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早上大约9点钟起床;洗洗漱漱,活动活动,吃早饭到11点;然后同多洛丽丝呆在一起;午餐同她或其他朋友一起吃;然后同多洛丽丝在街上逛到晚上6点;接着在酒吧一直呆到凌晨两点。
从星期五下午到星期天下午,他一直呆在多洛丽丝的住处不出门,以免让守门人看见他们在一起,因为这时她还没有同丈夫彻底分手。像这样长期脱离自己的常规写作活动,是萨特自结识女性以来未曾有过的。不仅同卡米耶、万达没有这样的情况,就是同波伏瓦在热恋中,也没有像这样影响他的写作。
不仅如此,在讲学期间,他甚至考虑到为了多洛丽丝申请在美国定居两年,而且打算同她结婚,后来只是因为不懂英语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萨特在他同多洛丽丝的关系中感受到一种深层次的和谐。他们一起外出,当他想停下来时,她也正想停下;而她打算起步时,他也正想走了。在这时,他们不仅体会到彼此的感情是那么融洽,甚至连内在的生命节律都是一致的。
按照萨特和波伏瓦多年的习惯,萨特回来后,把这些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波伏瓦。这次波伏瓦再不能够忽略了。她突然发现事情完全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以前她以为这只是萨特许多风流韵事中的一件,实际上它的性质有根本的不同。
“在萨特的心目中,多洛丽丝是不是比我更重要?现在我同他的关系,到底有多少是感情的维系,有多少是习惯在维持?我和他多年的相互理解,比起他和多洛丽丝情感和生命节律的一致来,到底哪个对他更重要呢?”
波伏瓦不停地想着这些问题。在他俩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长期隐瞒的。一天,在去赴朋友的宴会时,波伏瓦终于忍不住问萨特:“坦白地说,我和多洛丽丝哪个对你更重要?”
“多洛丽丝对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但我要同你相伴在一起!”萨特沉吟了一会儿,作了这样一个回答。
这个回答让波伏瓦十分震惊。按照波伏瓦的理解,这话等于是说:“我仍然尊重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波伏瓦一下子凉了半截,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慌之中。
宴会在进行,波伏瓦机械地同人握手、微笑、吃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看到萨特在不自然地打量着她,她才连忙打起精神来应酬。这顿饭波伏瓦觉得吃得特别长,似乎永远不会完结。
吃完饭后,萨特知道波伏瓦的心情是混乱的,于是向她作了进一步解释,他说:“我们总是把行动看得比言辞更真实、更重要,因此我没有向你多作解释。我只是讲了最简单的事实,如此而已。”
波伏瓦相信了萨特的话,进一步理解他的意思是:“不管同别人的关系怎么样,我决不会离开你!”这种承诺虽然并没有完全消解她心中的疑虑,却让她的心情稍觉踏实安定。
萨特回巴黎不久,得了流行性腮腺炎。医生在他的脖子和脸上涂上黑色的药膏。几天后,他可以接待客人,但还缠着绷带,戴着尖顶睡帽,要在床上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一些朋友来看他。其中有久违的贾科米泰。他从瑞士回到巴黎,他们又恢复了密切交往。
一次,贾科米泰仔细端详着萨特,把萨特看得莫名其妙,不明就里。突然,贾科米泰说:“萨特,我觉得你很美!”
“我?算了吧!你说别的我相信,说我美,哈,天知道!”
“真的,你真的很美!”贾科米泰很认真地说,显然不是开玩笑。
“好吧,好吧,就算我很美吧,”萨特无可奈何地承认道。
“萨特,你以为美就是那种身材高大、体型消瘦?不对!美就像你这样,矮胖、啤酒肚;你有一种气质,就像哈姆雷特那样。”
贾科米泰作为一个专门创作人的面部的雕塑家,显然在萨特那里发现了某种吸引他的特点,某种内在的精神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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