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波伏瓦接到郎兹曼的电话:“我想带你去看电影。”
‘看电影?什么片子?“
”噢,什么片子都行!“
”好吧,“波伏瓦犹豫了片刻,同意了。最后这几天她的日程排得相当满,但她感到自己无法拒绝郎兹曼的邀请,于是同他约好见面的地方和时间。电话一挂上,她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这种情感的冲动让她自己也大吃一惊,她开始明白了什么。
他们成了情人,在一起过了5天。对波伏瓦来说,这是一次感情和肉体的复活。同阿格林的分手使她感情上受到极大挫折,44岁的年龄让她感受到老之将至的威胁。女性比男人在这方面更为敏感。
郎兹曼的召唤使她恢复了青春与活力。她开车离开巴黎,郎兹曼站在人行道上向她挥手,她沉浸在一片分离的柔情之中,以至于在郊外迷了路。她最后终于上了第七国道。看着前面绵绵不绝的道路,波伏瓦的心中充满欢乐。
波伏瓦开车同萨特漫游意大利。萨特对这种新的旅行方式颇能适应。当一些粗俗的意大利人穿过公路在他们面前游荡时,萨特往往像孩子似地大喊:”超过他,超过他!“那些人就加快步伐跑起来,但就是挡在前面不让路。
驾车旅行的好处是可以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而它的缺点同优点相伴:再也没有突然降临在一个城市的那种新奇感,一切印象都是逐渐获得的。现在意大利的气温很高,萨特在写《共产党人与和平》的第二部分,而波伏瓦想到处观光,他们设法两者兼顾。
他俩回到巴黎两星期后,郎兹曼也从以色列回来了。波伏瓦同他见面时,郎兹曼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一个犹太人!“他对波伏瓦说,这是他生命中压倒一切的力量。
战争期间,他的父亲和他都是抵抗战士。犹太人受到的残酷迫害和屠杀使他由于憎恨而充满一种孤独感,同时他又以自己是一个犹太人而自豪,以马克思、弗洛伊德、爱因斯坦的名字而自豪。
他相信马克思主义,但他没有参加共产党。他很容易狂热,率性而为,任凭自己的情感宣泄。波伏瓦清教徒式的生活方式使她不很习惯郎兹曼的个性,同时正是这种完全不同的个性才对她有着最大的吸引力。
波伏瓦和郎兹曼之间年龄相差17岁,不过他们在实际相处时,并没有感受到年龄差距造成的鸿沟。波伏瓦想明确自己同他的关系:这不应该是像同萨特那样的理解关系,她不必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他;因为年龄上的差异,她同他的生活注定只占他生命的一个短暂的部分。郎兹曼也同意这样。
12月,他们一起在荷兰过了两天,在运河散步,在小酒馆喝酒,不停地交谈。他俩决定,回巴黎后就搬到一起住。在此之前,波伏瓦一直是单独住,即使是萨特,也是另住一处。这是她第一次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对于今后的假期,波伏瓦也有考虑:她不愿放弃同萨特一起度假的机会,但同郎兹曼分别两个月又让她难以忍受;最后他们商定,郎兹曼每年夏天同她和萨特在一起共度两个星期。
同郎兹曼生活在一起,波伏瓦摆脱了年龄的困扰,复苏了对事物的浓厚兴趣。25岁的郎兹曼使波伏瓦体验到年轻人对世界的喜悦、惊愕、忧虑、开怀大笑和新鲜感。这时战争的阴影也开始消退,波伏瓦沉浸在个人生活的欢乐之中。
新年前夕,萨特、波伏瓦、博斯特、奥尔加、万达、米歇尔、郎兹曼在一起度过,这是现在的“自家人”,他们之间关系融洽,不需说话就能相互理解。
1953年夏,波伏瓦同萨特去荷兰旅行,在阿姆斯特丹住了一个月。他们写作,参观博物馆,欣赏凡高画,游览市容,漫游荷兰全国。后来他们驾车来到萨特当年当战俘被关押的集中营的遗迹,那是在特里尔的一座小山上。触景生情,抚今忆昔,萨特不仅感慨万千。
按计划,郎兹曼要在巴塞尔同他们会合,一起呆十多天。在巴塞尔,他们正等得心急,突然接到一份电报。原来郎兹曼在卡奥尔遇车祸住院了。波伏瓦大惊失色,赶快与萨特来到医院。郎兹曼浑身是伤,卧床不起,但情况不是像波伏瓦想象的那样严重,他很快就下了床。他们3人在法国国内游览,驾车一直到图卢兹和布列塔尼。
开始时波伏瓦对于这种3人共游心怀忐忑,既害怕郎兹曼不能忍受萨特同她的关系,又怕萨特因为郎兹曼让他俩之间的理解受到损害。最后她放心了。由于他们3人都以谨慎的态度相处,彼此关系十分融洽。而且以后郎兹曼一直是萨特和波伏瓦的好朋友,直到他们先后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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