图像之外，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而正是这种图像使得我们无法看到这两个事物之间更为根本的联系。

　　——强力意志、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