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最近而重要的心理体验,它能直接呈现在梦中。
二、几个最近而有意义的经历,它们在梦中结合成一个单独的整体。
三、一个或几个最近而有意义的经历,通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内容在梦中表现出来。
四、一个内心有意义的体验(如一个记忆或一系列想法),在梦中总是以一个最近而无关紧要的印象表现出来。
在解析梦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有一个条件总是可以得到满足:梦的一部分内容必定是头一天某种印象的重复。这一印象或者是属于实际刺激物那一范围的,或者是来自某个无关紧要的印象,而后者与实际刺激物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一条件的存在具有多种可能性,而这跟移置作用是否发生有关。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可能性来解释各种不同的梦之间的差异,就像医学理论用脑细胞假说来解释清醒状态的不同程度一样。
从上面所列四种情况看,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观察到,一个具有重要意义但不是最近的元素(如一系列想法或一个记忆)要形成一个梦,就得被一个最近的但无关紧要的元素所替代,只要后者能满足以下两个条件:1。梦的内容必须与一个最近的经历相联系;2.梦的刺激物应该是重要的精神过程。
我们注意到,那些可以被用来构成梦的无关紧要的印象,只要过一天(或顶多几天)就会丧失这一能力。因此,我们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个印象的新鲜程度对于梦的构成具有某种价值,在某些方面类似带有强烈感情的记忆或想法。
可能有人会反对我们得出的结论。那些无关紧要的印象只有它们是最近的,才有可能进入梦中;那么,为什么梦中也有一些早期生活的元素呢?这些元素在很久以前就被遗忘了,也就是说,它们既不新鲜也没有精神方面的重要性。
我们对此的解释是,在生活早期阶段,用无关紧要的材料对那些重要的材料作了移置,无论是在做梦还是在思考中。此后它们被固定在记忆中,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了,通过移置它们已经获得了重要的精神价值,而真正无关紧要的元素是不会在梦中再现的。
通过以上讨论,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刺激物,因此,也就没有什么“纯洁清白”的梦。除了儿童的梦,以及夜间对感官刺激可能产生简短反应的梦以外,这一结论应该是普遍适用的。我们所梦见的内容,要么可以被看作是具有明显重要的精神意义,要么就是被伪装了,必须经过解析才能作出判定,最后发现它仍然具有重要意义。梦是不会关心那些琐碎细小事情的,我们不会让自己的睡眠被这些琐事所干扰。足有我们有耐心去深入分析,表面看来是纯洁清白的梦,就会变得复杂起来。我可以把梦比喻为“披着羊皮的狼”。由于我的这一看法遭到人们的反对,我也很想进一步说明梦的伪装工作,下面就几个“纯洁清白”的梦作一些分析。
一个年轻女子,聪慧而有教养,行为举止十分得体。她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到达市场已经太晚了,在男肉贩和女菜贩那里已经买不到任何东西了。”这个梦看起来是纯洁清白的,但应该不是这样简单,因此我要求再说得详细一些。她继续说,她梦见自己和厨师一起一起去市场,厨师提着菜蓝。她向男肉贩问了几句话,对方说:“它再也买不到了。”男肉贩递给她另外一些东西说:“这也不错。”她拒绝了,走到一个女菜贩跟前,女菜贩想尽办法让她买一种很特别的菜,被捆成一束,是黑色的。她回应说:“我不认识它,不想买。”
这个梦跟头一天的事情有明显的联系。那天她确实去市场太晚,什么都没买着。整个情景似乎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肉店关门了。”但是且慢,这句话在维也纳土话中是形容男士在衣着上不检点,裤裆处的纽扣没扣好。不过梦者本人没有说这句话,也许是避免使用它。我们再继续分析一些细节。肉贩说“它再也买不到了”这话来自何处呢?应该说,这与我有关。几天前,我对这位女病人说,童年的那些记忆是“再也想不起来了”,而在精神分析中,被移情和梦所取代。因此,我就是那个肉贩。而她拒绝承认这些移情是过去思维和情感的表现。
她在梦中说“我不认识它,不想买”,这又是来自何处呢?“我不认识它”是头一天她对厨师说的话,那时他们正在吵架。她还继续说道:“你的行为要检点一些!”这里有一个明显的移置作用。在跟厨师吵架时说的两句话中,她只取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进入梦中。而正好是那句被压抑的话“你的行为要检点一些”才与梦的其它内容相符合:只有某人语言不得当并忘记“关上他的肉店”,这句话才是适当的。梦中有关菜贩的内容可以进一步证实我的解释。卖出的菜捆成一束(病人后来补充说,这是一种常常的菜),并且是黑色的,那就只能是芦笋和黑色小萝卜。这都与含有性意义的“肉店关门”有关。我们不必继续探求这个梦的全部意义。十分清楚的是,这个梦所具有的意义一点也不纯洁清白。
这个病人还有另一个“纯洁清白”的梦,梦的内容是:她丈夫问她:“我们的钢琴该调音了吧?”她回答:“没有必要,不过音锤倒是需要修了。”
这好像是头一天发生的真实情况再现。她丈夫问了这个问题,她也作了同样的回答。但是,如何解释她又梦见了这一情景呢?她曾告诉我,这架钢琴是一个让人恶心的老式盒子,发出一种噪音,很难听。结婚前它属于她丈夫。分析这个梦的关键是她说的一句话:“没有必要。”这句话来自头一天她对一位女友的拜访。女友要她脱了外衣,被她谢绝了:“谢谢,没有必要,我只坐一会儿。”回来后她告诉我这件事,说的时候突然抓紧了自己的短大衣,衣服上有一颗纽扣没扣好。因此,她这时的行为好像是在说:“请不要看我这里,没有必要。”同样,这里盒子替代了胸部。对这个梦的解释还让我们回到她的青春期,那时她对自己体形的发育很不满意。梦中出现的“令人恶心”、“难听的噪音”这些字眼,也都会把我们带回到那一时期甚至更早的时候。
现在我中断一下这个病人的系列梦,插入一个年轻男子做的简短“纯洁”的梦。他梦见自己正在再次穿上冬季外套,这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产生这个梦的表面理由是冷空气的突然袭来。但是,如果我们加以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构成梦的两个片段并不一致:在寒冷的季节穿上厚重的外套,这有什么“让人心烦”的呢?这个梦的“纯洁性”被精神分析中做梦的人产生的第一个联想所粉碎。他回忆说,头一天一位女士向他吐露,她之所以生下最后一个小孩,是由于避孕套破裂失效。因此,他想,一个薄的避孕套不保险,而厚的避孕套用起来效果又不太好。梦中外套替代了避孕套。这位女士向他述说的事情,对于一个未婚男子来说,确实是“让人心烦”的。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那位“纯洁”的女病人身上。她的又一个梦:她正把一支蜡烛插到台子上。但是蜡烛断了,再也不能直立起来了。她的女同学说她笨手笨脚,但她说不是自己的错。这个梦确实是一件真事。头一天她把一支蜡烛插到台子上,尽管它并没有被折断。这个梦中有几个明显的象征:蜡烛是可以让女性生殖器产生兴奋的东西,如果它被折断了,当然就不会直立起来了,这意味着男子的阳痿。(所以梦者说这“不是自己的错”。)但这个女子受过良好教育,以前并未见识过丑陋的事情,她能知道蜡烛的这一含义吗?很巧的是,她对我说出了是怎样获得这方面知识的。一次她在莱茵河上划船玩,另一只船赶了上来,船上是几个大学生,他们兴奋地唱着或者不如说是喊着一首歌:“瑞典女王躲在紧闭的窗帘后,用阿波罗蜡烛……(手淫)。”也许她没有听清最后一个词,也许是听清了但不理解其含义,她要求丈夫对此作出解释。而在手淫和阳痿之间的联系是十分明显的。
在所有这些“纯洁清白”的梦中,检查作用的动力显然是性因素。
——梦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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