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邮政储蓄中取一笔钱,300金币,寄给一个远房亲戚,他治病需要钱。我发现自己账上有4380金币,我打算留一个整数,4000金币,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一段时间内不动它了。我填了支票,剪下与取钱数目一致的数码,突然发现,我要取的不是380金币,而是438金币。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填错支票。刚开始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现在我不太穷了,多取点钱也没关系。但我得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弄错,而且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首先,我从写错的这一行开始联想:我是不是想从438金币里面扣除380金币?我没有看出有什么必要这样做。最后,一个想法在我脑海浮现,让我看清了事情之间的联系:438是我这整笔钱的十分之一!我想起来了,一个书商给过我十分之一的折扣。几天前,我从自己的藏书中挑选出一些我不再感兴趣的医学书,要买给这个书商,300金币。他说我出的价太高了,答应过几天给我消息。如果他要了我的这些书,給了300金币,就足以补偿我给害病亲戚的钱。毫无疑问,我对支出这笔钱感到后悔了。
实际上可以这样来理解我填写支票时产生失误的情感活动:由于付出这笔钱,我可能再次面临贫穷潦倒的境况。这两种情感活动,一种是付出这笔钱后感到后悔,一种是害怕自己变得穷困,当时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实际上,在决定要给这笔钱时,我并没有感到后悔,而且后来发现这一原因时还感到好笑。如果我不熟悉压抑在心理活动中的作用,如果前几天我没有做过一个梦,后来对梦的分析得出相同的结论,我也不会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动机和情感。
(2)“我想向一个老女人施暴!”
一般来说,一个正常人的失误不会带来多大伤害性的后果。如果事情涉及到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失误,我们对它有更大的探究兴趣。
在医疗实践中我很少出现失误,在我的记忆中,这样的失误只有一次。有几年时间,我每天都要去看一位高龄女士两次。早上的这次有两项工作:一是往她眼里滴几滴洗眼液,二是给她注射一针吗啡。通常我要准备两个小瓶,一个蓝色瓶装洗眼液,一个白色瓶装吗啡溶液。在做这两项治疗工作时,通常我还在思考其它事情,因为经常做这样的操作,我已经非常熟练自如了。一天早上,我发现自己产生了失误:我把洗眼液倒进白色瓶,把吗啡倒进蓝色瓶,结果把吗啡当成洗眼液滴进这个老女士的眼中。我很害怕,随后安慰自己说,即使滴进结膜囊里,几滴百分之二的吗啡溶液不会对她有什么危害。我惶恐不安情绪的发生,应该还有其它原因。
在尝试分析这一小小失误时,我首先联想起这句话:“向一个老女人施暴!”这一联想让我有可能搞清楚问题的答案。这表明,我还在受一位年轻人前一天晚上做的一个梦的影响。他梦见自己跟母亲性交,而母亲似乎十分年轻,没有表示任何拒绝。在我看来,这种梦境与下述结论十分吻合:在爱恋上自己的母亲时,一个人是不会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的,她是像他童年时看到的那样年轻而出现在其幻想中。只有当这一幻想被意识到,才会发现这种不协调,从而附着在某一时期。当我围绕这一问题思考时,想起了这个老女人,她已经超过90岁了。我发现,俄狄浦斯神话是普遍适用于人类的,而我这种失误行为好像是一种神谕,与命运相关,因为当时我是在向这个老女人施暴。这里的失误行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伤害,但在两种可能的失误当中,一种是用吗啡溶液滴眼,一种是洗眼液注射,我在不经意间还是选择了伤害较大的一种。
——日常生活的心理病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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